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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小绒是一张雪白雪白的纸,别说上头有一个污点,就连一个指纹都没有,在温小绒的脑海里第一个跳出来的反应是:“可是大叔,幸福这事不是你说了算的。”

嗯,性福不是你说了算的。林鉴非忍啊忍,忍得面部抽搐,如果不是顾及自己回去后会没命,他真想趴在地上捶地狂笑!

林隽不愧为老狐狸,早练就了一身金刚不坏之身,老脸丝毫没有崩坏,反而闷闷笑了一声:“你这是质疑我的能力?”

温绒摊了摊手,摇摇头:“我是无福消受你的能力。”

这姑娘真是实在!林鉴非给温绒脸上贴上了大大的金色牌匾:此女彪悍。

“你受得起。更何况,”林隽笑出几分老谋深算,“你也要为家里人考虑考虑,如果林家不出手,你父亲就真要破产了。”

按照常人思维,不是惶恐,也势必不安,可谁知温绒没甚反应地说:“那就破产吧。”

温小绒说得尤为淡定,波澜不惊,就如同说今天没有咖喱了,那就不吃吧,今天下雨了没带伞,那就淋雨吧……这倒是让林鉴非刮目相看了一番,本以为这女生挺单纯简单的,对家人一定是极力袒护,没想到她会如此果决地说出这样的话。

林隽不动声色地说:“千万不要为了面子说一些违心的话。”

“我没有,我是真的觉得我不是家里的救世主,林家如果真心想要帮忙也不会提这样的条件。”

那些玩转商场的人都是不肯吃亏的主,一个个肚肠九曲十八弯,谁知道这桩婚姻背后藏着什么猫腻,要她当炮灰,谢谢了,她虽然不够聪明,但还不至于蠢到眼看着一个大坑还往里跳。

林隽深深看了温绒一眼,没有顺着她的话说,而是继续他的拐骗行动:“你可以换个角度想,试着跟我交往,对你而言也没有损失。”

温绒在内心翻了个白眼,说:“大叔,饶了我吧,我实在不够给你填牙缝的,我道行不够,只想找个简单的人谈个两年恋爱就好结婚了,要担负起你的终身大事,我很怕误了你。”

林隽抓住她的要点:“你是怕被我骗?”

“……不是……是……额,不是。”温绒兀自纠结了会,想想之前已经豁出去了,现在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我确实怕你,行了吗?你放过我吧。”

林隽觉得温绒一脸即将抓狂可还在挣扎忍耐的样子格外有趣,他笑得温温柔柔,像是安抚小妹妹的大哥哥:“绒绒,你这么说就太让我伤心了,你看你对我的态度,哪有人敢像你这样跟我说话。我知道你对我心存芥蒂,可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没和我好好相处过,不能轻易断言。”

林隽杀人于无形,有一种用温柔将人逼死的无敌功力,温绒最怕的就是林隽这种类型,斩不断,讲不通,软硬都不吃。

温绒说:“杨小宇家里的事是你做的吧。”

林隽那张英俊的面皮真真地质量过硬,他面不改色地说:“是。”

温绒突然脑子一转,又问:“那些被查封的店铺,也是你?”

“是。”

“为什么?”

“他们不配出现在子豪读书的地方。”

温绒微微变了脸色,猜测是一回事,得到证实却是另一回事。林隽的做派一直给人格调很高的优雅感,他的脸是正人君子的脸,他的笑是温文尔雅的笑,他的声音是谦和儒雅的声音,要把他跟那些龌龊诡诈的阴谋,甚至是跟残忍联系起来,实在很难。

林隽不以为然地说:“商场上勾心斗角的事本来就很多,你父亲也是个中翘楚,没有必要这么惊讶吧。”

温绒微呆:“可是,小宇只是童言无忌,说了子豪几句……”

“哼,”林隽轻笑道,“这是他们为自己不到位的家教所要付出的代价。”

温绒下意识按了按胸口,小人,这可是真小人!家教问题,如果家教有问题就要付出代价,他林隽早应该天打雷劈,被塞回娘胎里回炉重造。

对一些人来说,算计已成为一种本性,融入骨血,习以为常。

对林隽来说,世界运作的逻辑很简单,犯我者必死,顺我者猖,逆我者亡,他不负人,人也不可负他。

在后来,温绒切切实实地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可怕与冷酷。

但现在,温小绒还是带着几分小女生的天性,保留了一些象牙塔里无畏的特质,还有她自身淡化事事的特异功能,所以,她重重叹了口气,半开玩笑地说:“大叔,你……你勾心斗角很在行,哪天我被你吃了都不知道,我怕呀。要不这样,你告诉我,你看上我哪一点,我改还不成吗?”

“晚了。”林隽挑过温绒额前的短发,如同恋人般亲昵。

温绒恶寒地抖了抖,靠后两步:“大叔,你不用逗我。我看上次去你家的美女不错,你不如考虑考虑跟她深入发展一下?”

林隽眼眸深处忽然亮了一下:“你在意?”

温绒喉头一股腥甜,她愚钝,她刚才哪句话说出了酸味啊!

林隽继续表忠心:“你放心,结婚后,我一定只有你。”

“……”

如果这是代沟问题,那她和林隽之间的代沟已经深不见底;如果不是代沟问题,那她和林隽之间验证了火星和金星理论。

真亦假时假亦真,温小绒在林禽兽布下的迷雾阵里少有地坚/挺着自己的立场,她也顾不上礼貌不礼貌了,今天一番话大家都把罩在最外面的□□撕破了个角,温绒胡扯了个理由匆匆离开,她不愿意跟他吃饭他还能把她绑架了不成?

林隽没有阻拦,他微笑着说了一句话:“温老师,我脾气虽好,但耐心有限。所以……”

他没再说下去,但已经足够分量,说与不说之间存在一条暧昧的界限,有些话说太白了不好,但不说又不好,于是说一点再藏一点,聪明人总是能心领神会。

温绒走后,林鉴非摸了摸鼻子,林隽瞟了他一眼:“什么事?”

“咳咳,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您是不是太急了点?”

林鉴非在林隽身边呆了7年,林隽英俊温柔,温文无害光芒下,各种阴暗,各种扭曲,各种变态,他都看在眼里,他愿意呆在这个人身边一来是害怕,跟他作对的人都没好下场,除非林隽踢开他,不然他只要露出一点要离开的意思,绝对会死得很惨;二来是佩服,这个男人够狠够阴够虚伪够小人,偏偏他还能装作纯良妖言惑众,吃得开,玩得转。

但是,在恋爱问题上,林鉴非深深地为他老板捏把汗。

人无完人,再牛b的人也有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对林隽而言,大概估计MAYBE就是恋爱了。

他就没谈过一场正常的恋爱,女人看到他,他小拇指都不用勾,眼神都不用给,对方就自动自发掏心掏肺地扑了上来,毫无挑战性可言。恋爱不像吞并企业,你强势点没关系,如果不是你情我愿,到最后变成你死我活,那就血腥了。

林鉴非见林隽不语,又说:“你刚才的样子,好像就要吃了她……”

他的意思是急功近利不好,强取豪夺更不好。

谁知林隽悠悠说:“吃掉了,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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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温绒在学校碰到小秦老师,立马凑上去先是跟他道歉,顺带损了林隽一回,接着跟他解释,顺带再损林隽一回,最后恨不得发毒誓以证自己的清白。

小秦老师若有所思地听她讲完,低头推了推眼镜:“我明白了,也就是说那位林先生正在追求你?”

“不是。”温绒忙摇头,“情况比较复杂,总之我跟他真不是那种关系。”

秦谦犹豫道:“可是,我看他挺认真的。”男人也是有第六感的。

林隽是挺认真的,可谁知道他认真在哪个地方,他喜欢她,这本就是一个不会成立的假设。

所以,她摆摆手说:“不会的,他开玩笑的,外面大把大把的美女,他不会看上我的。”

秦谦认真地望着温绒,说:“也不是,温老师这样的挺好的。”

温绒愣了下,笑道:“秦老师也会说笑了。”

秦谦略显腼腆地笑了笑。

话是这么说,但二十二年来第一次被异性正面夸奖,温小绒要说不虚荣不高兴,那真是对不住祖国多年的栽培。

当天,秦老大跑来问小绒儿:“我家秦谦怎么样?”

“挺好啊。”

“他还没女朋友。”

“哦,没事,男生不急,男人三十一枝花嘛。”

秦老大嘴角抽了抽,默默退场。

转眼间,三月份春暖花开,孩子们最喜欢的春游在他们的殷切盼望下终于到来,但对于刚上任班导的丁姑娘而言那真是一场灾难,她深感责任重大,可不巧的是那两天副班导生病了,于是乎,丁姑娘转头求助温绒。

温小绒何等义气,即刻答应了,可当她站在出发的大巴前,跟林子豪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她悲苦地觉得她答应得太快了。

春游目的地是一处没啥创意的风景区,唯一的亮点是开满园的春游嘛,让孩子们玩是其次,重要的是安全。温绒俨然是负责安全保卫工作的保安人员,要确保所有孩子都在她的视线范围。

中午吃饭的时候,孩子们都围在一处,温绒稍微放松了点,但是林子豪一直坐在她不远处瞅着她,那小眼神,好像要抱着温绒的脑袋啃上一口。温绒被他看得不自在,偷溜到附近的小店买烤肠。

“温绒。”

温绒正咬着烤肠,闻声回头,即刻见到满园桃花背景下,付苏仿佛大片大片殷红下的青松翠竹,让人移不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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