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洋穿着立领学生装、范思雨穿着运动服校服，两人骑着自行车去上学。
眼下已经是高三下半年了，对于同学们的户外体育活动也不强制。
所以，姜洋不穿校服也没问题。
其实，姜洋挺喜欢这运动服校服的，穿在身上宽松舒适。
但在姜洋看来，不论教书还是读书，都是一件很庄重的事，怎么可以穿的随随便便呢？
一路上，范思雨都喋喋不休、问东问西。
“你叫姜洋？那以后就叫你姜洋大盗，嘻嘻！”
“随便咯。”
“你以前在荣都市？”
“哦……”
这些资料都是范哲找人弄的，姜洋已经倒背如流了，但具体事情却所知甚少。
“荣都的女孩子现在都穿裙子了吧？”
“是比这里暖和一点。”
“你家人都在荣都吗？你们高考分数线比咱们江北高多少？……”
“差不多，我也不知道。”
姜洋有一搭无一搭地应付着，想着自己的心思。
在这3000多年里，他休眠了五次，就相当于历经五世。
第一世，他活到90多岁时才渐渐醒悟过来，他可能具有长寿的体质。
先前，他误食了仙丹后，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只是力气异于常人，一人能力敌五名壮汉。
而且他到了40来岁后，便再也不老了，始终保持中年人的容貌。
刚开始他还兴奋不已。
到100多岁时，他已经先后娶过80多个老婆，有上千名子孙后代了。
甚至还建立了自己的侯爵小国。
可随着年龄的继续增长，他的烦恼越来越多。
故交好友相继离世，子孙后代觊觎王位。
他只好放弃家庭、放弃王位，隐居深山。
还一度希望发生点什么意外，完成人生的最终圆满。
但他很快就发现，灾害杀不死他，别人杀不死他，他自己更杀不死自己。
每当他“死掉”时，立刻就会在不远处重生，就仿佛打了个瞌睡一样。
这时他才明白了，长生并不是一个奖赏，而是一种诅咒，诅咒你无法死去。
在第一次休眠时，他特地钻进一个老友的墓穴里，打算不再醒来。
50年后却被盗墓贼吵醒，不得不再次面对这个世界。
最让姜洋恼火的是，他没法将自己的长生能力传授给亲朋好友。
他既不懂什么功法，也不会炼制仙丹。
在第三世时，他又渐渐想开了，开始游戏人间。
处处留情，处处留精。
五六百年的时间里，他至少留下了上百万的子孙后代。
在最后100年里，他甚至下南洋、去西洋。
渐渐地，他找到了人生目标。
那就是解开自己长生的秘密，解开这个世界的终极秘密。
他已经隐约追查到3000年前的封神大战是一场滔天大阴谋。
所谓的封神榜其实是通往异世界的传送门。
他甚至相信自己误食的那枚仙丹也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某个未知神明赐予他长生肯定是有重大意义的。
可是到了第四世，姜洋又追查了数百年，始终一无所获时，他便再次陷入了虚无之中。
3000年了，就算一条裤衩、一片手纸都有其存在的价值，老子就这么彻底被组织遗忘了。
姜洋再次生无可恋了，直到这第五次醒来。
看到这个生机盎然、前所未有的世界，姜洋似乎又找到生的乐趣了。
只是不知道这份新鲜感会持续多久。
“哼！你这个人怎么回事？”
范思雨有些恼火了。
“怎么了？”
姜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哼，人家跟你说话有一搭无一搭地。”
“嘿嘿，想事儿呢。”
“想你女朋友吧？”
范思雨微微红着脸。
“哪有女朋友？”姜洋板起脸训斥，“高中生，眼下正处于紧要关头，找啥朋友！等上大学再说吧。”
“遵命！姜洋叔叔！嘻嘻！”
范思雨骑车到前面去了。
姜洋心说，我是你祖爷爷呢，小妮子。
姜姓是姜洋最初的姓氏，跟姜子牙姜太公是一家。
这3000年来，为了不给自己以及自己的子孙后代带来灾祸，姜洋不断地隐姓埋名，用了不下200个姓氏。
50年前，姜洋姓范，是户口本上范哲的父亲，直到死亡销户。
范思雨和姜洋一前一后骑车走进学校时，同学们纷纷投来惊奇的目光。
姜洋这身日式学生装太扎眼了。
因为全校都是清一色的运动服学生装。
大家觉得姜洋奇怪，姜洋还觉得大家奇怪呢。
解放前，他这身装扮再平常不过了。
正式点的话，都得戴着帽子。
刚解放那会儿生活状况不允许，大家穿的不够规范还可以理解。
可眼下各个家庭都很富裕啊，干嘛要穿成这样？
这些穿运动服学生装的，除了像范思雨这种爱美的男生女生把学生装收拾的干净利索。
其他人都把学生装穿的松松垮垮，个别学生都穿的有点邋遢。
简直有辱斯文！
等离得近了点了，姜洋才发现，那些女生的目光中不光有惊奇，还有羞涩。
有人在小声说：“还是高三好啊，可以随便穿衣服。”
“是啊，这个人长得像小栗旬呢。”
男生则普遍是嫉妒，甚至忿忿的神色。
主要原因在于姜洋是跟范思雨一起走的。
跟这些小女生比起来，范思雨同样很出挑。
一米七二的个子，白净的皮肤，顾盼生辉的双眼，松松垮垮的学生装在她身上都穿出时装的味道。
到了大楼里，姜洋要到校长室了，范思雨朝他挥挥手：“我那里有空位啊。”
姜洋是从50年前过来的，那会儿大多数学校是不分文理科的。
当然，大多数学生更偏爱理科。
当时的人们就说了，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在所有的课程中，姜洋对物理有些打怵，其它的基本都驾轻就熟。
姜洋走进来，谭校长热情接待他：“你就是范老介绍的小姜吧？”
“是啊。”
谭校长的爷爷跟范哲是同龄人，姜洋曾有恩于他们家，两年前老人家便已经去世了。
但这份人情，老谭家的后人多少还会惦记着。
“听说你古文功底挺深厚。”
“哪里，只能算略知一二。”
谭校长打量姜洋。
这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少年身上有种民国时期的知识分子才有的那种儒雅落拓之气。
“那你想到文科班还是理科班？”
“文科班吧。”
在高三二班的教室里，范思雨坐在靠后的位置，别的同学都在埋头学习，她却不时抬头看向门口。
没一会儿，姜洋怀抱着一堆书进来了，脸色有些沉闷，略张望几眼，直接朝范思雨这边走来。
范思雨个子高，坐在靠后的位置，正好身边有空位。
看着他朝范思雨这边走来，男生女生纷纷抬头张望，并互相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