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为人知的偏荒地带,与卡斯拉带领着众人走向卡斯比尼教授的实验室的同时进行时——
“叫他过来。”
“叫,叫他?”
单柯瞄了一眼那站在离房间不远处的男人——现在应该可以叫他威廉先生的男人。此刻,他正与一个穿着同样的黑色风衣,身高却只至他脖颈处的男人交谈着,那样子看起来并不神秘,应该只是在单纯的说着某些注意事项而已。
“去啊。”
面对方老师的催促,单柯不禁挠挠头,犹犹豫豫地应了一声,她看了一眼那窝在方老师怀中睡得正香甜的小男孩儿,便掉头走出了这小屋。
说实话,这屋中潮湿的臭气闻得习惯了,也就不觉得臭了,似乎外面的新鲜空气和屋子里的是一个味道。
错觉。
错觉?
“呵呵。”
单柯笑着摇摇头。
因为,在她自认为这是错觉的那一刻,她才猛然间发现,其实这是她的生理反应,而不所谓的她下意识的错觉。
其实情况下,很多人,在很多的事件里,或是时间段里,都会产生各种各种的错觉,当然,也会产生反错觉,就比如单柯经常会认为自己和白可松现在的关系是个错觉。
“嘿,那个,那个什么——”
“什么?”
“方,方老师让你过去一趟。”
这男人的眼神锐利地像鹰一般,远没有他看方老师背影那时的柔情。但转念一想到他当年抛下了方老师和方老师肚子里孩子的那档子事儿,单柯就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就像回到了那些年在警局干活的日子一般。毕竟方老师就像她的亲人,除了年迈母亲以外最亲最亲的人了。
“你等等。”
单柯定定道,“你等等。”
男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看她,只是停在原地,单柯绕过他,站在他身侧道,“我是方老师的学生,我叫单柯。”
“我知道。”
男人的态度冷冷的。
“当年,为什么要抛下方老师,甚至这么多年都不露面,你应该知道她这些年一直都自称威廉夫人吧!”
“我知道。”
“你知道这孩子是你的么。”
“我知道。”
“那你知道她嫁给了文铭么。”
“我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复读么。
单柯不禁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真是个没心肝的,“那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一直不来找她?”
“呵,我凭什么跟你解释?”
“这······”
单柯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在为难之际,却听这男人低沉道,“与其跟我磨原因,不如去找文铭。”
“文铭?文铭警长吗?”
“恩。”
“可,可是他已经死了啊!而且,而且文铭警长怎么会知道你要解释什么!”单柯表现得有些诧异,但这不禁引来了这个叫做威廉男人的冷笑。
“看吧。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来问我?劝你在问我之前,先问问文铭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吧!”
威廉的目光中带着恨意,单柯看得清楚,即便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自己一眼。
文铭警长?
难道文铭警长和这件事有关?可是方老师和威廉的事情跟文铭警长能有多大关系啊?而且,按照方老师之前对自己所讲述的内容,威廉失踪和文铭警长根本没有联系啊!
“这,这,方老师她知道么。”
如果方老师知道,她为什么要跟自己这么说?
威廉没有回答。他整个人表现得不止是沉默,而是沉郁。他那对鹰一样深邃的蓝眼珠看起来愈发地黯淡无光。
“啪——”
他居然把门关上了。
······
要知道,如果狠心一点的话,她们还要杀20个人,这20个人里,还包括那个让方老师身心俱疲的威廉先生。
‘嘭!’
不好!
单柯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像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般!
枪响!
绝对没错,她听到的就是枪响!
难道方老师动手了?!
她杀了自己孩子的亲生父亲?!
单柯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眼看那闻声骚动的十几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个个都红了眼,他们急急地冲向了那栋破旧的小木屋子!就在这中间还有几个人在冲过去之前不忘狠瞪几眼单柯的。
单柯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的脑袋里都充了血了,脸瞬间就涨得红红的!
‘嘭——’
破门而入的声音!
单柯还没跑过去,就眼睁睁地看着那扇木门被一个首先冲上去的高个子男人一脚踹开了!
单柯的手不知是由于太紧张还是激动,突然就开始抖起来,但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她飞快地拔出了那把别在腰间的CZ八五式手枪。
不行!
如果这枪真的是方老师开得,她打死了威廉,那么她现在岂不是很危险,还要一个人面对十几个男打手!
电光石火之间,单柯猛地停下了脚步,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
现在方老师和那小孩子的性命攸关,虽然单柯不能帮她们正面对付这帮黑衣打手,但外围她还是可以轻易解决掉五六个的!
毕竟她现在站在这帮人的身后,打暗枪再适合不过了!
但——
她刚抬起那双还在打颤的手,就听到了从屋内穿出来的七八响猛烈的枪声!另外,还有那正不断后退的十几名打手!
单柯左看右看却还是看不见方老师和她的儿子出来!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快要蹦出胸腔了!单柯定了定神儿,蹲下身来并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上了保险(是枪的保险啦~不是平安,人寿~就这短短几秒,填用户单子还不够呢~)对着一个站在小屋的门侧,离自己距离最远的男人的脊背‘嘭’地就是一枪!
子弹发射的瞬间,单柯的整颗心都好像被人狠狠地揪了起来!要知道在警局的时候她也没有独自遇到过这样枪林弹雨似的危机啊!
‘嘭!——’
又是一发。
看来两发子弹只中了一发!
“打中了?!”
单柯的心脏跳动的愈发地快了,她一个利落滚身便避到了一颗秃了叶子的‘无名’树后面。
其实单柯原本打算是打头,但要是打头,这准确度就得像是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在没有狙击步枪的准星的情况下让她打个10环一样困难!她做不到,但能在短短的不到一秒的时间思虑这么多,也算证明了她不是个单细胞生物了吧!
‘嘭!嘭!——’
只见那中枪的男人背靠着房屋缓缓倒下,但他身边的一个稍胖,个头偏矮的男人见状,速度很快,他冲着单柯的方向反手就给了两枪!
这其中有一枪可以说是擦着单柯的耳朵边儿飞过去的,她几乎都能感受到那子弹在发射瞬间产生的热量!
很烫!
真的很烫!
她下意识地揪了揪耳朵,她发誓,如果现在能允许她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耳朵,那一定红肿的。
“Shit!Weactuallyforgetapersonhidingbehindus!”
(可恶,我们居然忘了还有一个人躲在我们身后!)
‘嘭!嘭!嘭!——’
又是接连的几枪!
听声音,单柯判断这几发子弹打中的地方应该离自己不远,她的双手依旧有些抖,甚至很凉,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身体一晃动,贴身的衣服就凉飕飕的贴得她直犯激灵。
“MyGod!Whatareyoudoing?!Putthegundown!Putthegundownquickly!”
(天哪!你在做什么?!把枪放下!快把枪放下!)
虽说再无枪声朝她这边传来,但单柯却清楚的听到了一个男人的低吼声!
愤怒,震惊,抑或是掺杂了些其他的未可知的。
“Putthegundownquickly!”
(快把枪放下!)
那男人还在不知死活的叫着,他那声音沙哑极了,难听极了。
“呼——”
单柯蹙眉,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在一个短暂的深呼吸后,她更加贴紧了这颗大树,并远远地冒了一个头。
“天呐!”
看来,这次轮到单柯‘Ohmygod’了。
她的方老师,右手拿着枪,手指扣紧了枪柄里,顶着威廉的脑袋,左手搂住他的脖子,一步一步紧逼着那些黑衣打手向后退着。
“怪不得,原来是挟持了他们的领头人啊。”
单柯小声嘟囔了一句,看到方老师和威廉安然无恙,刚刚她那颗悬着的心也落下了不少。看来在屋子里的那几枪要么就是放了空弹,没打到人,要么就是打到了那围过去的十几个打手身上。
可是······
“咝——不对啊?”
单柯隐隐地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在她印象中,方老师并不是左撇子,不论是人的下意识,还是有专业知识和丰富经验的老手都不该用这样的方式进行胁迫,除非······
‘嘭!嘭!嘭!——’
这突如起其来的枪响着实吓了单柯一跳!
只见方老师一个侧身并到了威廉身边,威廉迅速地掏出了他那把精致的,暂时还分辨不出这是什么型号的手枪。
看那倒下的打手人数,他们应该每枪必中了。
“喔!”
这威廉的身手还不赖呢!
在这打手散开的,越裂越大的缝隙中,单柯隐约能看到方老师那条连续踢中打手脑袋的长腿!
方老师这身手真不是盖得!
果然。
单柯的猜测和怀疑一点也没有错,方老师威廉的位置和挟持方式就是在为这两个人的共同合作打基础,做准备!
有股勇气,自信的力量,或者说是底气直冲单柯心底!
那种感觉,就像白可松陪在单柯身边一样,就像那样踏实,可能这个冷心冷面的老男人也能带给人无限的安全感吧!
‘嘭!——’
真的一枪很抱歉的打法。
子弹一头撞到了树上,撞飞了许多树木表皮的碎屑,而且这一枪是从那些打手的身后方打出去的。
很显然,这抱歉的一枪是从单柯抱歉的CZ八五式手枪内打出来的,虽然没打中任何人,却成功地吸引了不少火力的袭击。
在她心里,那股油然而生的战斗力和当初在警局那些日子里的挂着归属感的自信标签,似乎就是从这发子弹打出去的那一刻贴回来的。
这一定很神奇,很微妙的体验吧!
‘嘭!——’
“快啊!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在隐约的晃神中,单柯听到的方老师在自己不远处的呼喊!应该是在听到枪响后她才察觉到自己的位置。
“知道啦!”
单柯大力地回应着方老师的喊话。
她那双扣着枪柄的手依旧有些颤抖,但温度却没有刚刚那么凉了。
那些在她内心深处和身体中不断涌动着的,正是她回归自我的热血!
回归的热血。
在她被自己认为亲如一家的同事不由分说地押进审讯室,被他们那打开的白炽灯强光连照了几天几夜,让她不眠不休,听着他们用陌生且生硬的语调和不耐烦的冷哼审讯自己是否清白的时候,那些本以为凉透了的,再也回不来的,就在这一刻在她心底最深处剧烈地涌动着,澎湃着。
大概人说心潮澎湃的写照也不过如此了吧!
白可松的出现就像是上天突然地为她安插了一颗高大的避难树。查清这个案子对她而言就是个死命令,不若如此,她的清白荣誉,身家性命,还有她年迈的老母亲今后的生活都会失去最后的保障。因而单柯的查案热情可以说是完全基于另一种无关自信的卑微情愫,以至于她越是谨慎,就越是收敛,越是收敛,就越是迟缓,荡然无存的只能是她最后的自信与果断。
单柯咽了口干沫,她缓缓地测了侧头,那边枪声依旧打得猛烈,方老师和威廉的动作十分灵活,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而且,那孩子看起来也没有跟出屋子,木屋的门是紧闭的,包括那破旧的玻璃窗,但,就在离单柯不远处,正有三四个打手逐步向她现在躲藏的方向逼近,他们动作矫捷,轻且迅速,个个都是双手握枪,枪头稍低,看这架势,应该都没有远距离开枪的意思。
“呼。”
他们这是打算集体围剿自己么?
单柯握紧了手中的那把只打过三枪的CZ三八式,并将其压满了子弹。
单柯大口大口地做了几次短暂的深呼吸,这不禁让她的身体在短短的一秒内轻松了不少,她随即将枪举了起来,再次将扣枪的力度紧了紧,她用右手支撑住地,在一个斜瞄过后她猛地就是一个滚身!那只压在身下的左手同步实行了它蓄谋已久的计划,就在身体翻滚的瞬间,她对着一个还来不及反应的打手胸口处就是一枪!
漂亮!
‘嘭!嘭!嘭!——’
紧接着就听到了另外的三个人对自己毫无章法的射击,可惜,他们打得是一个活动靶,一个颗子弹都没中标。
“嗨,你们可真是浪费啊!”
单柯笑着讽刺道。
要知道单柯的子弹可没有他们手里的那么多,可以随便用,但是很显然她这把突如其来的袭击,算是彻底打乱了这几个人刚刚拟定‘围剿’计划。
单柯依旧将身体躲在一颗斜对那三个打手的大树后,这与她刚刚目测过的翻滚距离和翻滚角度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看来自信果真能带给人无穷的力量,包括可以挤压出那些,人潜在的智慧。
“Shit!”
(可恶!)
单柯笑着默许他们的‘夸奖’。现在如果能再干掉一个,那么她的危险系数就会降低很多,最可怕的就是他们用分散包围式的战术,但令她欣慰的是,那三个人聚在了一起,呈前后式队列前进。
真是一群笨蛋!
单柯笑着捡了块石头飞快地朝自己右侧扔了出去,但身体却在扔石头的瞬间猛地向左一偏。
‘嘭!——’
打手们被那块最先飞出来石头吸引了注意力,开枪射击了石头,但忽略了单柯左偏的身体,她的目光聚焦,瞄准了他胸腔后‘嘭’地就是一枪!
很准。
真的很准。速度,枪法都非常到位。
男人缓缓倒下,就在他倒下前还不忘狠狠地朝单柯已经避开的方向打几枪。
“威廉!”
单柯听到了方老师的叫喊,她在叫威廉?威廉不是就在她身边么?
定睛望去,血!
方老师的手上沾满了血!而一旁的威廉正捂着肚子与仅剩的五六个人拳脚相搏,他们周身躺着一群被打伤已经后起不来的,或是已经死了的黑衣打手。由于威廉身着黑色风衣,单柯暂时还看不到他衣服到底被鲜血染红了多少处。
‘嘭!——’
单柯打了个激灵,猛地回过神儿来!想起自己现在还有两个有待解决的麻烦。眼看那两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单柯再次拾起了脚边的石头,这次,她不是要故技重施,而是狠狠地将那石块扔向了其中一个男人的脸上,并同时枪击了另一个打手的腹部。
单柯飞快地转移到了另一处,并向那个捂着肚子旁的打手开枪射击!这一次单柯连打了三枪,那男人腹部中了两枪,看他手中的不知名型号手枪落地,单柯才敢回过头来奔向方老师和男人威廉的方向。
“Whywanttokillus?!Wehavethesameposition!”
(为什么要杀我们?!我们是一起的啊!)
听到这句话的威廉顿了顿,他低声道,“Butifitisbecauseofyou,Iwouldnothavetoday!”
(但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我也不会走到像今天这样的地步!)
‘嘭!——’
这是威廉手下最后倒在他枪下的打手,看着这满地狼藉,满地的尸体,威廉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我想,我们应该马上启程去找白可松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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