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会议室里，只坐了两个人。
犹西认真地看着手中的资料，表情平静。而对面的凌羿峰一直耐心地等着他，默默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慢慢地翻动，他的视线停留在最后一页上。然后沉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会议室内还是寂静异常。
终于，他抬头了。合上资料。用手指敲了敲，微微一笑。
“凌公子。”话语不快不慢，叫出他的名字都优雅好听，“听说你刚接手拥华。”往后一靠，他饶有趣味的看着他，“没想到刚上任就为我们优资谋福利。我真是受宠若惊。”
凌羿峰的眸光微微闪动，笑容恰到好处，“想要入驻中国市场，必须得和优资的凌总打好关系。有钱大家一起赚。”微微一顿，“您说是吗。”他刚从凌羿晨手里把拥华百货接手过来，在外人看来这不过是凌佑冬实在不忍心让他这个儿子继续游手好闲下去，而给他分配的一个工作罢了。他能干多久，完全取决于凌佑冬的心情。
然而对于凌天神域和优资集团而言，他们之间都有一层没有捅破的窗户纸。从明来看，他们两家确实是具有竞争关系，对于有些合作也是迫不得已。但其实他们都知道，优资集团的存在并不是那么简单。他不仅只是一个家族企业，他所肩负的使命和愿景可能都不是表面那样简单，有一个非常简单的例子，他们优资完全根据政府的意愿牵制凌天神域在中国的发展。哪怕有很多项目对于优资来说根本不能赚钱，甚至亏损。但只要能牵制凌天神域，他犹西就会不负一切代价去做。
这就是凌天神域能在美国呼风唤雨，甚至席卷北美和欧洲，却迟迟不能在亚洲，特别是在中国这一个领地上发光发热的原因。
这么多年了，他们凌天神域对优资集团设定了一系列的对抗方案，甚至秘密成立了专项小组。可是，却仍然得不到一点进展。
所以，表面上来看这就是优资和凌天神域的博弈，但背后说不定就是两个国家之间的经济斗争。
“凌公子真看得起我。”垂眸，犹西把玩着手中的笔，“可是你知道，我做生意，有时候不是看能不能赚钱。”将桌上的策划方案扔给他，“更何况，你这个方案做得……不好。”起身，“对不起，我待会儿还有另一个会议，恕不奉陪。”转身，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微笑……这个凌羿峰不是个会谈生意的人。果然同他所想，除了能耍耍小手段，玩玩阴招，其他的就一花瓶。
“那想必犹总更没有兴趣和我谈谈小一了。”凳子往后一推，先前那礼貌谦逊的态度荡然无存，将脚放在桌上，舒服地靠在凳子上，抬眼望向他。
会议室内有一会儿的沉默和安静。
“你凭什么和我聊小一呢？”他一点没有惊讶，淡淡的回他。
“就凭我知道你每天晚上十点准时给她电话，她喜欢在网上写点，最近爱上斗地主，从不听歌，也不喜欢看韩剧，她的沐浴乳永远只用那一个牌子，喜欢把手机放在枕头底下睡觉，还喜欢用摇篮曲做闹铃……”
犹西终于慢慢转过了头，坐回凳子上。一脸平静的等待他把话说完，然后淡淡一笑，“挺有意思。”笑意渐浓，微微点头，“继续说。”
“我就直说了犹总。”垂头，拿出打火机把玩着，“我知道前段时间你在查我。”停止动作，慢慢抬眼，“我还知道你都查出了什么。”从桌上一叠资料中拿出一个病例，“这样的病例我可以做一百份出来。你信么？”抬眼，嘴角一斜。那胸有成竹的表情仿佛说明他已经看穿了一切。精神分裂是么？双向情感抑郁症是么？只要他愿意，再离奇的事也能让他查到。
“呵呵~”犹西轻笑出声，还是一脸平静，仿若他说什么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挑眉望去，“所以？”
“所以，我，”收回腿，身体前倾，“希望我们能合作。”
“合作？”犹西一愣，笑意永远恰到好处，看不出一点破绽，垂眸看着躺在桌上的策划书，沉默片刻，才缓缓道，“优资一直很希望能和凌天神域合作的。可是……”微微一顿，“凌公子是不是能代表凌天神域这个问题……”
“哈哈~”凌羿峰毫不突兀的一笑，自然打断了他的疑惑，“就知道犹总看不上我们这些小人物。所以……”从资料里再抽出一张纸，“我也是准备了诚意的。”他相信这上面一定有他想要的东西。这可是他花费了很多精力才得来的消息。
“哦？”没想到犹西只是轻轻瞟了那张纸一眼，似乎根本就不敢兴趣，“你的诚意我还是先别看了。你直接告诉我，你想怎么合作？”
“犹总果然厉害。”站起身，他撑着桌面，慢慢靠近他，“我并不是代表凌天神域来和你谈合作的。你也知道我没那权利。可是……”他嘴角的笑容没了，双眼里透着笃定，“我有能力搞垮凌天神域。”说完，笑容忽地一下爬上脸，淡淡补充地问了一句，“你信么？”
“……”他看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没有回答，没有表态……搞跨凌天神域？
“犹总何必如此谨慎呢？这样一来不就不好玩儿了么？”埋头，他的刘海拂下，遮住了他的眼眸，和半张脸，只能看见那张红色的唇，“为了接近你，引起你的注意，我可是做了很多很多事的。不要让我失望啊。”
“包括接近小一么。”抬眼，他淡淡地盯着他。
“……”收回手，他再次坐回位置上。翘着腿，转头看向另一边，“不然……你会去查我么？不然……我能有机会坐在这和犹总您谈判么？”回头，“你还会正眼看我们这些无名小卒，和我们这些人浪费时间么？”
“哈哈哈~”犹西忽然仰头大笑了几声，再次埋头下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明显有内容了，不再平淡，“确实不会。”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可是有一件事你判断错了。”侧身，头也不回，“即便是现在，你也没有资格和我谈判。”看了看表，“十五分钟。浪费了。”随着话音消失的是他的身影。
“你！”一掌拍在桌上，他的掌心发麻。看着犹西消失的方向，他的眼神放空……早就知道，同犹西谦逊外表不一样的是，他的内心其实是极度骄傲的。他的和蔼谦逊，善解人意全都是为的遮盖他骨子里面那孤傲的灵魂。
只是他真的没有想到，他对那么利于优资的合作方案都没放在眼里。只是他没想到，他做的这些事还是不足以引起他的重视。
掌慢慢握紧拳。
这个犹西居然就凭这几句话就否认了他。不屑他的方案，轻视他的诚意，最后就连让他说出合作内容的机会都没有给。他以为，他再怎么不屑，再怎么骄傲，至少也应该有好奇心看看他准备的“诚意”，至少该有好奇心听完要怎样合作。
看来他还是把事情，把犹西看得太过简单。难道……真的，只能利用杨小一吗？
他眸光一沉，里面闪烁着残忍。
犹西，你难道真的想要我做出疯狂的事吗？你难道真的想把我逼向绝路吗？如果是这样，你又凭什么爱杨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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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一的卧室里有一股淡淡的蜜桃香味，她或许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身上拥有最让男人痴迷，最能勾起男人**的味道。犹西慢慢走进卧室，脚步很轻。
现在的她应该还在公司上班，屋内很整洁。除了粉色的床上躺着的那一个内衣，其他的一切都非常和谐。
眼睛迅速巡视了屋内一圈。他走到窗台边，把手伸向窗台下搜索着什么。一个突起的东西进入他的手，慢慢将其扣下。
这是一个窃听器。
“哼~”果然如此。转眼望向楼下的那个凉亭。他神色凝重……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偷窥窃听杨小一一举一动的呢？又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真如他所言，接近杨小一只是为了利用她。说实话，他还真希望是这个原因，这个理由。就怕，那个凌羿峰，对杨小一也没安什么好心。
转头，他的视线又落在监控摄像头上。眉头微微一皱。脑海里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凌羿峰小时候就是很厉害的天才黑客。”这是杨秘书查到的另一个消息。只是现在他已经开始彷徨……凌羿锋究竟是怎样的人，究竟有多复杂？难道真如他所言，他们所查到的一切都是他精心设计好的。精神分裂也好，天才黑客也罢。这一切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所言的合作……转念一想。手指僵硬。眼神越来越深。走到书桌前，他用手指敲击着电脑……这样一来，好像杨小一就已经没有任何**了。
可是她还不知道……而且，他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杨小一。转身，从兜里拿出手机。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晓总。请你尽快搬出别墅。”顿了顿，“因为我要搬过来了。”对不起小一，将你一个人放在外面似乎太危险，他只能更近的保护她的周全。他只能稍微限制下她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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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一刚走出优资大楼就看到了周夜。这是自那晚以后她第一次看见他。也可能是经过了那疯狂而**的夜晚，她现在对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很别扭，也很不好意思。周夜见到杨小一立马就跑了过来。什么话也没说就拉住她的手。杨小一一愣，狠狠甩了甩，凶恶地盯了他一眼，“你干嘛啊~！大庭广众之下！”
“啊？”周夜有点懵，还没有缓过神来，垂眸看了看他牵着她的手，一下就放开了，“以，以前不都这样么？”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她，挠了挠头。
“什么以前？！有过吗我们？！”她是选择性遗忘了，不过换作以前她估计还真不会这么反感，她只会觉得这是闺蜜，或者兄弟之间亲热的表现，再加上周夜那二百五的形象是深入她心，她一直认为他们之间绝对不可能产生男女之间的情愫。但她现在居然和他……上过床。并且记忆里那晚的周夜简直是她不敢想象的状态。现在的她已经无法把他当做普通的哥们儿来看待了。
“那个……我送你回去。”周夜也有些尴尬，只知道冲着杨小一呵呵傻笑。
“别介。我消受不起！”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无情的和他擦肩而过。
“小一！”周夜又屁颠屁颠跟了上去，小心翼翼伸出手，欲要拉她的手腕，结果刚刚碰到就被杨小一特别厌烦的甩开了。他的心里简直跟吃了各种调料一样，各种苦，各种辣，各种酸。以前那爷们儿的样子忽地一下就荡然无存了。他简直想跪在她面前给她磕头了。
“别跟着我！”杨小一头也不回，就冲他吼了一句。
“小一~！”他只能巴巴地跟在她身后，“你怎么了？你生我气了？我……”我也很冤枉好吧？他简直快哭了，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哼~！”她心里也很别扭，也不是气他，就是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小一……我说啦，我会负责的，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的。你等等我啊。”杨小一在前面大步走，他在后面小跑追。
“你想得美！”杨小一终于停下脚步了，伸手就指着他的鼻子，开骂，“那天晚上的事儿我劝你忘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才不要你负责呢。哼~！”
“好，好好，我不负责了。”他摆了摆手，“但你要负责啊。我……”他的脸有些泛红，眼神飘忽起来，“我还是处男……人家……第一次莫名其妙就给你了，你不打算负责么？”
“额？”她呆呆地后退一步。满脑门都是汗……怎么，第一次听说女人要对男人负责的。那天晚上想起来确实是她先主动……可是他也占了便宜啊？凭什么她要负责？！
“我凭什么负责？！”她指着自己的鼻子，怒骂。
“因为你不让我负责啊。”他那双如鹰的眼眸，却一副呆萌的样子，“都说了我负责，可你拒绝了。”
“我……”她怎么感觉，这个事儿不管谁负责都是她吃亏呢？
“小一。”见她的态度有点好转，周夜趁机拉过她的手腕，一脸赔笑，“我送你回去吧，现在坐公交太挤了。”
“我可以坐地铁。”甩开他的手，转过身，再次迈着大步往前走。
“那我陪你。”厚脸皮的周夜也不管她怎么拒绝就是要伸手去拉她。他一碰，她就一甩，她一甩他就继续去碰，颇有一点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精神。结果是这一路下来她不但没有甩掉他，还引来了无数路人的视线。
“哎~你看你看，那男的脾气好哟~像跟屁虫一样。”
“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就是好，多么激情。”
“他犯什么错了，你看他女朋友，脸都黑了，哈哈~”
最后，她又一次败给了各种不明真相的路人，妥协了。本来周夜的身高和长相就容易引起围观，要是再加上她这一系列的动作更是赚足了眼球。
所以，她最后还是乖乖让他牵住了。
周夜好像很高兴，嘴里还哼起了小曲儿。乖乖地跟着杨小一就往地铁走去。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事情还在后面……
周夜这丫估计从来就没有做过地铁，一路上都是被杨小一牵引着，排队，买票，以及过安检……地铁里的人流像潮水一样。空气也不好，人们快节奏的生活让周夜跟不上脚步了，他各种被推被挤，脾气已经临近爆发的边缘。小曲儿早就没有哼了，嘴角的微笑也莫名消失。如果没有那个安检的胖小妹儿估计还能躲过一劫，谁知天不遂人愿，怕啥来啥……
安检的最后一关就是简单的搜身扫描，因为人多，特地开设了几个临时安检口。估计那个安检的胖小妹看到了帅哥，直接就把手里扫描的仪器给扔到了一边，亲自搜起身来。前面几个安全通过，可一到周夜这他就不乐意了，厌烦地看了一眼那个长得又胖又矮的小妹，想说什么最后也忍住了，皱了皱眉还是乖乖让她搜。可不到五秒就……
“你他妈摸哪儿呢！”当这个声音想起时，被挤到另一边排队的杨小一心就已经凉了。
安检小妹被吓了一跳。估计是没想到会被美男在大庭广众之下吼。当场就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特、特例检查啊……”小妹估计也回答得心虚。红着脸，结结巴巴。
“检查啥啊？检查身体吗？看哥是不是得了乳癌吗？！”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可杨小一已经快要哭了。
“你，你在说什么啊？赶紧往里走，不要影响后面排队的人。”胖小妹稍微缓过神，一脸正气的说着。
“你这什么态度。”对不起，胖小妹那一招在周夜身上绝对不好使，他眼睛一横，又露出了那一脸坏样，“不想承认，不想道歉的意思吗？！”
“我……我……”这种事让女生怎么承认？还道歉？
后面的人估计是等不急了，也发现了小胖妹的窘迫之色，围观群众又一次出面解围，“算了吧帅哥，被摸一下也不会少一块肉。”说话的是一个美女，身高有一米七，脸上画着很精致的妆容。
“是嘛？那你让……”周夜一顿，猛然发现说自己不太合适，伸手就指了指美女身后那位爆眼大叔，“那你让他摸一下行吗？”
“……”美女脸色唰的一下变了。身后那位爆眼大叔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时杨小一总算是挤过来了。她知道她如果再不出场，这事态发展到最后一定是无法收场的。一把拉住他的手，就把他往里面拖去，她已经无力吐槽了，她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想把他拉离这个是非之地。和这只土豪在一起她总能引起各种围观，她真的累了，怕了，也无语了！
“喂~喂~你干嘛啊？我还没有处理好呢……我……”话没说完，杨小一就一个漂亮的回头，然后用眼神甩了一记飞刀，狠狠冲他砸了过去。他当场就闭嘴变乖了。但是，地铁这个人多的地方注定能为这只奇葩土豪找到很多爆发点。让他成为那颗最明亮的“星星”。
地铁内人很多，多到就差金鸡独立了。大家都随着地铁的晃动而整齐地摆动身体，杨小一被挤惯了自然也没觉得什么，而周夜，被挤得满头大汗不说，他还特嫌弃那些他自认为丑的人碰到了他。一路上他的眉头都拧巴到了一块儿。杨小一时不时转头瞪他一眼，那意思是，你给老娘闭嘴，乖乖等到下车。所以他还是耐着性子，什么也没有说。终于，最后一刻他忍不住了……
“你干嘛老往她那儿挤？！”一把推开一个男人，把杨小一拉到自己怀里来。
“我……”男人无语。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脸都被急红了。不过周夜倒没给他机会辩解，反手又指了指另一个男人，“还有你！干嘛时不时看她一眼？！”
“我……”这个男人也表示相当无语。看了看刚才被他冤枉的那个男人，表示同病相怜。
“还有你，”这个周夜根本不怕树敌，又指向了另一个人，“刚刚刹车的时候都扑到她身上去了！这是地铁，你以为你坐的汽车啊！有那么大的惯性吗？！”
“还有你……”这时，周围的男人都如惊弓之鸟，纷纷把头转了过去，不去看他。然后还不自觉往另一边挪了挪，一瞬间杨小一的周围就腾空了。
就在她准备发火的时候，周夜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然后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这边来，让她站在角落里的三角位置。然后伸出双手，撑着两边的墙。就为她撑出了一个小小的“世界”。
“这样不就不挤了么？”他冲着她，傻傻的笑着。
杨小一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一个笑容也爬上脸。周夜这个人虽然偶尔可以智商爆发，但他又确实很二，可是他真的很可爱，他时而的温柔体贴总能让她甜到心坎儿里。
这一路上历经艰险，终于是让她平安到家了。一进门她就看到凌羿峰坐在客厅聚精会神的看着广告。
“回来了？”他快速地扫视了杨小一和周夜一眼，又将视线放回了电视屏幕上。
“嗯。”杨小一淡淡地回了一声。周夜一见到他脸色就不好看，更别说搭理他了。默默跟着小一上楼去了。
这是他第一次进杨小一的卧室，屋内那股淡淡的香味让他神清气爽。
“小一，我什么时候可以搬过来呢？”
杨小一收拾着屋子，也没空搭理他。只是稍微愣了一下。而周夜很执着，又开始跟着她屁股后面转悠起来，“他已经搬过来了。你很危险。”帮杨小一捡起地上的抱枕放到沙发上，“做为你的男人，我必须保护你的安全。”
“什么我的男人？！”杨小一又不乐意了。直起腰，横他一眼，“求您了。别老拿那天晚上说事儿成吗？那天晚上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没有理智的情况之下，做出的一切事情都不算，ok？”
“……”周夜好像被她这句话弄得伤心了，垂着头，什么都不说。
见他这个样子，杨小一又有一些于心不忍，“想什么时候搬过来是你的自由。我不发表意见。”
可周夜的心情好像并没有什么好转，还是低着头，呆呆地看着地板。杨小一也不管他了，自顾自地收拾起屋子，把他当透明的。
“小一。”他的声音传来，语调是平时难有的认真，杨小一一惊，停止手上的动作，看着他。
“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啊？”抬起头，他笑了笑。装作对这个问题毫不在意，可是他的笑容出卖了他。那个笑里充满着苦涩，在认识他这么久以来，还是杨小一第一次见到。
“我……”她并不讨厌他。一点也没有。只是她心里别扭。
“我问你。”他慢慢朝她靠近，“你的未婚夫是不是犹西？”他要确认，凌羿峰说的话。
“啊？”杨小一显然有一些诧异，愣了半响才缓缓点了点头。
“你……喜欢他吗？”这个问题很重要。他也很想知道，“你说你是逃婚出来的。所以……你是不想嫁给他，是吗？”
“……”是啊。她是逃婚出来的，这么理解是情理之中。可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她一定会嫁给犹西的。因为……犹西想娶她。她不想违背犹西。而且在这世上，也只有犹西才会让她如此依赖，她不可以没有他。但是……她现在真的不想嫁给他。和他在一起的十年里，她都已经没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圈子。她只想任性这几年，她只想出来见见这片天地，只想知道脱离犹西的怀抱是什么样的感觉。
“如果我说，我能帮你。”看着沉默的杨小一，他牵起她的手，认真的问，“你信吗？”如果她点头，那么他等会就会下去找凌羿峰。问一问关于合作的事，尽管那个人也让他觉得不适，可是，他愿意试试。
杨下一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抬起头，看着他，旋即一笑，“不用呢。我和犹西的事……不希望其他的人搀和进来。”
周夜的心一愣，有点疼，有点酸。但他还是笑了，伸手挠了挠头，他瞬间又恢复了轻松的姿态，“你就当我随便说说，不要在意，不要在意。”他挥了挥手，转身就往楼下走，“我在客厅等你吃饭。带你去一个地方……可以么？”
“我……”杨小一垂头，“不好意思，我今天很累，想……”
“没关系啦。那我先走咯~”他又挥了挥手，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可是杨小一分明看见了，那么快乐爽朗的周夜，脸上迅速掠过了一丝哀伤。
“周夜。”她叫住他，他停住脚步，没有回头，“那个……真的很谢谢你。一直以来都挺谢谢你的。”
“……”周夜愣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就挪动脚步离开了。
杨小一却看到了，他背影里的哀伤。她的心有一点痛，现在的周夜和以前的周夜似乎一点也没变，却又什么都变了。她还记得第一次在肯德基里的见面，她还清晰的记得他们在街头的狂奔。也记得在厕所里的乌龙和武馆里的拳脚，更记得她来大姨妈时，他贴心的照顾。慢慢的，他对她好像所有的都变了。更是经过那一晚，他们两人之间好像少了一点什么，又多了一些什么。
走下楼梯，周夜看了看凌羿峰，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凌羿峰好像感觉到他的视线，也回过头，看着他。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不开口说第一句话。
最后还是周夜没能忍住，回头，准备离开。
“等一下。”凌羿峰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有兴趣一起吃个晚餐吗？”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还有，我不会和你合作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这样的结果似乎在凌羿峰的意料之内。他没有诧异，没有悲伤，“那我给你的那盘光碟……”
“我扔了。”
“这样……”他垂头一笑，“我知道你会扔，所以才给你的。”他的笑很奇怪，话里似乎也带着另一层意味。周夜听得很懵，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小一不希望我插手她的私事。我会尊重她。也希望你……不要去扰乱她的生活。”
“哦。”他漫不经心的回答，“我尽量。”
“你~！”心里一火，立马又要对他动手，凌羿峰好像看出了他的意图，连忙退了几步，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
“我建议你啊。”凌羿锋仰头看着他，笑得很狂妄，“追女人呢。也可以用用脑子，不然你永远都得不到她。”
“我也建议你。”周夜垂头看着他，脸上没有一点笑意，“用太多心机得来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失去的。”
“是么。”对于这个观念他不置可否，“但总能享受曾经拥有的快意。你说是吧？”
“哼~”对于他的观点，他也不屑一顾，“那我祝你，以后你所拥有的一切事物，都将变成曾经拥有。”
“谢谢。”话虽如此说，但他脸上的笑意全无。表情和周夜差不多了。待周夜离开别墅，他还愣愣地站在那里，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