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外,两排灯笼正随风轻轻摇晃着。
赌场内,再也没有喧嚣与纸醉金迷的气息。
苏墨身姿曼妙,意态悠然地坐着,俨然已经成为在场人物当中的焦点。
杜老大平日很沉得住气,此时却不安的吸了口冷气,看着对面少年的墨发玉指红唇,在他内心隐隐有一种说不出的惊惶,没想到只一个晚上杜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都因为眼前少年而起,而少年居然顷刻间就已成为青云宗的座上宾。
听闻着对方的谈话,他终于知道那少年原来是苏家的人,竟是那个已渐渐没落的苏家。
他根本没有想到苏家有朝一日,居然会取代杜家的地位。
当然,他更没有想到那个毫无根基的苏家,居然也有如此了得的人物。
虽然不甘,但是他已被对方的实力所震撼,对方的实力太强,杜家根本无法撼动。
人总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会嫉妒一些与自己实力相差并不多的,但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只有折服。
一切已成定局,苏家即将崛起,杜家,再不复往日风光。
眼前少年,他自知绝对得罪不起的。
苏墨正自顾自地品茶,那份从容镇定自若令她完全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青云宗的中年人名叫韩宇,正是青云宗的副宗主,他袍袖一拂,带着十分的恭敬,“看来我是因祸得福,居然遇到一个如此年轻有为的炼器师,日后青云宗愿意与你们苏家保持合作,从此苏家码头会得到青云宗的庇护,只要是在青云宗的势力范围之内,若有江湖黑道势力为难你们,只要报出青云宗的名声即可。”
苏墨抬起眸子,双眸更是漆黑如幽潭,“此事我没有异议。”
“对了,先前姬公子说你可以替我修复一套法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进行?”韩宇目光认真地问。
“若是韩副宗主不介意的话,可否把法器暂交给我,修好后,我会送给阁下的。”
“虽然可以,不过我这些日子就要回到燕国总堂,怕是会耽搁了行程。”
“无妨,我也准备回到燕国。”苏墨浅笑。
“那好,就这么办。”韩宇立刻爽快的笑了笑,僵尸脸看起来倒是添了几分平易近人。
接下来他非常和蔼地道:“不过我听说苏家与杜家是联姻?你们是发生了什么矛盾?可需要我来解决?”
“无妨,只是家务事。”苏墨黑眸幽闪,只因家丑不可外扬。
韩宇是人精,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此后,二人商谈了一会儿,便各自离开了赌场。
夜风戚戚,天边已经渐渐发白,树影摇曳,不知不觉苏墨已经折腾了一夜,不过解决了杜家的势力,日后她倒不用担心二哥的结局过于凄惨。另外,苏墨知道苏家的生意有青云宗作为靠山后,至少自己可以安心去做很多的事情,苏涓固然不善于经营,但身旁已有很多经验丰富的老人带着他,从此以后,她可以完全放心的去走自己的路。
她刚刚走了几步,忽然听到少年暗中传音,“我说……女人,你这是又提升了一步实力,对不对?”
“原来阁下一直在关注。”苏墨勾起嘴角,一双美眸盈盈。
“好吧!老子出身高贵,本来不屑于你这种出身的人,不过这些日子倒是别有一番趣味。”少年冷傲地说道。
老子?苏墨挑眉,没想到这个傲娇的少年居然改了自己的称呼,而这个“老子”他叫起来似乎更为顺口。
“总之阁下有什么需要对我说的,不如开诚布公的说出来。”苏墨指尖敲了敲胸前的天书。
“好!既然你是炼器师,自然需要很多的材料,那些东西可遇而不可求,不过我倒是懂得很多。”
“那就有劳阁下。”苏墨轻拂鬓边一缕青丝,很不客气地说道。
“女人,不要得寸进尺,老子这些日子来身体与实力勉强有了恢复,可以从天书中出来一炷香的时间,而且离开的范围也远了许多。”
“那就恭喜阁下了。”苏墨微微一笑。
“记着,总之你的实力提升更多,我自然大有好处,所以你要好好修行,老子也接着休养,以后说不定也可以出来一个时辰,不过看样子你还要对付一个女人,还真是麻烦。”少年的语气依然冰冷孤傲。
苏墨眼中清凛之光一盛,不错,接下来,她还要对付那杜氏。
……
杜氏已在娘家住了一夜,她在杜家充其量只是一个庶女,本身并没有极高的地位。
平日里她依仗着的就是在杜家做管事的几个兄弟,于是,她在天刚亮时就已起身。
用过早膳后,杜氏就立刻品尝起苏家年前送来的葡萄美酒,尝了一口,旋即皱眉道:“味道太酸了,这苏家送来的东西委实太差,简直不好孝敬上面。”
随后,她的脸色流露出不屑与厌恶,愈发看不起那苏涓,甚至有过想要改嫁的想法。
三年,她与苏涓同房的次数屈指可数,只因她看不上那个男人,甚至暗中捧了一个不错的男戏子。
这时,忽然一个侍婢上前说道:“外面,苏家的人来了。”
“是苏家来赔罪了吗?”杜氏立刻昂起了头,目露傲然之色,她就知道,苏家的人一定会来求自己的,因为她昨天夜里已请求让兄长打压苏家一番,果然是有些用场,她拨弄着指尖的红色丹蔻,“让他们在外面一直等着,如果不愿意就让苏涓跪着来求我。”
“不过,老爷请你到议事厅去。”侍婢接着说道。
“议事厅?”杜氏一瞬间脑袋空白,目光诧异,以为自己听错了。
随后,她小心翼翼地向议事厅走去,看向园子两侧的杜家侍卫们,个个目光凛冽,不由吓得手脚瑟缩,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她毕竟是个妇道人家,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但她一个妇人究竟为何会被带到议事厅?杜氏心中一直想不明白,
她暗自揣测:大概是她的两个兄弟越来越能干的缘故,亦可能是让她一起过来赏封。
思及此,杜氏立刻挺起胸膛,端出一副高贵冷艳的范儿来。
然而当她进入议事厅后,却不可置信地看着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坐在那里,只见女扮男装的苏墨正姿态随意地坐着,一旁侍婢正恭恭敬敬的为她斟茶倒水,而她的手中捧着杜家最为华贵的瓷器,俨然被奉为上宾,望上去眉目潋滟,姿容惑人,旁边的家主杜老大居然一脸谄媚,立在一旁奉承着。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个未嫁的小姑子先前还请她帮忙做媒?为何会与家主在一起?
这个让她一直瞧不起的少女,为何会如此受人礼遇?杜氏完全想不明白。
当杜氏目光一侧,看向旁边的两名兄弟,居然已被打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
“贱妇,都是你害得我们。”只见二人看向杜氏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都是这个妇人招惹了苏家,方才让对方踢了杜家的赌场,害得他们还得对着苏家人卑躬屈膝,磕头认错,眼下杜老大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讨好这苏家少年,于是,杜氏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就听到杜老大怒道:“跪下。”
杜氏只觉着脊背一阵森寒,连忙跪在地上。
她没想到苏墨居然与家主是认得的,这一回怕是自己要回到苏家,从此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一想到自己将来要看夫君与小姑的脸色,杜氏浑身上下不情不愿。
眼下看到两个兄长的惨状,她猜出肯定与苏家有关,只是苏家究竟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强悍的实力?
看到杜老大对待苏墨的态度,暗忖这些都与她脱不了干系?杜氏忽然之间觉着这个小姑子深不可测起来。
“苏五公子,这个妇人现在已经带来了,任凭您处置。”杜老大的语气依然谄媚。
“很好,很好,杜氏,这次我是替兄长给你送东西来的。”苏墨慢慢勾起嘴唇。
“什么……东西?”杜氏结结巴巴地抬起眸子,再无先前的嚣张气焰。
苏墨目光轻柔地把手中的卷轴朝杜氏面前一放,温柔的语调在她唇边响起,一字一句异常清晰地道:“这是我二哥亲手所写的休书,你身为杜家的庶女,居然不知道妇妾之道,竟怂恿兄长欺负夫家,何况你已三年未出,已经犯了七出之罪,所以你杜氏根本配不上我兄长苏涓,也根本不配为我苏家的长媳。”
杜氏面容终于色变,不敢置信地盯着那卷轴。
猛然回神,杜氏朝卷轴扑过去,瞪着眸子道:“怎么可能?这怎会是休书?”
苏墨把休书丢到了一旁,轻拍了拍手中的灰尘,“从此以后,你已不是苏家人,你好自为之。”
“家主,家主,求您帮我说两句好话。”杜氏终于慌了,她知道自己的靠山已倒,更不能让夫家休弃。
“闭嘴,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知道了,简直是辱尽我杜家的脸面,你给我好好地在祖祠内跪着,面壁思过三月,从此记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杜老大说着已经左右开弓狠狠地打着杜氏的脸,更把心中的怨毒都发泄在杜氏的身上,杜氏长了这么大从没有被人打得如此狠毒,立刻吃痛,满嘴流血。
就在杜氏口中吐血,心砰砰跳得慌时,只听得杜老大命令道:“来人!把杜氏押入祖祠关起来!”
杜氏不甘心的尖声求饶,她知道一旦受罚,从此再也无法嫁人。
苏墨勾了勾嘴唇,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至于杜家如何处置这个恶妇,本是杜家的事情。
不过,这些远远不够,她心中却有一个更好的方式。
是夜,杜氏竟从祖祠里逃了出来,拿着几样首饰,寻到了那男戏子的住处。
她没想到逃出来居然那么顺利,两个看门的小厮居然都昏睡过去,又想到那小白脸平日对她爱慕在心,恨不能娶她为妻,所以平日里她都把一些财物寄存在对方手中,如今也只有投奔于他。
当她来到那平日常常偷情的屋子后,对着小白脸哭诉了一番,二人再次躺在床上你侬我侬,随后又饮了一碗热汤,杜氏脑海中居然一片空白,立刻什么都不知道了,隐隐约约觉着身上有些寒凉,依稀记得自己躺在卧房中,怎知就当她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怀里,她瞠目结舌,甚至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
“你是谁?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杜氏厉声呵斥。
“闭嘴,像你这样刚来的妓子也有不少,长得又不怎的,老子好歹也是一位侍卫,能看上你是你的荣幸,若伺候的好,以后我给你赎身做妾就是了。”说着那又丑又老的男人吹熄灯火,杜氏立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醒来后,她目中余光看着周围的摆设,竟与杜家丽春院如出一辙,方才明白那戏子已把她卖入了窑子里。
此时,她悔不当初,却是好一个,不知珍惜夫妻之情的人,最终终将会被情人抛弃。
真是个,辱人者人恒辱之,卖人者人恒卖之。
最终,杜家兄弟逼良为娼,最后连妹妹也落得个沦为妓子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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