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把文件塞回文件夹里,赵熙一边跟在后面来到走廊。
看着正悠然吸烟的西门泽,他用力挤了挤眼睛。
两个人之前就有过这种默契,西门泽咧开嘴故意活跃气氛,迎面献宝似的递给凌震宇一支香烟:
“哥,这个是最近淘换的,都是大人物才抽的,限量版的哦。”
目光完全没有放在香烟上,凌震宇倒是拿眼睛扫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绕过他又回到窗口。
“哎,哥好歹尝尝味道嘛……”
手指捏着香烟直接朝着赵熙走去:
“赵特助尝一下,这味道明显不一样。”
一边说一边挤眼,赵熙马上会意,也打哈哈似的笑着说:
“西门少爷的东西当然好,我得好好尝尝,有口福了,咱们去楼道里吧,少爷这边……”
“哦对对,走啊,去那边。”
两个人一唱一和,朝着旁边楼道走去。
关好防火门,两个人坐在台阶上,西门泽帮着赵熙把烟点燃,忙不迭地问:
“什么情况,我哥脸色不太好,方轻尘那小子不会有大来头吧?!奶奶的,难不成咱们凌氏又要有波折!”
赵熙皱眉狠狠吸了一口香烟,把手里的资料递过去,努了努下巴,示意让他自己看。
“这灯光这么暗,有事儿就说呗,神秘兮兮的,难不成还是天王老子?那劳资也不怕他,为了我哥,怎么也得拼一拼……窝草……”
打开资料之后,经验使然,西门泽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惊得张口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完之后,他深吸气,烟灰都顾不得抖,直接把香烟塞回嘴里,大口地吸了两口。
“怎么办?!”
赵熙眯起眼睛看着他吐出来的烟雾,沉闷地问了一声。
西门泽不说话,大口地吐着烟圈,目光变得迷离不定,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少爷说让把资料完善一下,看样子是不打算放手。”
赵熙无奈地叹气,一边吸烟一边说。
“完善个锤子,对手太厉害,即便是能查出一切,人家的身份也不可能改变。”
“当时我就觉得这人不简单,举手投足都带着贵气,就那种表情——啧啧,西门少爷现在怎么办啊?”
赵熙越说越担心,他当然知道少爷向来认准一件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既然没打算退,那肯定是要迎难而上了。
西门泽把烟头掐灭,单手朝着角落里的垃圾箱做了个投篮的动作——
一击命中。
接着他仰着头,深吸一大口气,苦笑一声:
“还能怎么办,我哥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他说干,我肯定当先锋,不就是个罗玛王室吗,怕什么,再怎么着在咱们眼里也只是个做生意的,高贵不到哪里去。”
“可是……”
赵熙还要说什么,被西门泽打断:
“咱们这里没有什么罗玛王室,只有生意人,他是方轻尘,只是方轻尘,就是有几个钱的普通老板,想把嫂子抢走——简单!”
西门泽说完,挑眉看着赵熙,眼神里没有一点退缩。
赵熙跟他对视片刻,接着认命地点头:
“既然西门少爷都这样讲,我更没有意见,我相信少爷不会让咱们冒险,他会有分寸的。”
西门泽从台阶上站起来,随手拍拍屁骨上的尘土,转身去拉防火门:
“即使没有分寸——我也不怕。”
赵熙原地坐着转身看西门泽潇洒的背影,看他进去走廊之后,防火门“啪”地一声自动关上。
这就是兄弟情谊。
在危难的时候二话不说,奋力顶上,少爷为人的魅力大概就在于此,真心想留在他身边的人,总是会第一时间明白他的心,选择鼎力相助。
走廊里的凌震宇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要说不同,大概就是刚刚是背着手,现在他的两只大手都搭在窗框上。
细看之下,还能发现他的两根食指都在有节奏地敲着塑钢的窗框,他是在计划还是等待……
一切都未可知,但他身边总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散发出来,正是因为这种力量才会使他身边的人感到踏实。
“哥,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西门泽悄然站在他身后,胸口澎湃了半天,似乎有一肚子话要说,最后却只是干瘪地说了这么几个字。
凌震宇没有回头,唇角微动:
“你都知道了?”
“嗯,不过我们支持你,谁也不怕。”
西门泽点了点头,但很快抬起眼睛看着他的侧脸,坚定地说。
“我没办法放弃。”
他的食指停在窗框上,语气很淡。
明显他已经经过了思想斗争,这几个字是他最终的决定。
“我明白,我们一起努力,相信嫂子也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或许她——”
男人语气一顿,眼睛看向了远处不知名的地方,耳边浮起她那声刺耳的“轻尘哥哥”……
“如果两个人的关系亲昵,表现在什么地方?如果……”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也有人叫他“哥哥”的,比如菲菲。
她见面总是会亲昵地叫自己“凌哥哥”,而她心里喜欢的其实是彬彬有礼的楚梵音。
虽然现在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瓜葛,但当时这小妮子迷恋楚梵音是人尽皆知的事实,相反,却从来没有对他有过什么感情。
所以琪琪叫“轻尘哥哥”,应该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吧。
不对。
凌震宇脑海中马上浮现金庸大师的名著,黄蓉句句“靖哥哥”,直接勾住了郭靖的心。
所以琪琪到底是什么想法?
“哥,你想说什么?”
看他站在窗前,表情变幻莫测,西门泽轻皱眉头,试探着问。
以为他是压力太大,西门泽又接着开导:
“哥,你别多想,那小子身边就有个卢天医生,没什么了不起的,再说了,他到底是不是认真的,咱们都不确定,万一只是出来玩玩——咳咳……”
话还没说完,他就发现凌震宇凌厉的眸子朝他扫*过来,吓得他差点被自己唾沫呛死,脚步后退,后背直接贴在墙上,摆着手解释:
“我——我没别的意思,这些事以后再说,咱们先解决眼前的危机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