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下了几天的大雪,今天意外的是个大晴天。早早的太阳就由东边升到了半空中,照得眼睛微微刺痛。
掬心从房间里走出来正碰上手端盘子的顾嫂——顾嫂是沈家的老佣人了,沈一棠从小就是由她带她,算算在沈家最少也有三十年了。顾嫂瞧见掬心咧嘴一笑,菊花般的老脸很是友善。“早!”
“早。”掬心也是一笑,说:“这是给阿棠的?让我来吧。”
顾嫂一笑,也不推辞,就将盘子交到了掬心的手上。
闻了闻盘子上的杯子,掬心浅浅一笑。一大早喝咖啡,她还从来没有尝试过。吐吐舌,掬心偷偷了嘡了一口——‘哈……’真苦。这么难喝,一大早吞得下去吗?一旁被掬心举动惊得目瞪口呆的顾嫂哭笑不得的看着摇头晃脑的掬心,对她大家小姐的身份甚是怀疑。在沈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么喜行于色的女孩,真是可爱。
顾嫂摇了摇头,跟在掬心的身后。
举目看了看,自己还在二楼。掬心来此已经有一个星期了,若大的房子,她还有点不太习惯。她从楼梯上缓缓而下,一楼客厅的模样一一在眼里展现开来。走到一楼时,掬心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沈一棠站在东面临窗而立,清晨的阳光肆无忌惮的泼洒了他一身。颀长的身子被渡上一层柔和的金光,掬心轻手轻脚的朝他的身边而去。男子也不知在想什么,非常投入。他一动不动,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尾随掬心而下的顾嫂浅浅一笑,知趣的退到厨房去干活。
掬心悄悄的站在沈一棠的侧后方,眺望男子目光锁定之处。那是一片种满树木的林阴小道,不知道是什么树,大冬天的树叶还绿油油的,在阳光折射下散发着春天的气息。小道顶多七八米长,中间有一张长椅,长椅上白白的铺上了一层白雪,小道上铺满了小石子,很是普通。
瘪了瘪嘴,也没有什么好看的,还看得这么认真。
“你的咖啡。”
“不多睡一会儿?”侧过身,沈一棠理所当然的端起盘子中的咖啡杯。掬心没有回复他的话,而是非常期待的看着他。沈一棠妖孽一般俊美的脸总是完美得毫无瑕疵,今天掬心倒想看看他失态的样子。沈一棠一双漆眸含笑的看着她,将杯手中的杯子凑近鼻端,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在女子满怀期待的眼中喝了一大口。
半晌——
“味道真好。”男子深深的叹息。模样似乎喝着世界最好的美味。
“……啊?”
不苦吗?
挑了挑眉,男子俯下头来,凑近她较好的脸蛋,轻声道:“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咖啡。”
“……啊?”
“喝吗?”男子将咖啡朝她递了递,诱惑着说:“味道很好。”
“……”掬心被他弄得莫名其妙,沉了沉眸子,向后大退一步。“骗子。”如果没有尝,可能会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糊弄,装得可真像。刚刚自己尝着明明就很苦,才不上当,掬心防备的瞪着他的一举一动。
“……什么?”
“明明就很苦,还想骗我,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知道?”
“我喝过当然……”话还没有说完掬心就闭嘴了。因为沈一棠突然站直了身子,而且笑得别有深意的眼睛有些吓人。掬心觉得心底一冷,大觉不妙,自己上当了。本能的又向后退了退,有一种想要逃命的感觉由然而生。
“还要吗?”
“……”摇了摇头,掬心又向后一退。见沈一棠朝着她递杯子,一杯苦咖啡而已,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变得很可怕。掬心扭头就跑,她才不上当呢。
“唉,怎么跑了?”掬心直往楼上跑,脚步声蹬蹬的响。“我话还没有说完呢——关于金海湾的。”
骗子。
才不相信他。
转眼纤瘦了身影就消失在了楼梯的尽头。
男子啜了口咖啡,蹙了蹙眉,是挺苦的。他笑着摇了摇头,走到沙发上坐下,随手放下手中的杯子。这才抬起头来,“你打算一直在哪儿站着吗?”
空空的客厅里,他的话很突兀。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这时从玄关处走来一身材窈窕的女人——欧蓝。她今天身着黑色紧身套头长毛衣,包得身材是前凸后翘,足以让所有男人在看到她时身体时立马起反应,真是个尤物。毛衣外披灰色长风衣,走起路来迎风招展,千娇百媚。笔直的腿下踩十公分的高根鞋,从上到下,足可媲美沈一棠185的身高。
一张美轮美奂的脸渐渐走近,沈一棠不为所动的指了指面前的沙发,公式公办的说:“坐。”
虽然身为沈一棠的秘书,可是这位秘书似乎根本没有身一个秘书该有恭敬与惟命是从。反道是她傲慢的神态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感觉,这样的她似乎不像一位老板的秘书,反而像老板的太太。
欧蓝也不推辞,与沈一棠面对面的坐下。
“事情办得怎么样?”
“这还用问?”柳眉一挑,对沈一棠的怀疑似有愠色,她办事从来不喜欢别人质疑。
“资料呢?”
“传到你的邮箱里了。”
“为什么不直接带过来?”
“我不喜欢手里拿着文件袋,这会影响我的整体美观。”
“好吧!”
沈一棠好脾气的也不跟她计较,又问:“a市那边的事办得怎么样?”
欧蓝沉默半晌,一双媚眼微微挑起,满是讥讽,酥人的声音抬高,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要改行?”
“没有。”
“好吧。”欧蓝似有怒气,猛地站起身来,说:“我要改行。”
沈一棠也站了起来。
“可以。”
“你……”
“你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我可以给你适当的放假。”沈一棠温和的建意。
“是你自己想放假吧。”欧蓝也不知道发的什么邪风,突然就怒了。“我就不明白,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你要这么大费周折做吃力不讨好的事。这个女人回来了多久?”欧蓝问完沈一棠,不等他回答,又道:“才几个月吧,时间这么短,但是对你来说却太长了。从她回来你就混迹在a市,我刚开始还不知道你干什么去了,等我知道的时候你已经签资给她十亿投资什么狗屁金海湾案子。我说你是不是疯了,你大哥和二哥趁你不在,差不多把沈氏给独吞了。你倒好,天天沉迷于那个女人的温柔乡里。你是不是疯了?”
“说够了?”
“没有。”欧蓝大吼。“我告诉你,别……”
啪——
“你是谁?”
不知何时过来的掬心突然就给了欧蓝一个响亮的耳光。她刚才回过味才反应沈一棠说金海湾案时就下来了,结果不想,家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说话傲慢,对沈一棠毫不客气,她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但是从他们的对话可以知道——她跟沈一棠不简单。
脸被打偏过去的欧蓝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你敢打我?”脸是她最珍惜的,谁也不可以碰,可是今天却被莫名其妙的狠狠抽了一耳光。
“打的就是你。”掬心也不怕,顶了回去。“你刚才说的是我吧?我现在就在这里,你有话就对着我说。”
欧蓝从来没有跟人吵过架,今天算是头一回。她向来傲慢,再加上沈一棠对自己的放任,这些年来在沈氏为虎作伥贯了,谁都不敢忤逆她,包括沈一棠的几个哥哥。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趾高气扬,所以更是不能忍受突然的侮辱。
“泼妇——”
“我是泼妇那你是什么?情妇?二奶?第三者?”
“你……”欧蓝被掬心气得脸都绿了,却又吵不过她,只瞪向一旁一言不发的沈一棠。“这就是你喜欢的货色?”
“注意你的措辞。”沈一棠也沉了声,脸色不太好看。
“我说错了?”气头上的欧蓝吵不过掬心,跟沈一棠还是有得一拼的。“我就没有见过这么没有……”
“住口。”
“怎么?我说错了?”
气氛剑拔弩张很是危险,沈一棠的脸色很难看,欧蓝也在气头上,他们对视的样子似乎很快就要打起来。一旁的掬心虽然生气这个欧蓝,但是沈一棠打女人似乎不太好吧,传出去了也不光彩。她不敢三七二十一,气势汹汹的一把抓起欧蓝的包包,她的行为令沈一棠大骇,他动作迅速的一把拉住欧蓝,母鸡护小鸡一般的将她护在身后。
掬心一愣,她原本是想将欧蓝的包包拿到门外去丢掉,可是沈一棠的行为明明是害怕自己打欧蓝,而且还防备的看着自己。
——他们有奸情。
这几个字闪电般的击出掬心的大脑,令她来不急细想就被怒火填满了。她直直的瞪着沈一棠,咬牙切齿的说:“你禽兽。”然后不等他们反应丢下包包就跑了。
屋子里顾嫂手足无措的看看消失在门口的掬心,又看看紧紧抱在一起的俩个人,急得满头大汗。
反应不及的沈一棠跟欧蓝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的都是询问。
“她骂你禽兽?”欧蓝不可置的问着沈一棠。
“不是在骂你?”
“禽兽一般都是骂男人。”欧蓝突然幸灾乐祸起来。
沈一棠放开欧蓝,头疼的朝门外奔。只听见远远飘来一句:“难道你不是男人?”然后身影也消失在了门口。
留下顾嫂目瞪口呆的看瞪着拔了拔长发的欧蓝,不可置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欧蓝满不在乎的对着顾嫂一笑,捡起地上的包包,优雅的背在肩上。“不要怀疑你听到的,我就是个男人。”
可怜五十多岁的顾嫂,什么时候见过这阵式,她被突然磁性的男性声音吓得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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