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闻不问最能消磨人的心志,尤其是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只有通过那小小牢窗透光的阳光和月光才知道白天黑夜,更让人觉得压抑。
斑驳破旧的墙壁上沾染着早已干透的血迹,这里常年不见天日,连空气都是浑浊的,有一股死亡的气息。
虽然有沈云清对狱卒的打点,吃的还过的去,但也不乏有心性脆弱的举子变得或者行为怪异,或者出言不逊。
不过大部分人因为沈云清的鼓舞,还是对这件事充满希望的。
这天还是寅时,大家都在昏睡,突然传来一阵参差不齐的脚步声,混杂着钥匙清脆的碰击声,似是有好几个人来了。
“哎哎哎,有人来了,快快快起来。”一个睡得浅的举人率先清醒,小声地将大家叫起来。
大家一听有人来了,赶紧揉揉惺忪的睡眼,清醒过来,除了送饭的那个狱卒,这几天还没有其他人来过呢。
来的是几个狱卒。
“谁是沈云清?你被放了,赶紧收拾东西走人。”为首的狱卒一摆手,后面跟着的狱卒便拿出一出一串又重又大的钥匙来开牢门。
“怎么,就我一人吗?”
众人看到狱卒拿着钥匙,纷纷围过来,一听这话,本来眼里闪烁的光又暗淡了。沈云清问出了大家的疑惑。
“上面有命,王爷亲自作保,放沈云清出来。”狱卒头头看这些人不解,粗略地解释道。
原来是墨辰渊。沈云清心头一动。
她自己倒是没什么事,但她看张青似乎感染了风寒,怕他撑不住,想先把他弄出去。却被大家劝住。
“沈公子,你一定要出去,若是没有人调查此事,那才是真正的没有希望,我们相信你,你一定能解决这件事,我们也好沉冤得雪。”
“是啊,沈公子,牢里这么多天,我们最敬佩最相信的就是你了,你承载着我们所有人的希望啊!”
“咳咳,沈贤弟,我们都相信你的为人,你放心我没事的。”张青定定地看着她,其他人也定定地看着她。
“嗯。”沈云清也不好再说什么,郑重地点点头。
“在下定不辱使命!”
她给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突然得到这么多人的信赖,沈云清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她的眼眶有些湿润。
走出牢门,沈云清回头望去,这里面有很多人等着她,她肩负着一项使命。而且不光是牢里的这些朋友,还有天下苍生,若是真有人造反起义,必将血流成河,民不聊生。
既然应下了惜月阁,那就当鞠躬尽瘁,即使不为朝廷,也要为这墨国上千万的百姓。
呵,管他魑魅魍魉,鬼心人面,她当踏月而来,上斩苍穹,下破苍海。
出来以后,她立刻着手这件事,打听到墨辰渊的府邸以后,她便上门了。
墨辰渊从没有见过沈云清这个样子,满脸的严肃,一点笑容都没有了。
连杏儿都担忧起来,这王爷和未来王妃是不是发生争执了?怎么一个比一个严肃。
“王爷,我沈云清,要为天下文人请命!”
沈云清也顾不得别的了,直奔主题,时间紧迫,不能耽搁。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事,但是这件事背后牵扯颇多,要从长计议,陷害你们的人想必你多少心里有数。”
“当真是李志远他们?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权势。”
“李氏父子背靠殷南王,也就是我的二皇兄,此事说来话长啊,若不是当今圣上宅心仁厚……”
墨辰渊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沈云清心里大概有谱了。无非就是皇权争斗,成王败寇一类的情形。
“眼下墨国有近十万精兵掌握在他手里,也是我们疏忽大意了。”
这墨国总共几千万的人口,除去老弱病儒以及女子,又能剩多少青壮年,十万绝不是什么小数目,对墨国确实是个威胁,虽然并不致命,但是一旦发动战争,遭殃的必定是平民百姓。
“那……王爷有什么高见吗?这牢里还有很多无辜的人要尽快救出。”
“我虽为王爷,也无法轻易放人,毕竟你们被诬陷的罪名是诽谤朝廷映射先皇,这可不是一般的罪名,一下子都放出来连我也做不到,我身为这届科举的主考官之一,现在能做的只有提前放榜,推进科举的进程,让这件事尽快结束。”
看来一时半会无法救他们出来了,沈云清叹了口气,神色有些落寞,但她不是个冒失的人,自然知道急不得,连王爷这样的身份都要忌惮三分的人,又岂是现在的她所能斗得过的。
此事还要从长计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