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林展玉仍自摸不到头脑时,绿绮又夸奖不是夸奖,却还极其认真道:“我说你这家伙长得也算过得去,比我从故事里听到丑八怪强多了。怎么就不学好,学人家强抢民女?”
听闻此言,除了看向绿绮一脸垂涎之色的林展玉,在场的其他人均有种抚额长叹的冲动。
“你是谁?从哪来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林展玉抽回手中的折扇,竟然没有生气。
“我当然是来打抱不平的人啊!我早上刚来朝帝城,你自是不会见过我。”
两个活宝一问一答,竟然攀谈起来。
被绿绮这么一搅和,场中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轻松下来。白衣女子向绿绮过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见谢惊雷三人安然稳坐,便悄悄将掌心的冰梅花随手往案下一甩,两枚冰梅花瞬间并排着插入桌脚内侧,不一会儿,又化成酒顺着桌腿流下,画出两道水痕。
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天真可爱到有些犯傻的小姑娘,林展玉忽然来了兴趣,暂时把白衣女子的事抛在脑后,向绿绮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绿绮转了转眼睛,顿时来了机灵,道:“我叫什么名字才不要告诉你,你是坏人!”
“小姑娘,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请这位姑娘吃个饭,她好像有些怕羞。不如这样,你也来同我们一起吃,她有个伴也就不怕了。”林展玉边恬不知耻地说着,边不太老实地瞄向绿绮身前,看眼神就知道他满脑子的龌龊画面。
绿绮虽然天真却是不傻,一看见林展玉色迷迷、不安好心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打转,立刻双手护在胸前后退一步,大叫道:“看什么看,你这个死色狼!”
接着,绿绮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家伙不但调戏一旁的白衣女子,连自己这个侠女也敢调戏,立时气得火冒三丈,直接把手上的竹箫当作了棍子,劈头盖脸朝着林展玉打了过去。
绿绮一面打还一面大骂,“你这个死色狼,竟敢调戏本姑娘,看姑奶奶今日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我就不叫谢绿绮!”
别看绿绮脑子反应不快,下手打人倒是挺快的。
林展玉正垂涎三尺地想着美人入怀的香艳画面,冷不防头脸上就挨了绿绮几‘棍子’,立刻‘哎呦’着抱头鼠窜,跑到两个随从身后。
绿绮还追着不放,朝着林展玉的屁股和腿上又来了几下,直到他完全被两个保镖护住。
摸着脸上立时肿起来的两道泛红瘢痕,林展玉疼得直吸气,躲在两个壮汉身后,冲绿绮喝道:“臭丫头,你怎么突然打人?”接着,他又叫嚣着向两个狗腿子发号施令,“你们两个,去把她给我捉住,捆起来。他奶奶的,怎么今天碰见的全是小辣椒!疼死我了。”
绿绮把林展玉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又见两个壮汉五大三粗,虽然自己有功夫,还是免不了心里没底,立刻后退几步,转头冲还坐着看戏的那三人大声叫道:“小夜,雷哥哥,你们俩快点过来帮忙啊,他们要抓我!”
绿绮之所以敢打抱不平,自是因身后有谢惊雷三人坐镇,否则,以她连毛毛虫都怕的胆子,哪敢如此胡闹。如今,眼看真的要动手,她立马叫身后的人来帮手。
要换作是平时,谢惊雷这个一贯把妹妹当宝贝捧在手心的人,早就上来把绿绮护得严严实实了。
今日,谢惊雷一反常态,一是因为绿绮这丫头太过天真,该让她知道一下世间人心险恶;另外就是,他早发现对面那白衣女子并不简单,若不是绿绮突然过去横插上一杠子,说不定那个叫林展玉的早就已经倒了大霉。
“小夜,你块头大,一个人去就够了,我和凤鸣在这给你压阵。”谢惊雷听到绿绮呼唤并没有动,只对着正在起身的夜徵羽道。
没等林展玉的两个狗腿子动手,夜徵羽就已经到了进前。
林展玉就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走过来,腰间悬着一个紫金葫芦,还有一只紫黑竹箫,背后斜背一把阔剑,看样子像是个练家子。
夜徵羽往这一站□□势上就比场上众人更胜一筹,让林展玉不禁有些腿软,若不是依仗两个壮汉保镖在前,林展玉极有可能溜之大吉。
“你们是从哪来的没听说过我们朝帝城林家吗?我劝你们少管闲事,要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林展玉躲在后面,歪着脖子对夜徵羽虚张声势道。
对付这种家伙,夜徵羽自然是绰绰有余,他看了一眼已经退在身后的绿绮,之后转过头不屑道:“林家么?我还真没听说过。不过,我现在倒是看见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难不成朝帝城是没有王法的地方?任你胡作非为?”
“在这里,我们林家的话就是王法!”
夜徵羽听后大笑:“哈哈哈,这种笑话我还是第一次听,你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我倒要看看你们林家的话怎么就成了王法!”
“你们俩,去给我把他打趴下!”
林展玉见三言两语打发不了面前这个难缠的小子,又不能就此罢手,便命令两个手下上前,自己却退到两丈开外,准备看形势不好随时开溜。
两个狗腿子听了林展玉的吩咐,虽然看夜徵羽不太好对付,也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来叫阵。
夜徵羽随手将腰间的葫芦和七节破月摘下来,塞到绿绮手中,跃跃欲试,道:“小绿,你躲开些,看我给你报仇!最近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打上一场!”
他可不想新得的七节破月和一葫芦好酒有什么闪失。
要说起林家,在朝帝城并没有太大的根基。只不过是因为最近几年来暗地里做些不法的生意,所以暴富而起。
眼下,跟着林展玉的这两个随从,腰间佩刀的叫杨四喜,悬剑的叫钱彦开。二人以前曾是街上经常打架斗殴的地痞流氓,学过些粗浅的功夫,再加上人高马大,一直为祸邻里。
后来二人遇到林展玉,双方一个有钱,一个有力,臭味相投之下一拍即合。林展玉出钱养着二人吃穿用度,二人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久而久之就变成林展玉的保镖加随从。二人平日里就一直随着林展玉到处横行作恶,没少为非作歹。
八音门人虽说均以修乐道为主武道为辅,以乐道入武道,但功力可不容小觑。只不过,他们的内功一般都用在乐器弹奏上,而不是争斗罢了。
此时,场中三人已经拳脚相向,交上手了。
杨钱两人是打架场上的老手,早一左一右分开自两旁夹攻,配合得当。反观夜徵羽以一敌二并不慌乱,举手投足之间还带着几分潇洒随兴,一边打一边还跟场外的绿绮闲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开玩笑。
指着其中一人,夜徵羽谈笑着对绿绮道:“小绿,你看好了,我来一招‘邀月执杯斜倚松’,打他的肩膀。”
话音刚落,就见夜徵羽宛如对月饮酒一般,右手虚握于面上,右肘扬起侧身向外倒去,不偏不倚,手肘恰好撞在杨四喜的肩膀上,撞得他向后一个趔趄,险些倒地。
“真的哦,他怎么这么笨都不会躲开?”见果然如夜徵羽所言,绿绮笑道。
恰逢左侧钱彦开扬手一个直拳劈面打过来,夜徵羽又道:“小绿,这次换打他的软肋,这一招叫做‘且凭醉酒笑东风’。”说着,就见他靠刚刚肘上的反弹之力,身子如喝醉酒一般向旁一倒,闪过这一拳,接着左手曲腕,敲上对方肋下的空门。
绿绮拍手笑道:“好啊好啊,又打中了!”
另一侧,林展玉见手下人不中用被打,气急败坏地跳脚,“阿四,你们俩今日怎么回事,平时不是挺能打得吗?赶紧还手啊!”
瞥了一眼林展玉的丑态,夜徵羽又故意气人似的,道:“小绿,不如这样,以后你改口叫我哥哥,我替你踢他们俩的屁股!如何?”
一直以来,夜徵羽对绿绮称他师弟或小夜有所不满,从外表上怎么看自己都是哥哥才对呀。此刻,就算是打斗当中,他也依旧不忘同绿绮讲条件交换。
“你比我小,我才不要叫呢!”
好不容易在生辰上占了领先的便宜,让绿绮能时不时地调侃夜徵羽,哪有那么容易就让她放弃。
被绿绮拒绝,夜徵羽并不意外,想随手去摘腰间的酒葫芦喝上一口解解馋,发现没有,才记起来刚才已交给绿绮保管。虽无美酒,夜徵羽手上的动作却未停,叹道:“‘世人不解疏狂意,我自逍遥我自倾’。”
随着夜徵羽虚空中倾倒美酒入杯的动作,又是两招将杨钱二人各自击退。今日这套名为“夜醉疏狂”的拳法打得很是畅快,夜徵羽竟有些进入不饮已醉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