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白衣老者的方向。
“陛下放心。”老者来不及多说什么,便脚尖一点,追了上去。
徒留原地面目狞恶的轩苍远紧握着双拳,目眦尽裂地看着远处天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人影,指缝开始有鲜血滴落出来,眼里充满着极致的不甘。
哪怕做了皇帝,他却还是那么的弱,在修仙之人的眼里,他这样的人,比蝼蚁还渺小,就算是找回阿黎,他也还要求助他人,可那就算了,关键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将她留在身边吗?
凭什么!
凭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如果一开始就打算离开,就不要接近我啊,放任我被打死,折磨死,不就好了吗?为什么给了他温暖之后,却又抽身离去,他又做错了什么?不过是想要权利而已。
没有权利,他拿什么来护着她,没有权利,他想要的东西,都能被轻易夺走。
是你说过的,旁人欺我一分,便要想办法欺负十分回去,如果现在不能,就努力变得强大,韬光养晦,一鸣惊人,让所有人都不敢再动你一根手指头!
我做到了,可是你为什么却不理解我,甚至想尽办法地逃离我的身边。
阿黎,不要逼我,我已经没有耐心了。
“陛下。”侍从见到那血迹,小心上前唤了一声,却被一掌打飞出去,落于地面之上,已经气绝身亡。
“滚,还不快追,一群废物!”话音落下之际,他运起轻功,追了过去。
风从他耳边经过,有泪水从他脸庞两边划落,他却毫无知觉,观其眸,眼底此刻反而多了几分失去理智的扭曲。
等抓到阿黎,一定要打断她的腿,这样她就不会总是想着逃跑了。
还要将她绑在床上天天宠幸,等怀了孩子,她多少也会有些顾忌。
至于愿不愿意,他已经纵容她太久了,可她对他又如何?一次次的逃跑已经快要将他折磨疯了!
他还有多少年?
四十年?
五十年?
而这区区几十年的光阴,对她而言,不过是大梦一场醒来之后的时辰,他不愿,不愿成为她记忆里无足轻重的过去,仿佛只要记性差一点,便能容易忘怀的样子。
如果这样,他宁可将她杀掉,这样她就不会再有那些令他不安嫉妒的未来,不会遇到某个人,不会将对他的好,对他的坏,也用在其他人身上。
黎姝看到苏言止的时候,懵逼的眼神瞬间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来。
但她刚想说话,便有些头晕眼花,特别是肚子的地方,这玩意竟然扛着她走?
???
双手撑着他的肩膀,想要下来,却被一只大手轻轻拍了一下。
“别动。”
顿了片刻。
“不行,你颠的我肚子疼,我早上为了多拖延点时间,吃了好多……唔……东西呢。”说到最后,已经有一种犯恶心的感觉,眼泪花都飙出来了。
速度依旧没变,但语气却意外的缓和了许多,不再那么刻板。
“拖延……时间?”
似是有些不相信她的话,尾音有些疑惑的样子。
黎姝气性大,顿时知道苏言止是误会她了,她像那种被绑了还没心没肺地谁给吃的就跟谁吗?
万语镜:[你是。]
黎姝:[我……不跟你说话,还有,别再偷听我心里话。]
“你,呕……你先把我放……欸?”
话还没说完,就被翻了个身,抱在了怀里。
还没反应过来的黎姝眨巴眨巴亮晶晶的大眼睛。
???
哦对,差点忘了,这家伙是个洁癖。
啧……狗脑子,早知道一开始就……呕了。
害得自己受那么多罪。
“你说,我听。”
正自我检讨着,突然听到头顶传来这么一句。
黎姝抬头对上那尖削似的下巴,见那双琉璃般沉澈的墨眸正专注地看着前方,脚下的事物不断掠过,很快,但并未在高处,所以她并不害怕。
不过……
“你听什么?”她记性向来时好时坏,嘿嘿……
“拖延时间。”声音渐冷。
黎姝最擅长审时度势,感受到抱着她的那双手松了松,立马紧紧地搂住面前人的脖子,自责恍惚地频频点头道:“对对对,还是你记性好。”
“不好,但也不会没有。”
黎姝:“……”这话咋听的有点怪怪的意思呢?但哪里怪怪的,难不成是间歇性癫痫症发作了?
不能吧,他也没有这种病啊。
那就是现在有的?
所以说话的语气才这么怼死人不偿命?
也不是……好像只有怼死我不偿命?
这种特殊我一点都不想要,请收走,谢谢。
“休走,把皇贵妃娘娘还回来。”身后,好不容易跟上来的国师拼着修为大喊一句,这才让前面只剩一个墨点的苏言止身形一顿。
慢了些许。
他的眉头紧锁,目光深深地看向怀中的少女,看着她目光左瞟右瞄,甚至还故作轻松听不见的吹起了不知名的轻快小调。
反正就是不与他对视。
“皇……贵妃?”低沉的嗓音很是肃穆庄严,有些审视的味道。
黎姝见躲不过去,立马把自己择个干净,脑袋摇成个拨浪鼓道:“不不不,你听我说,那都是小哭包一厢情愿,这个称呼封号我是不同意的,就没同意过!”
为了表示诚恳,最后语气咬牙加重,颇有视死如归的奇怪即视感。
也可以认为是逼急了。
苏言止却没有注意到那些,或者说他有注意到,但并没有他注意到的重要。
眉心一拧,眸色越深。
“小……哭包?”
“哦,这个,是他小时候总爱哭,所以我干脆就这么叫他了。”黎姝解释的坦荡荡。
但……
“小……时候?”
黎姝闭上了小嘴,总感觉自己越说老底掀的越多,这道士莫名会抓重点,但他抓这些重点干吗?
奇里奇怪的。
但头顶上一双视线不急不燥,却又不容忽视地盯着,连着逃跑的速度都慢了下来,眼看着后面追上来的人已经越来越近了,黎姝急了。
“小时候,小时候就是……哎呀,先不提这个了好不好,你要是那么好奇想知道,等我们安全了之后我细致具体地跟你从头到尾说一遍,现在就专心逃跑好不好?”
“不是逃跑。”苏言止对这个词莫名有些敏感。
黎姝知道,像这种高道有心气那都是正常的,高傲一点正常,所以她也没有反驳,反而附和着他的话道:“您说得对,不是逃跑,是战略性撤退,能不起冲突,最好还是不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苏言止眉头不但没松反而皱的更深了。
“不必用敬语,还有,最后一句话,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