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梁画栋的柱子高耸入顶,大殿内,浓墨重彩的颜色描绘的整个殿堂庄严又厚重。分列两旁的座椅上已经坐满了人,前头正中间的位置坐着一位高贵的妇人,一袭传统的繁重刺绣服饰和头上华丽的羽叶冠饰表明了她不凡的身份,也让这位美妇人看上去更加的明艳动人,可是面庞上冷若冰霜的神情让其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她就是现今巫族的族长唐楚荛,唐云默的母亲,42岁的年龄看起来像只有三十多岁,强大的人必然有个强悍的故事,她能成为巫族的首领可谓是当之无愧,谁也不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因为从来没有人打败过他,连宗门的宗主张启也不是她的对手,而今巫族的强大更是与她分不开。但此刻她的女儿唐云默站在大殿前将接受着处罚,这让她永远冰冷的眸子中有了情绪的波动。
“你作何解释?”唐楚荛看着面前这个自始自终都淡然处之的女儿,心中升起不满,这个性子,将来如何接掌巫族,为人处世之道半点都没学会。
唐云默依然还是原先的说法,“人是我打伤的。”
“哼!”白须的孙长老站起身,朝着唐楚荛一拱手,“族长,她都承人了,我孙儿即便是得罪了少主,同族中人也不该下此重手,而今躺在病床上只剩得半条命,必须按族规处罚!”
与孙长老临近就坐的几位长老同声附和着,“下手确实重啊。”
“对,一门同族何须下如此重的手。”
“如若不按规处罚怎能服众,身为少主更要起到表率的作用,族长,这事必须从重处罚才能让底下的弟子们遵规守纪!”
“好了。”唐楚荛撑着额头冷眼扫过争辩的众人,待得几人安静了下来之后,看向唐云默,“为何伤人?给我个理由。”
“族长……”
唐楚荛抬手打断急欲开口的孙长老,“我知你不会无故伤人。”
唐云默垂下眼睑,低头思虑良久,才慢慢开口到:“人确实是我伤,但更多的是他自己巫力反噬所致,因而所伤,这个我想还是问他自己为好。”
“依少主所言难不成还要我那重伤的孙儿上殿不成!”孙长老一拂袖再度上前辩驳道:“此事是我孙儿技不如人,但各种原由吾孙也已告知,请问少主吾孙诛杀凶兽何错之有,世人都道妖兽人人得尔诛之,少主竟如此维护此畜生,难道吾孙之性命竟比不得这畜生,是为何理!”
“孙长老这话过重了。”坐于唐楚荛右下首的中年男子出声道。此男子从刚才就漫不经心的垂首听言,像是对殿内所发生之事漠不关心一样,直到孙长老刚才的一席话才让他开了口。
“祁长老,身为监礼司如此维护你的弟子不合适吧。”与孙长老同源的奚长老开口为同宗声援着。
“奚铭,先起杀心祭出蛊虫的是何人?要想叫屈把是非黑白理清了再开口,免得让人笑话。”
“你!”涨红了脸的奚长老自知无法和祁渊抗衡,祁渊不止是监礼司,还是巫族屈指可数的高手之一,他的礼教规矩向来严厉,孙晋海这事确实有那么些理亏,原本就想占着重伤一事给他们玉清派施加点压力,可在言语之间还是讨不得好,奚铭闷哼声重重的坐回椅子上。
“那么族长是执意维护少主了?”孙长老不甘此事就此带过,不能让他孙儿白白伤了,那他们太清派的脸面放哪,以后还不得屈居在玉清之下,不管如何都得让这唐云默付出点代价。孙长老心中一计较,上得殿前双膝一跪,高举双手一拱,“如若族长定要维护少主,那我也无话可说,但此事是因这畜生而起,恳请族长将这畜生交予我处置,也好让吾孙儿不算白受此重伤。”
“孙长老请起,我儿之事定会给你个交代,”唐楚荛伸手虚引把跪着的孙长老扶了起来,“云默,故有原由,但这事你做的欠妥,今日就罚你去往经天受疾风之力,不日去监礼司领罚,可认罚?”
“是,云默愿受之。”
“至于妖兽彘交予孙长老也罢。”
“母亲!”唐云默面色一凝,跨步上前,“母亲,这只是只幼崽,从未伤人。”
“荒唐!”唐楚荛不满的皱起眉头,“此事到此结束,休要再提!”
“到底是人残忍还是妖兽残忍?妖兽从未伤人,人却要将之杀死,这种做法恕云默不能认同!”
“天地伦常自有其法则在,是人是妖这都是注定的,你定要保其性命,若他日现其天性伤得人命,那你该如何处之,唐云默世间的规则不是你想改就能改的。”
低沉的龙吟声响起唤回了唐云默的思绪,母亲的话语好似犹自在耳,抬眼望去青龙穿过前面的最后一层云,连绵的清秀山水出现在眼前,唐云默挥手默念解开禁制,世外桃源般的景象展现在眼前,她驭着青龙飞入其内,沿着水沫飞溅的白练往上急行,碧绿的河滩闪动着浪花,尽头是一座山谷,山谷中的屋舍若隐若现,白皑皑的雾气环绕在房屋之间,整个画面仙气腾腾,这个洞天福地就是巫族的所在,也是唐云默的家。望着越来越近的巫族,唐云默深吸口气,闭上眼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等到这些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她做了个手势,指挥着青龙朝着山谷延伸出来的平台飞去。
青龙稳稳的降落在平台上,亲昵的用头蹭了蹭唐云默,唆的一声变成了符纸,唐云默接过符纸把它折好放进口袋,脚下的青石板还是一如既往的闪着光泽,四个立柱多少年了还是没什么变化,朝前望去,几节石阶连接着一条小道,上头若隐若现的是正殿上高耸的飞檐,这里和记忆中的样子一样,岁月好像在它身上留不下什么。甩了甩头去掉杂念,唐云默抬脚踏上多年后的故土。
唐云默不急不缓的拾级而上,旁边林子里扑索索的传来鸟儿震动翅膀的声音,想来这会应该是有人去通知了。回想当时自己不愿再待在巫族,自行去往sig,而母亲竟然没有反对许是母亲对自己失望了吧。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唐云默向前望去,一大片广场出现在眼前,中间的一个高台那是他们比试的场所,而今广场的一角依然有年轻的弟子在修习。
一袭青衫长袍的侍童迎面而来,恭敬的朝着唐云默弯腰一礼,“少主。”
“母亲现在何处?”
“在药谷,少主是现在过去吗?”
“嗯。”
“少主请这边走。”
侍童前头引路,朝着广场边的长廊而去,转过一道弯踏过门庭到了研习殿的范畴,现在这个时候正好是族中子弟们做早课的时间,偏殿中传来诵读念咒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小孩子惊叫的声音,唐云默一笑,看来是哪家的小孩被灵虫吓到了,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曾被吓过呢,有些灵虫长的确实可怕。
“唐云默!你怎么在这?”
多年不见,已成为成年男子的孙晋海呆愣在原地,脸上表情五味杂阵,更多的是不知该作何表情为好的扭曲,少时脸上的孤傲早已被圆滑所取代,虽不知这些年他是怎样过的,但周身的气息还如以往般的讨厌,唐云默微一点头,径直走过。
没过多久又是一条长廊,长廊的一头传来铃铛的声音,随着脚步清脆的回响着,快速朝着这边而来,唐云默嘴角荡起笑,知晓是何人来了,果不其一身白色中衣的幼童赤着脚朝她跑来,清秀柔和的脸庞洋溢着大大的笑脸,右脚上戴着的那串金色铃铛在阳光中闪着金灿灿的光芒,甜糯的嗓音一边喊着一边朝她扑来,“云姐姐!”
唐云默摸摸女孩黑亮的头发,“陶陶,长大了不少啊。”
唤作陶陶的少女挂在唐云默的身上,“云姐姐此来不走了么?”
唐云默捏捏陶陶圆乎乎的脸蛋但笑不语,陶陶也不追着她继续问,拉着她的手就往前跑去,“云姐姐快随我去,小智最近做出了个特别好玩的东西。”
“陶陶,”唐云默拉住奔跑的陶陶,“乖,姐姐现在要去找族长,等会来陪你玩好不好?”
听到要找族长,陶陶只得小嘴一扁不情不愿的松开唐云默的手,“好吧,那你快些。”一转头就对着侍童呲牙咧嘴的喊道,“你!快些带姐姐去,快些回来,不然我吃了你!”
侍童像是习惯了陶陶的言辞,不慌不忙的一拱手,“是。”
唐云默再次摸了摸陶陶柔软的头发,往前走去,看着熟悉的道路和景象,儿时的记忆和现在的景象穿插,唐云默的心中感慨万千,这次回巫族不知能否找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ps:陶陶不是人,是何物,以后再讲。看小说后续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