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终于没有人来打扰我的睡觉了,不过我今天早起了。春花自从确定我不走的那刻起,就不停的笑着,也不知她昨晚睡觉时她有没有笑,我没有机会观察。昨天,她说一定要我睡着后,她才去睡,她说怕我半夜跑了。没办法,我只好早早的躺在床上假装睡着了,闭了半天眼,就感觉春花用手拨开伏在我脸上的长发。我眯起眼偷看她,看见她撑着手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我,最后我终于昏昏沉睡了过去。早上起来的时候,看见春花趴在我床边睡着了。所以我只好把她抱起来放在我床上,自己出来看早晨的第一缕阳光了。
今天早上有点雾,不是很浓的那种,树叶上都挂着露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我迈步就向后花园走去。陆府的后花园种着一圃牡丹,前生今世,百花中我最爱就是牡丹了。我站在园中,看着这些或盛开或含苞欲放的牡丹花,等待着太阳的升起。突然从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用回头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先生早。”这是表妹和我直接说的第一句话。
我转过身,平静的说:“小姐早。”没有更多的话,没有更多的动作,我真的不想和这个女人有更多的接触。我太花心了,我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多情。
表妹依旧是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这很好。“先生也喜欢牡丹。”
“百花丛中我的至爱。小姐也喜欢。”
“是啊!富贵之花,谁不喜欢。”
我理智告诉我应该怎么回答,可我偏偏没有那样回答。我脱口而出:“不光是富贵之花,更是不屈之花。”
“哦,是吗?这我倒没有听说过,先生的见解很是独特。”表妹随口应道。
我说出此话时,已感觉有点后悔了,可一看到表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我又被她刺激的发狂。我应道:“是的,我听过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人间的女皇在一个冬天命令百花开放。第二天,果然百花都盛开了,除了牡丹花。为此,那个女皇命令人放火把花园中的牡丹都烧了。可第二年春天牡丹花开的更鲜艳了。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我悠然想到我前世的祖国国花就是牡丹啊,怎能不爱。
表妹的脸色终于为我的话而改变了,她喃喃的重复道:“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京城啊!”见我望着她,脸上闪过一抹飞红,随即又平静道:“先生的知识真是渊博,青青倒是孤陋寡闻了。更让青青佩服的是先生随口就能念出这么美的诗句,一句话描绘出了多么美的一幅画卷。小弟有先生这样的老师是我们全家的荣幸。青青在这里代全家谢过先生了,还请先生对昨日怠慢先生之事不要介意。”
我没说话,过了许久没说,因为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先生,先生。”表妹见我半天不说话呆呆的对着她看,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她从我眼中看到的不是象平常男人眼中的那种爱慕的眼神。以前她没注意,是她觉得没必要注意,可刚才她等我回话,所以才发现了,我看着她时是走神的,而且眼神中流露出的是一种痛,一种莫名的痛。
我还是决定说了,因为我一定要让她幸福,不仅仅是补偿,而是要否定红颜薄命的这条近乎诅咒的千古定律。我淡淡的,不敢带出一点感情的说:“小姐的心上人是在京城吧?”
表妹的身躯剧震,整张脸扭曲的喊了声:“先生!”
我怜惜的问道:“是三皇子吗?”
表妹已经吃惊的说不出话来了。此时,太阳已经从表妹的身后升起,初起的阳光照在表妹的身上,我感觉这一幅画面是如此的熟悉。我赞了句:“真美。”没等表妹反应过来,我留下句:“我一定会帮你的。”迎着阳光走出了后花园。
表姨父不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表现出这么高兴的样子,难道真的象我说的那样一块石头落地了,那我会叫他干什么事呢?表姨夫是越想越怕。不过我是顾不上他害怕了,今天晚上可是要去逛青楼的,胡子就不用刮了,虽然现在也没什么必要去掩饰外貌,可突然刮掉胡子,一下子变的年轻那么多,会把人吓坏的。我让春花帮我把头梳一下,每天用头发遮脸很烦的,而且扎眼睛。破衣服也不穿了,脏兮兮的,何必虐待自己呢。春花帮我收拾好后,看我的眼神更热烈了,她也不需要伪装了。真实的世界真好,我突然感觉世界一下子又变的美好了起来。走在路上都不停的有人向我打招呼,“先生今天好帅啊!”是侍女们说的;“先生今天气色很好啊!”是男仆们说的。
春风阁,好名字,好气派。富丽堂皇的大厅,上下三层的楼隔,每层回廊上都挂满了灯笼,就好象是元宵节逛的灯会。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人,没有想象中的人潮涌动,也听不到嬉笑吵闹的声音,现在正是客人光顾的时候啊!我们刚才路过几家青楼时,外面都是车水马龙的,我和表姨夫相视一笑。这次,我们是四个人来的,高人,曾布也跟来了。我们正在观察环境的时候,一个老鸨迎了上来,“太守大人驾到,春风阁篷壁生辉,四位爷楼上请,杨大人、魏大人在楼上等着呢。”说完,就领着我们上了楼。在楼梯上,我装作无意的问了句怎么今天没有客人来。老鸨的眼中闪现一道恨色,随即又被脸上的笑容淹没,说是杨大人吩咐的,今晚大人们要谈话,就把楼子给包了,今天春风阁就不对外营业了。我们笑着说杨大人太客气了。同时其他三人就开始紧张了,只有我象好奇宝宝似的,抓着老鸨问着问那的,谁叫我上次逛青楼的时候什么也没顾的上看呢。
来到一个叫听音阁的包间门前,老鸨停住了。我看这个包间的名字确是不俗,且三个字秀丽端庄,有大家风范,虽象是个女子所写,却不乏苍劲有力,算的上是书中精品。最奇怪的是高人和曾布的表情,紧张之色没了,换上了一付惊喜且夹带着几份期盼的目光。老鸨在门外喊道:“程大人到。”我没等里面答话,就一把把门推开,说:“太守大人请。”表姨夫心领神会,昂首走了进去,我们也随后跟了进去。里面的人正喊着:“让。。。。”就看到我们四人已经进了屋了,声音嘎然而止。
我看到一胖一瘦两个人坐在一张圆桌前,身后各立有两个侍卫,胖的人不用多看,他就是有武功也高不了哪去,可瘦的人就不同了,眼睛睛光平时不露,可等我们进来是,睛光一现,现出一番高手风范,我看他最少有地榜水平,站着的四个侍卫也实力不俗,站在那虽一动不动,却精气外露,我猜是有意现露出来给我们看的,他们也达到了玄榜的水平,此时高人和曾布都紧张的不得了,紧紧的盯着四个侍卫看。看到我们推门进来了,胖的人向瘦的人看了一眼,瘦的人轻微一点头,胖的人就站起来,向表姨夫一拱手道:“陆大人来了,我等未成远迎,失礼,失礼。”
表姨夫还没答话,我已经抢先答话了,“远迎倒也不必,只是别让我家大人在外久等就是。”我是这样想的,以后杨相他们必然要派人来对付表姨夫的,不如我今天露点锋芒,让他们先来对付我,我就好知道他们要发动的时间了,当然前提是我今天可不能表现太高深的武功,否则就不好办了。
“大胆,杨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瘦的人拍桌而起,一股气势直逼我过来,这是在试探我。
我先是装着一惊,内气不露,接着后退一步,内气发到一成,更多的是靠着傲气站住,紧锁眉头,苦苦支持着。不多久,瘦的人收住内气,但仍是对我怒目而视。表姨夫这时连忙站出来说:“魏大人息怒,这是我家先生,平时也是这么和我说话的,一个傲气书生罢了,大人还是不要和读书人生闲气了。要不是我等在官场这么多年,磨了锐气,也是这般模样的,杨大人是这样的吧。”表姨夫这句话大有学问了。杨勇有没有读那么多书,可未必,但他绝对是他伯父提拔上来的。问题是他自己不这样看,总以斯文自称,表姨夫这么一问,正好问到了点子上,他不赞同是不行的。另外,最主要的是表姨夫提到了为官多年,也知道了利害关系,还不得让他们联想一番,要是能却说表姨夫归顺,那可是天大面子,要知道杨进忠当年亲自劝说都没说服表姨夫投靠。
杨勇连忙答道:“是的是的,读书人就是喜欢百无禁忌,魏将军就不要和一个书生意气用事了。治国还是要靠书生的嘛。来、来、来,大家坐下说话。”
魏铁见目的已经达到,试出来我,就是会点武功,也不足为虑,就借坡下驴,看着我气呼呼的坐了下来。这次,表姨夫可不敢不让我坐了,他先请我坐下,然后再自己坐下。杨、魏多看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我想一定是昨天的事让他们知道了,一个西席先生竟然敢在太守会客时拂袖而去,后来还要太守府的人全家出动才把我留下,这么轰动的事,他们要不知道,才不配做我的对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