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刚掏出钱，摊主眼睛都看直了，50块在90年代不算个小数，何况还是白来的。
这瓷造像都是他们在工地里挖出来的，对他来说就是白来的，本来刚才要没这个女人，他10块也就卖了，可这会这女人一出价，摊主顿时就是眼前一亮，伸手就要去接钱。
“等会！”
这话是张国栋喊的，张国栋皱皱眉，实在是因为他觉得50块对他来说有点高了，在张国栋心里，要是他手里没有那个瓷质的观音男像头，别说50了，10块他可能都不要。
可有了这观音男头像就不一样了，就连称呼这尊瓷造像的名字都要改，就不能在叫‘白釉红绿彩瓷造像了’要叫‘白釉红绿彩瓷观音像’。
别看是一个字的差异，这意思可差了大了去了，不说别的，单单看观音是男像就能断代这尊瓷造像年份短不了，怎么也是明清以前的东西，算是高估瓷了，还是高古彩瓷。
像这路货色，张国栋觉得哪怕是残器，一千块以内还是能出手的，抛去找人修花个一二百，还能净赚不少。
想到这里，张国栋还是觉得要争上一争。
“我说这位兄弟，咱们做生意得讲规矩吧，咱们两个可是都事先商量好的价格，现在她横叉一杠子，你就变卦，这不合规矩吧？”
摊主嘴上呵呵笑着，也不得罪张国栋，只是用手将张国栋手中的瓷造像拿了回去，才道：
“俺说老板，您说的那些规矩俺不懂，俺就是个农民，干活的，这东西您喜欢，这位小姐也喜欢，人家出50，您才出10块，那俺肯定是要卖人家小姐的，俺不能跟钱作对不是，毕竟俺还有一家老小等着吃饭呢！”
张国栋其实知道，光凭嘴说肯定不行，但他话还是要说在前头，见摊主这么说，也知道在说什么也是无用，干脆直接也掏出一张50的说道：
“我出60！”
那个波浪卷发的女人连犹豫都没犹豫的就说道：
“我出70！”
张国栋：“我出75！”
女人继续说道：“100！”
那个摊主此时那脸色都笑开了花一般，巴不得俩人叫的越高越好，掐起来才好呢！
就在俩人已经有点上头，喊到200块的时候，林炎拉了拉张国栋到旁边小声道：
“张大哥，你确定你手里那个瓷质观音头和瓷造像能配的上？”
张国栋点点头：“我刚刚偷偷看了茬口，肯定没错！”
林炎呵呵笑道：“那行，你听我的，这样、这样...”
林炎在张国栋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张国栋猛的一回头，似乎是不敢相信这话是林炎说的！
但还是有些犹豫的说道：“这行吗？可别玩脱了？”
林炎呵呵一笑道：“放心吧，张大哥，你听我的准没错，我看那女人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哪怕最后是你买到，也没什么赚头了！”
张国栋一咬牙，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道：“行，小林，这回张哥我就听你的了！”
旁边的波浪卷发女人见张国栋一直死咬着跟价也很难受，她确实很喜欢这样的高古彩瓷，就在刚刚她已经买了好几件高古瓷的残器。
到不是她不想买完整的器物，实在是这处工地附近的摊位没有，因为本就是工地，几乎都是暴力挖掘的，所以基本都是残器。
像这尊瓷造像就属于比较完整的了，她当然不能错过，她给这尊瓷造像定的心理价位是500以内都可以拿。
现在的价格明显还没到她的心理价位。
就在这时，摊主还等着张国栋和那个女人继续掐呢，张国栋却突然笑着对那女人说道：
“这位小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女人皱眉，不知道张国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点点头应了。
不过刚走出摊位两步，女人就事先声明道：
“事先说好，要是劝我放手的话，您还是免开尊口了！”
张国栋暗道：看来林炎那小子说的还挺准，这小娘们还真不是个善茬，看意思是个有钱的主。
心理有了盘算，张国栋嘴上笑笑说：
“呵呵，这位小姐，您误会了，我不是劝你放手，是我觉得吧，这东西咱们俩都喜欢，与其这么挣下去，白白便宜了别人。
不如我出一个价，就400吧，您要愿意呢，差额的两百我给您，东西我200买走。
或者呢，您给我200，我退出也成，您看如何？”
张国栋这算是使了一个阳谋，怎么他都不亏，不过他也确实是说了实话，他最多也就能出400，要是在高，他就没什么赚头了。
波浪卷发女人一听，稍一犹豫，点点头，从坤包里掏出两张蓝色一百块递给张国栋：
“行，就按你说的，东西我要了，你退出！”
张国栋接过钱，看着女人和摊主交割了那尊瓷造像，回头暗暗给林炎竖起一根大拇指。
等女人买完那尊瓷造像，才装作叹气似的掏出那颗瓷质观音男头像说道：
“唉...可惜啊、可惜，这么漂亮的一尊观音瓷造像，却要眼看着身首分离！”
张国栋说话的声音不大，可足以让旁边的女人听到了！
果然不出林炎所料，那女人第一时间就将视线定格在了张国栋手里的那颗瓷质男观音头像上。
疾步走过去，指着张国栋手里的那尊观音头说道：
“这...这和我手里的身子是原配？”
张国栋继续叹气道：“当然是原配了，不然我能舍得出那么多钱买一件残器吗？”
女人此时脑子仔细回味了一番刚才的场景，终于肯定了面前这个男人刚才是故意将瓷造像让给她的，表面上是让她，实际是个套啊！
女人气呼呼的指着张国栋道：“你设套！”
张国栋伸手将女人指着自己的手指挪开，一脸无辜的道：
“唉唉唉，这位小姐，您这话可就不对了，刚才我和那个摊主谈的好好的，是你非要过来插一杠子抬价，我和那摊主可不认识啊，何谈设套呢？”
女人心里有气，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因为张国栋说的没错，的确是人家谈的好好的，她不守规矩在先，可看着张国栋手里那颗观音头，她心里明明就是知道张国栋就是套路了她！
“你就是设套，明明手里有头像，你还故意说要把身子让给我，明明就是想把你手里的头像在高价卖给我！”
张国栋摇摇头：“唉唉，这位小姐，你人长得那么好看，话可不能乱说，我可没说要把手里的头卖你啊，我还想买你的身子呢！
要不你把你的身子卖我？”
张国栋这话有点一语双关的味道，气的女人直跳脚，张嘴骂道：
“呸，你个臭流氓！”
林炎在旁边听俩人说话直想笑，这是他给张国栋出的注意，其实这招在后世那是用烂了的招数，光是他听人讲，都不知道讲了多少回了，把成对的东西，先卖出去一只，另一只在卖给同一个人的时候就能卖出意想不到的高价！
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国人收藏，什么都讲究一个成双成对，单器、残器往往都卖不上价，东西一成对就打着滚的往上涨也是这个道理！
而林炎给张国栋出的这个主意更绝，这已经不是个成双成对的问题了，单单是身子或者头像拿出去，遇到喜欢的还好，遇到不喜欢的可能分文不值，可要是凑在一起，哪怕是有修也是个高古瓷中的小精品。
也难怪，这女人这么气，明知道自己被套路了，可还是想买回张国栋手里的那个观音头！
其实他们这会看的就是谁能沉得住气，也是看谁对手里的东西更喜欢，显然更喜欢这东西的是那女人，不然也不会花那么高价买一个残了的瓷造像身子。
而张国栋只是想买来配上身子去卖钱，并不是非要不可，这会他还没咋地呢，就已经200块大元揣兜里了，反正怎么都不亏，所以张国栋是无所谓了！
“唉，小姐，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你不卖就不卖吧，也不能骂人啊！
算了，好男不和女斗，林小兄弟咱们走，你刚才不是说那边还有好东西等着咱们去看嘛！”
林炎看着张国栋转过头疯狂冲自己眨眼，心理都快笑喷了，要不是嘴上强忍着，恐怕这会早都笑出声来了。
两人说着话，还真就假模假式的走了，便走，张国栋还有些担心的对林炎小声道：
“小林，这行吗？不会玩脱了吧？”
毕竟张国栋是当事人，他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一个单独的观音头在他手里也不值钱啊，能卖出去哪怕卖几十也行啊！
可林炎却是捂着笑着直扒拉张国栋道：
“放心，张哥，别回头，跟我数三声！”
“3...2...”
没等林炎数出那声“1”，就听一个女人的声音把他们俩喊住道：
“你们等等，你说吧，你的头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