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儁和孙策一老一少虚情假意的推让了两回,孙策很勉强地接受了刀,又分了一匹上等战马、两匹中等战马,剩下的全被朱儁吞了。对于严重缺马的他来说,中等战马也是宝啊。当年平定黄巾之前,洛阳一匹马炒到二百万,现在就算打两个对折也能值五十万,用于赏赐是足够了。
朱儁很满意,让文云安排宴席,招待王敞等人。趁着空档,朱儁和孙策商量战事。如果老天爷照顾,再晴两到三天,附近的稻子就全收完了,除了给附近百姓留下必要的口粮之外,朱儁得到的粮食可以供他手下的四万大军吃半年,燃眉之急已解。
朱儁很满意,孙策却直叹气。这年头的稻子产量太低,每亩平均还不到二百斤(汉斤)。
有了粮食,朱儁打算回师浚仪为于毒、苦酋解围,他们已经被困了一个月,很快就要断粮,再不救就来不及了。孙策原本也是这么想,可是刚刚被庞统提醒了一下,他觉得还是谨慎一些为妙,别真做了袁谭成名的垫脚石。
孙策将自己的担心说给朱儁听。当然了,他把袁谭想打败的人换成了朱儁自己。论名声,论资历,朱儁都比他更适合做袁谭的垫脚石,就看袁谭有没有胆量向朱儁挑战了。
朱儁深表同意,不过他表示这一战并不是谁和袁谭单挑,而是整个大军的较量。双方兵力相差无几,论兵员素质,钱粮充足,袁谭略胜一筹——他有整个兖州做支撑,而洛阳却已经是一片废墟,除了刚刚抢来的这些稻米之外,别无他物;论将领用兵能力,已方略胜一筹。综合考量,胜败在两可之间,宜速战速决,不宜拖得太久。
孙策觉得朱儁迷之自信。将领的指挥能力又不是飘浮在半空中的加持,就你手下那些军纪涣散的乌合之众,别说是你,就算是我家老祖宗孙武再世也没用。哪个将领接手部队之后第一件事不是严整军纪,加强训练?你以为有了粮,有了几匹马做奖赏刺。
孙策原本就是一个乐观的人,意外得了徐晃,心情大好,看到谁都是笑眯眯的。文云安排好了酒宴,派人来请孙策入席,孙策赶到时,王敞正和文云闲聊,两个文人说得很投机,眉开眼笑。孙策一过去,气氛便有些尬。文云还好,起身招呼孙策,王敞勉强打了个招呼后就低下了头,连目光交流都免了。
孙策暗自发笑。老子见过的名士多了,你牛个屁啊。不过看在徐晃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
“足下远来辛苦,待会儿可要多喝两杯。”
“啊,嗯。”王敞不冷不热的哼了两声,皮笑肉不笑。
看到他这副模样,孙策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他笑容满面的说道:“能向足下打听一件事吗?”
王敞嫌孙策粗鲁失礼,本不想和孙策搭话,可是又不能当面拒绝孙策,只得勉强说道:“将军请说。”
“河东安邑卫氏是个什么样的人家?”
王敞立刻换了一副庄重的神情。“卫氏乃前朝文景武三朝重臣建陵侯之后,迁居我河东,耕读传家,虽说仕宦不显,但德行学修,名重乡里,自然是好的。”
孙策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所谓建德陵可能是谁。“你说的建陵侯可是卫绾?”
“当然。”王敞板着脸,不让自己的轻蔑太明显。
“哦,是他啊。”孙策不以为然。卫绾算什么重臣,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以弄车之技为郎,官虽然做得大,却无功无德可叙,顺臣而已。不过他没兴趣和王敞说卫绾。“这么说,卫家也是儒学世家?”
“正是,卫氏迁居河东,正是因为孝明帝时卫暠以儒学被征,至河东时病卒,天子特诏赐地而葬。”
孙策笑着拱拱手。“我读书少,想请教足下,按照儒家的道德观,这儿子死了,该怎么对待没有子嗣的儿媳?冷言冷语,赶她出门吗?”
王敞顿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