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一个土丘上,盘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全身黑袍,他紧闭着双眼和均匀地呼吸就似正在熟睡。在他下方,站着四个脸戴鬼脸面具,背上背刀的黑衣人,他们低着头一动不动,就像四根钉在地上的木桩。
黑色的秃鹫沐浴着落日的余晖,沿着山岭脚下斜飞而过,在中年男子头顶上空一个盘旋,拍打着翅膀停在男子肩上,那弯弯的钩嘴在他耳边低声鸣叫。
中年男子地双眼猛然睁开,沉声道:“动手。”
下面几个面具男身子一挺,化作几道黑影朝秦心羽方向奔去。
秦心羽将地图卷起放入怀内,大声道:“各位朋友,不妨出来一会吧。”说着,将黑枪从背后取下,紧握与右手。
“嗖嗖嗖”四个鬼脸黑衣人应声窜出,成四角将秦心羽围在中央。而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竟将双手化作一对大大的翅膀,从天而降,稳稳地站在拴马的枯树枝上。
几人的气息让秦心羽心中一沉,不过表情却并未表露出来。他故作轻松地对树上那只西游记里穿越过来的鸟精抱拳道:“不知小弟哪儿得罪了诸位?”
“我们往日无冤,近日亦是无仇。”翅膀男子道。
秦心羽显然没料到他会回答自己,愣了愣道:“那可否给我一个死后瞑目的理由。”
“我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翅膀男子微微一笑道:“不过,这次却是个例外,你是第一个因为交友不慎而被我杀的人。”
交友不慎?秦心羽眉毛一挑,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荒音。因为这几月他只和荒音有所交集,而且这又是为什么?他隐隐察觉这一切远远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翅膀男子却没打算给他思考的时间,冷声道:“杀!”说完,肩膀一抖,肩上的秃鹫发出一声凶鸣,冲天而起。
“铮”一声,四个鬼脸手下齐声拔刀出鞘,飞身向秦心羽砍去。
“可恶。”秦心羽暗骂一声。他黑枪一扫,逼退四人,接着急身退出四人的包围圈,尽量远离枯树上的翅膀男子。他知道,树上那个鸟精才是真正难对付的。
翅膀男子见他动作,不屑一笑。飞身而下,翘着二郎腿坐在马背上,像看好戏般饶有兴趣的看着前方的打斗。
四人的配合相当默契,你来我往下,逼的秦心羽连连后退,身上的衣服已经多处被划开一道小口子。
惊险的避开刺向腹部的长刀,背后的长刀便以紧随而来。秦心羽暗自叫苦,瞬间转身,一掌拍开长刀的同时黑枪疾刺而出。
那人在空中一翻,轻松避开黑枪。秦心羽眼见形势越来越糟,心下一横,一咬牙将左臂在枪锋上划过。他一声闷哼,一道深长的血槽在他小臂上绽开,鲜血顺着手臂流直手中的黑枪上。没错,他要用自己的血液绪的秦心羽蓦然转身,一手持枪突刺,黑枪瞬间穿透偷袭者腹部。
被秦心羽用黑枪刺穿腹部,单手顶在半空中的鬼脸黑衣人将生机渐渐消散的眼神缓缓移向腹间,手中的长刀无力脱落。
突如其来的一幕将其余三人震住了。秦心羽将黑枪一甩,枪上的尸体如炮弹般朝前方飞去。
鬼脸黑衣人一声轻嘿,将飞来的同伴尸体一刀劈成两半。还不待他看清情况,“噗”一声,血花飞溅,一把黑枪已经洞穿了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空中盘旋的秃鹫忽然俯冲而下,利爪朝秦心羽后颈抓去。
秦心羽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抽出插进尸体心脏的黑枪。一转身,便用铁钳般的手握住了袭来的秃鹫脖颈上。
惊怒交加的声音如炸雷般响起:“不。”眼见秃鹫被秦心羽握住,坐在马背上的翅膀男子终于动容了。
秦心羽森然一笑,手上微微用力,惊惶扑腾的秃鹫顿时发出一声悲鸣,翅膀渐渐停止了拍打。
“该死的黄毛小儿,我要将你碎尸万段!”眼眸发红地看着被他丢弃在地的秃鹫尸体,翅膀男子面容扭曲,发出一声歇底嘶里的怒啸。一扇翅膀,朝秦心羽飞身而去。
手臂上的血流的越来越多,秦心羽只觉脑袋越来越昏沉,他当然知道这是贫血的现象。本来随着力量的不断增加,暴躁情绪就已经很难靠理智压抑了,现在随着贫血作用的出现,他觉得自己随时可能被那股情绪支配。
翅膀男子定定地悬浮在半空之中,右翅遥对地面猛力一扇,一片气浪登时朝秦心羽迎面扑去。
秦心羽一边与心底的“魔音”针锋相对,一边强提十二分精神。对这个能力尚不明确的鸟精男子,他不敢有丝毫大意。眼见气浪扑来,他右手持枪一突,一道黑光从枪尖射出,以它渺小的身躯正面迎向来势汹汹的气浪。
“嗤”一声,黑光瞬间将透明白的气浪从中心穿出一个大洞,带着摧枯拉朽的后力射向半空中的翅膀男子。
翅膀男子显然没料到秦心羽会这样应对自己的气浪隐刃,虽是有惊无险的避开疾射而来黑光,但仍惊出一身冷汗。
也就在翅膀男子躲过黑光的同时,气浪也无情地扑向斜枪林立地秦心羽。
下一秒,“呼”一声暴风呼啸,气浪与地面碰撞,顿时沙尘大作,将一动不动的秦心羽吞入腹中。
在三人凝重的眼神中,尘埃落定。
原本平整的黄土地面上,竟是出现一道道斜长的土痕,唯独秦心羽所站之处完好如初。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上的衣服多处被割开条条细长的口子,曰曰鲜血从内浸出。本来以为只要自己站着不动,就能在黑枪穿出的大洞里安然无事。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气浪之间竟然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气刃。不过还好,要不是因为黑光破开的大洞,现在自己肯定已经被隐藏的气刃分尸了。想到如此,对翅膀男子的能力越来越忌惮起来。
一名鬼脸黑衣人欺身而来,一刀劈向秦心羽脖颈。
凭借黑枪况好像不太妙哦。”
浓郁的黑气缠绕着秦心羽,心中那股蠢蠢欲动的毁灭之念更为强盛,好像下一秒便会淹没他的意志,然后破体而出一般。万般无奈下,他只得一手紧握在左臂上的伤口猛力一抓,借用这撕心的疼痛让自己清醒。
“邪门的能力,顽强的意志。你若不死,日后必成大患。”男子眼中的笑意逐渐冰冷,双手瞬间化作一对翅膀。他一声怒吼,双翅齐力一扇:“气浪随心。”
有了先前的教训,他可不会在傻到与之硬碰。猛力一跃数丈,避过呼啸而来的如潮气浪。
翅膀男子的嘴角勾起一个计谋得逞的阴笑,双翅向上一抬。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气浪好像被他操纵一般,化作一道冲天气柱,朝空中的秦心羽撞去。
秦心羽在空中无法借力,突变又来的如此突然,他毫无应对之策。在脑中的黑暗渐渐淹没他的理智时,几道倩影一闪而逝,双眼无力闭上,嘴中呢喃道:“别了。”
“呼”一声风吟,最后映进他眼眸的是几根染血的灰色羽毛,在空中飘然旋转。随后,一切陷入无边的黑暗
“失败了么?”一个苍老,却异常洪亮的声音在微亮的大厅内响起。
大厅上方盘坐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老者,亮光透过屋顶的圆形玻璃,化作一道光柱倾泻而下,将起笼罩在内。
借着光柱的余光可以看清,在大厅下方两侧各摆两个椅凳,上面坐着四个同着黑衣的人。大厅下首中央俯首跪着一个男子,正是劫杀秦心羽的翅膀男子。
此时的他没了战时的意气风发,破烂的衣袍,嘴角干涸的血渍,颤颤巍巍的身体,尽显狼狈之色。乍听老者开口,他身体抖的更加厉害,颤声道:“属,属下无,无能。”
“既然知道自己无能,为何还站着回到这里?”老者声音平静,听不出怒喜。
男子身子一僵,低声道:“禀首上,我留己狗命是想向您汇报,您让我劫杀的那人能力极其诡异邪门,如若不趁早除之,将来必成心患。”说完,再也承受不住场内的股股强大威压,右手瞬间化作一只羽毛脱落不少的翅膀,往脖间抹去。
突然,一股强横的力量毫无预兆的冲向准备自毙翅膀男子。“啊”一声惨叫,男子瞬间被其撞飞出大厅。他全身颤栗的爬在地上,忽然表情一变,一口血水脱口而出。
老者再次开口道:“带着这个死人的身份去完成本该由你完成的任务,或许,你还有“复活”的机会。”
“属下拜谢首上。”说完,用尽全身力气向外爬去。其实,他还有一事未说,因为他知道,对于这个家族来说:失败就是失败,没有任何理由可言。
“为何不让我出手?你知道我可以让他死于意外,而且不会失败。”老者前方的黑暗中浮现出一个黑影,双眼一如那晚般锐利、慑人。
“现在的她,已经不在是以前那个只会哭泣的小女孩了。”老者缓缓起身,悠悠道。
“你是怕她识破我们的真实身份?”黑影好像并不惧怕这位老者,带有些许嘲讽地口气道。
“她的路已经安排好了,我不想在这条通往我的天下的大路上,出现任何一条岔径。”老者仰头看向在玻璃天窗上玩耍的两只小鸟,声音渐寒道:“既然“闲杂人”已经离开了她的视野范围,必要时,任务转交给你了。”话毕,天窗上的一只小鸟展翅而飞。
“是。”黑影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闪过一道耐人寻味地光芒,神秘而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