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北岸,受灾尤重,千里之地、悉成泽国。河水漫溢,以致沿河秋稼,尽数淹没,或房倒屋塌,或人畜漂没,村镇倾圮,庐舍漂荡。延袤数十里,不见烟火,灾民有生食野兽之肉者,有握泥果腹致毙者,有挖树皮草根以济急者,风餐露宿,困苦异常,惨状令人不忍目睹。
时至今日,洪水已然退去,留下的是满目的疮痍,生产破坏、民生凋敝,待要重建家园,已不知是何时之事了。
感慨归感慨,看得多了,人也逐渐的麻木了。悲天悯人的情怀,并不是我等凡人能够拥有的。先天下人之忧而忧的人,那说的肯定不是我!
如此情景之中,我和师姐们一行人也都没有了说话的兴趣,闷声不吭加快了行进的步伐,按照这个速度,估计三天后就应该能够到达目的地石家庄了。
道路前面不远又是一具倒毙的死尸,远远望去已逐渐开始腐烂,苍蝇蛆虫爬满了全身,散发着恶臭的气味。
几位师姐还是改不了多管闲事的毛病,这么烂臭的死尸,居然还非得靠近了去看看,凑上一脚。
“实诚,我们就让死者入土为安吧!”一路上也没少干这种事,也不等师姐们开口,我率先把这事分配给了实诚。反正他一个小和尚下山修行,积善行德那是必做的功课,这种超度亡灵的好机会,就让给他了。
“掌门,那边还有一个!”芊儿说道,往她手指的那个方向看去,又是一具尸体,不过看来没死多久,还没开始腐烂。
芊儿想要往那边走过去,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这种事情,让实诚做就好了!”我可爱的芊儿MM怎么可以碰这么恶心的东西。
二师姐没听到我的话,径自走到了死尸旁蹲下。“快把他埋了吧!”我厌恶的说道。实诚那边的坑还没有挖好,既然二师姐她不怕死尸,就让她动手好了!
“人还没死呢!”二师姐平冷的声音,接着又取出了身上的银针,在那人身上扎了起来。
我稍微凑近一些看了下,那家伙满面长满了烂疮,裸露的皮肤上到处都是鼓起的半透明状的水疱,触目惊心之余一股腐烂的臭味迎面而来,绝对的令人反胃引起呕吐的欲望。
“还是埋了吧,肯定救不回来了!”我良心的提议道。反正也是素不相识,提前让他入土为安,也是功德一件。若不是在师姐们面前装装大仁大义的大尾巴狼,我早掩面绕着远走了。
但是,还是没人响应我。唉——我偷偷瞄了一眼我的芊儿MM,她专心的看着她的二师姐。
“他得的什么病?”看没人理我,我只能假装积极,探过头随便问问。
“应该是腥红热毒症,一种罕见的由水源污染引起的传染病,死亡率极高,若再晚一天,他必死无疑!”二师姐收起了她的银针,继续说道,“我封住了他的经脉,延缓了热毒攻心的时间,不过,还需要药物的治疗调理才行!”
“前面好像有个村庄,我们可以过去看看,或许能够找到所需的药物!”四师姐建议道。实践证明,那是一个馊主义。
在这个队伍里,看上去能背人的壮丁就只有我和实诚了。又不是美女,我才不干这种苦力呢!如此的脏活累活,当然就归实诚了。美其名曰,增加江湖历练,外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和尚也好糊弄,屁颠屁颠的就当牛作马背起那个准死尸出发了。
那个地平线上的村庄看着近,但也足足走了我们一个时辰。当然,如果一堆残垣断壁能够算是村庄的话。不仅如此,很快我们发现了异样:村内躺得到处都是的人、狗、甚至乌鸦的尸体,存活下来的人没了指头、脚趾、或是眼睛,痴痴呆呆的像丧失了记忆,反正每个人都和实诚背着的那个准死尸的模样差不多。
丫的,原来是个瘟疫村!
“那个腥红热毒症居然这么厉害!”我惊叹了一句,开始后悔来到这个村庄,要是被传染了,那可倒了八辈子霉了。
“被传染了腥红热毒的人会突然被剧烈的高烧所袭击,眼睛发红仿佛喷射出火焰,向内的部位,如喉咙或舌头,开始充血并散发出不自然的恶臭。紧跟着这些症状的是打喷嚏和声音粗哑,之后痛苦很快延伸到胸部引起剧烈的咳嗽。当它在胃部停住,胃便开始难受,各种各样的胆汁开始流出。伴随呕吐和腹泻而来的是可怕的干渴,这时患病者的身体疼痛发炎并转成溃疡。无法入睡或忍受床榻的触碰,有些病人光裸着身体在街上游荡,寻找水喝直到倒地而死。”二师姐结合眼前诸多的病例解释病情,“不过,这种病毒主要通过污染的水源传播,只要我们不喝水,就不会被传染的!”
听了最后一句话,我稍微安心了点。不过如此不祥之地,还是及早离开为好。但这次,我依旧没能摆脱少数派的命运,众位师姐以及实诚一致同意通过:留下来拯救患病的村民的。
“对于治疗腥红热毒有良好效果的,莫过于避瘟疫药干散,其药材主要有大麻仁,柏子仁,干姜,细辛、附子等,煎服即可。这些药材虽并不稀罕,但要在短时间内集齐,恐怕也不容易!”二师姐分析道。
“我记得在此往东大约五十里的地方,有个城镇,应该能够买到药材!”大师姐凭着记忆想象着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我这一百两的捉贼赏金,你们都拿去买药救人吧!”我知道我的师姐们都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此时此刻既然已不能改变她们要救死扶伤的决心,就干脆装出慷慨激昂的模样,树立起我这个掌门侠骨柔情、仗义疏财的光辉形象。
“掌门,还是我们两个去买药吧!脚程比较快些!”我的四师姐又出了个馊主义。
“嗯!掌门,你和四师姐的轻功最好了!”芊儿附议,顺带表扬了我一句。我亲爱的芊儿MM,你掌门我轻功好不假,但你也不能把我当长途运输车使啊!
不过,终于还是敌不过芊儿MM期待的目光,我和四师姐准备即刻动身前往大师姐记忆中的城镇采购药材。
“芊儿,你可千万不要靠近那些人,免得万一不幸被传染了!”临走前,我再三嘱咐我娇美的芊儿MM,要是她也变成这个样子,我可接受不了!
“嗯!”芊儿应的倒是干脆,听没听进去,恐怕就是另外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