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堂沉默了片刻,“公主不必与我道歉,只不过大殿下此次定然气的不轻,公主要小心应对才是。”
慕容媛闻言面上露出喜色来,这是在关心自己?
林语堂倒是没有在意慕容媛在想些什么,他现在想着要如何摆脱慕容媛,能够自由的做些事情。
于是,林语堂犹豫着询问道:“公主殿下此后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跟着你了,林语堂,你不会想要丢下本公主自己离开把?”
稍稍恢复了一些,慕容媛十分自然的变成了原来那个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了,原先的狼狈和低落在此时被骄傲所重新掩盖了起来,林语堂不由暗自赞叹,看来,自己还真是小看了这位公主殿下,没想到她的抗击力竟然如此的好。
或者该说到底是皇室中人,这心理承受能力就是惊人。
林语堂想了一想,很是认真的与慕容媛讨论道:“公主殿下,并非微臣不愿意与公主同行,公主也该知道这次出来的目的,这瘟疫不比其他,是众人避之不及的,而微臣所要去的地方,就是灾情最为严重的地方,想来这一路上公主殿下也已经有所耳闻了,微臣实在是担心,公主千金之躯,若是贸然去了那样的地方,这后果不是微臣能够承担的。”
慕容媛咬了咬牙,心中虽然也明白这林语堂华是为了她好,可就是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一关,若是她不能跟着林语堂同行,那么只怕会被留下来等候皇兄,可是她心里是不想的,比起与慕容风同行,她更希望能与林语堂单独待在一起。
“林语堂,你不用说了,我是不会回去的,自然也不会单独留下来,总之一句话,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可是瘟疫……”
“你都不害怕,我有什么好害怕的,更何况,若是有什么危险,你一定会保护我的对吗?”慕容媛说的理所当然,却也让林语堂彻底无语。
好,若是真的有危险,他确实是会挡在慕容媛的前面,不过这纯粹是因为身份使然,若是让一个皇室公主在自己的面前出事的话,他的仕途估计也就到头了。
见到林语堂陷入沉默,慕容媛改了语气,略带几分委屈,又带着几分怯意,撒娇般的哀求道:“林语堂,林状元,我知道你心善,否则也不会如此出来找我,能不能不要丢下我,你不知道这几日我有多害怕!”
林语堂稍稍有些动容,若说没有一丝感慨是不可能的,眼前的这个女子毕竟身份高贵,想来也没有遇到过如此憋屈的事情,据说她在离开后不久就遇上了贼人,将她的盘缠全都偷走了不说,竟然还想着要欺辱她,甚至准备在此之后将她卖了。
这桩桩件件,虽然听起来简单,却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知道真正的艰辛,想到这里,林语堂倒是对这慕容媛多了几分怜惜之情。
“好,不过公主殿下,既然你想要与微臣同行,那么自然要听从微臣的安排,若是公主觉得不妥,微臣觉得还是尽早分道扬镳的好。”
慕容媛连连点头,“那是自然,我一切都听你的。”
林语堂没了拒绝的理由,只得心中暗叹,也罢,且让她跟着不,左右现在也不能留下她不管。
于是就这样,林语堂带着慕容媛暂且在这沛县外住了下来,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他还真是不能贸然行动,虽然这位长公主已经明确表示她的立场,不过他可不能以此冒险。
再说郁轻璃他们一行人,在回去的路上竟然遇到了单独出行的慕容城,这可是让郁轻璃等人吓了一跳,眼下这沛县的疫情状况不明,太子殿下就已经私自出来了,这实在不是什么好的消息。
而慕容燕回也表示太子这一次有些贸然了,他从来都不是如此沉不住气的,却不知道这一次怎么如此没了分寸。
于是,在几人一番商量之后,决定让太子与他们同行,一来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另外一个,有慕容燕回在身边,太子的安全也有保证。
对于这样的安排,慕容城倒是没有什么异议,虽然他对原本应该去查看店铺的郁轻璃竟然出现在这沛县外面感到比较好奇,却也没有多问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进城去,尤其是在慕容城也见到了那万人大坑之后,他脸上的杀意就没有消失过。
如此草菅人命的官员,简直是丧心病狂,枉为人!
好在,郁轻璃他们并没有等候太久,那城门官就找上门来了,而这一切也本就在郁轻璃的预料之中,所以当他们居住的院落被士兵包围的时候,郁轻璃等人并没有多惊慌,而慕容燕回和慕容城则是因为长期上位者的身份让他们对这样的事情连稍稍抬个眼皮都是不屑的。
甚至若不是郁轻璃坚持要暗中进城,他们根本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去,太子殿下和燕王来访,谁敢将他们关在城外?
倒是那城门官在见到这几个据说是游方郎中的时候,小小的吃了一惊,这几位看着怎么那么的贵气逼人?不过在他们解释过自己的身份之后,这城门官倒是信了几分。
据说,这位神医原本是宫中某位御医的亲传弟子,为了磨练他的心性才让他四处游历的,而另外的两位据说是叔侄关系,那位叔叔是这神医的好友,是个做生意的,而这侄子则是仰慕江南山水,与叔叔一同过来游玩的。
此番解释虽然算不得完美,倒也合情合理让人找不出错处来,至少在这城门官看来是合理的,毕竟是帝京里来的商人,身份看上去高贵也是自然的,更何况,这些人说不定与帝京之中的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自己一定要好好巴结才是。
在城门官打量郁轻璃他们一行人的时候,郁轻璃也在打量着他。
这个城门官看着不过三十出头,五官倒也算是端正,只不过那一双猥琐的眼睛,让这个人平添了几分卑躬屈膝,他的个子很高,却总是微微弓着腰,大约是常年的习惯使然,这样人,绝对是喜欢阿谀奉承的。
“几位,既然几位远道而来,定然是对我江南风情心向往之的,如何能住在这偏僻穷酸的地方?几位贵人与我一同进城瞧瞧如何?”
经过介绍,郁轻璃他们知道了这位城门官的姓名,并且知道了此人的身份,貌似这位叫做李福的城门官与那县令还有亲戚关系。
难怪,他能在现在这时候还想着升官发财。
郁轻璃心中厌恶无比,面上却一贯的清冷,“如此,就有劳大人安排了。”
“不麻烦不麻烦,能够请到神医这样的人来我们沛县,相信县令大人一定也会非常高兴的。”
李福的狗腿让慕容城的脸色陡然阴沉了几分,一个城门官尚且如此的急功近利,那么他背后的所谓县令又会如何呢?甚至这些人背后的势力又会是什么样的?
慕容城越想越是气愤,国家和朝廷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人的存在才会慢慢的腐朽,而这些年来父皇的默认和纵然也让这些人越发的胆大妄为。
“这位公子怎么了?”
李福发现了慕容城的神色不对,有些奇怪的询问,一旁的慕容燕回则挂上一抹淡笑道:“不用担心,我这个侄儿大约是有些水土不服,所以面色才这般难看,从小到大他可是还没有吃过这种苦头呢!”
“原来如此,我看几位就像是高门大户出来的人,在这么破旧的地方如何住的下去,这样,我这就去准备马车,请诸位稍等。”
慕容燕回略一颔首,给了长空一个眼色,长空了然,从袖口中拿出一锭金子来,放到了李福的手中。
李福看到那金子先是眼前一亮,眼底的贪婪一闪而过,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看来这人是个有野心的,他并没有接过那金子,反而朝外推了推,“既然到了我沛县的地方,如何还能让诸位破费呢?再说了,我们还有事情要求神医呢!”
长空也不废话,直接将那金子往李福手中一放,未等他推脱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声音冷漠道:“我们老爷让你收着,你拿着就是了,否则就是看不起我们。”
长空手上稍稍用了些力气,那李福吃痛,却又不敢反抗,只心中暗暗吃惊,他好歹也算是从军归来的人,这个侍从看着不显山露水的,这力气怎么这般大,果然这从帝京出来的人,就算是个小小的侍从也不能小看。
李福心中有了计较,脸上的笑意更甚,“那是,那是,一切听从几位的就是,就是现在还不知道几位贵客的名讳,不知道方便透露吗?”
慕容燕回慵懒的笑了笑,“这个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姓黄,家中排行第七,这是我的侄儿黄城,至于这位神医你称呼她为离大夫就是。”
“原来是七爷,离大夫,那好,你们且在此稍候片刻,我且先去安排。”
李福说着离开了农家小院,在他走后不久,张家婶子微皱着眉头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