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国。
朝阳过了已经很久。
此刻,正式的早朝早已下了,原本大将军孟龙只是想要留下武将们询问些话,可江国君王早已料到他会有那么一出似的,并未离去。
君上未走,作为臣子的又怎敢走。
场面顿时陷入尴尬。
“大将军有事办事,无需在意朕,便当朕不再此处便是了。”江国君上说道。
“是!”
大将军应道。
然而,君上说当他不在此处便真的能当他不在此处吗?
是的。
孟龙大踱步而出。
“站出来!”他厉声喝道。“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妄为利欲熏心的混蛋,竟然胆敢杀了曹安之子曹无敌的?给我站出来!”
大殿上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便连江国君上听闻到此也不禁眉头紧皱了起来。
无人敢动,无人出声,因为此刻的一举一动甚至可能会引火上身。
抓住曹无敌理应是有赏赐的,然而,杀了那可就不一样。
大将军孟龙刚刚得知了情报,险些失态。
是的,你可以屠尽魏国的千军万马,但是杀了曹无敌,那便就是与整个曹家为敌。
曹家的怒火,便是身为大将军的孟龙,也不知道究竟将会付出多大的代价。
他原本以为,就凭借他手下那些酒囊饭袋,哪怕是强将良谋,也不足以能够杀得死曹无敌,但谁想到最后曹无敌竟然被魏国的右丞相给摆了一道,如今尸骨无存。
偌大的战场上,宝刀铠甲都可以被踏得粉碎,更何况是区区肉身?
而可怕的是,他竟然还不知道凶手都有谁,那日的主将已然身死,派遣的军队更是被曹家军不惜一切代价的连追上千里,也不攻城拔寨,就只为了屠尽那支部队。
孟龙知道,报复不会终于此,而是始于此。
而江国王都之内依旧还有着和魏国右丞相联系合谋之人。
“交出这些人,是否能换来一时的缓和?”孟龙暗道。
江国君上没有说话,他也不知此时此刻应当说些什么是好。
他也很少会干涉军政之事,而这些年来,孟龙管理的确实也很不错。已然有了些能与魏国相争锋的初势头。
“大将军是不是有些妄自菲薄了?这曹家的人怎么就杀不得了?身为大将军就是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的吗?他曹家损失一人,我江国势必强一丝,不知,错在何处?让大将军这般于大殿之上咄咄逼人?”江国左丞相淡然却带着一丝不屑说道。
孟龙侧身凝视过去,等上了些许时候。
方才说道“倘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左丞相与魏国的右丞相好像是出自同门吧?这件事背后怕不是也有丞相你的身影?”
“哼”左丞相捋了捋胡子,义正言辞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灭了他曹家威风怎么了?区区一个将门,不知个所以然的还以为他家是帝王不成!”
“哈哈……”
孟龙大笑,甚至有些癫狂模样道。
“怪不得左丞爬那么快哈,果然有些门道。只是,如今这般慷慨陈词,怕不是不知已经走向了末路?”
“不知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孟龙不再发笑,而是缓缓走向了左丞。
“你,你想干嘛?”左丞是个文弱书生,在大将军孟龙面前自是毫无反手之力的。
“今日,便给你提个醒,教你往后好好处理你的民生,别再碰军政之事。”孟龙威严之色显露且不断靠近。
“君上?”他望向君上,妄图君上可以保他一保。
然而,君上真的就只是看着,仿若他真的不在此处一般。
“孟龙,你大胆,竟敢当着君上,在大殿上行凶不成?”
孟龙闻言没有说话,亦没有望向大殿之上的君上。
那里有君上吗?对于此刻的他来说,真的没有。
军政之事,早有先例,不懂的,便是君上,可以过问,但最好不干涉。
孟龙一步步逼近,而后擒住了左丞相的右手。
说道“既然你为左丞相,那么断你右臂便是,望你往后知道,何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孟龙,你敢?……啊……”
孟龙自然是没什么不敢的,对一个丞相而已,说断你右臂便断你右臂。
“若不是犯了我家主子,这出戏倒也称得上算是出不错的戏,只是可惜,无心欣赏的戏,哪怕再好,也不过是街边卖唱。”
大殿正门,顿时无声无息的走出一位少年模样,白衣胜雪,仙风道骨。
卫兵们正欲上去捉拿,却被孟龙制止住了。
只是,听闻这话,大臣们都不禁有些恼怒。
大将军与左丞相这两位君王之下第一等的人物自相残杀,到了这少年口中,竟成为街边卖唱?
还真当此处是街边看戏的不成?
“你是何人?休得放肆。”一文官喝道。
少年没有把那人当成一回事,对着孟龙说道。
“赶时间,就没那闲工夫和你瞎扯了。看你表现还算不错,七日后将此人的人头献上,便只兵临城下,攻城拔寨,如若不然,国破。”
说着,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抬高了一些目光,又说道“话已带到,你们各自请便,告辞。”
少年说完当真掉头便走,护卫们早已被孟龙吓得不轻了,哪里敢轻举妄动,纷纷目光投向了孟龙。
孟龙没有说话,示意让其离去便是。
他转头看向左丞相,而后终于看向了上方的君上。
废了左丞相的手臂他自是没什么问题,但若是与性命相关,自当理应交由君上定夺。
若是其手下,直接砍了便是,倒也省了这些麻烦事。
“还请君上慎重!”
他留下此话,再无留在大殿的心思。
便是交了人出去,接下来也仍有很多战略部署需要去做,他的当务之急,才是这些。
江国君上对于此事自也是迟疑了数日,直至那日快马传来魏国右丞竟被曹安当着魏国君上的面,斩于殿上之时,他方才狠下心来斩了自己的宠臣。
罪名为:不在其位,却谋其政。
说明白点,便是干政之罪。
而也正是因为此举,让江国得以苟延残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