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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三个伤员(1 / 1)

日空高照,碧空如洗,暖阳风潮,竹船酷热,海浪风摇。

苏墨凝了凝墨玉般的眸子,潋滟的目光看了一眼船舱内躺着的二人,心中难免会涌出一些复杂的思绪,两个都是谪仙般的男子,眼下却躺在狭窄的船舱内,一左一右,中间只有她可以勉强进出的位置,而且两个人几日内都昏迷不醒着,真是从九天瑶池落下了凡尘,只有依靠她的照料。

闷热的船舱密不透风,两个男人自然是大汗淋漓,毕竟海上的气候湿热。

苏墨眼神也变得冷冽许多,这些日子就是用灵气治愈二人也没有用处,可以说很久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形,手中端着的盆子有些沉,这种天气也是该给二人擦身了,她与师缨有了夫妻之实后倒是无所依,但是姬白又应该如何是好?她总不能惨无人道?置之不理?敷衍了事?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要的事情,苏墨还有另外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更令她措手不及的事情。

就是众人从妖界出来之后,她眼下根本不知自己究竟在何处?

只见一望无际的海面上,一艘轻舟正孤孤单单的漂泊在碧蓝色的天水之间。

此船,几日几夜都没有靠岸,甚至周围连一个小岛也没有。

想到自己的处境,苏墨忍不住房下手中的木盆,单手扶额。

这时候,少年好听优雅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女人,你是在担心我们从妖界里出来之后,眼下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对不对?”

苏墨微微恍神,指尖轻轻捋了捋发丝,曼声说道:“不错!本来我以为只要离开妖界,就会出现在齐国海岸五号岛周围的位置,不过此地似乎并不像是五号岛周围,一路上更没有看到青云宗的人,与我们过来时眼中看到的出海图地理位置也对照不上。”

如今,苏墨脸上露出迷人的浅笑,藏着担忧。

她并不想要在大海中迷失方向。

容夙的声音慢慢从船舱角落内传出来,“女人,担忧归担忧,我可以告诉你妖界入口是一个空间裂缝,与寻常的出口不同,譬如,我们刚刚进入妖界的时候就会被随意的传送到任何地方,当我们从妖界出来,也会被随意的传送到齐国周围的海域,这就是为何妖界出口打开后,齐国到处都会有异兽的原因,并不一定会出现在五号岛的周围,但是不论如何都在齐国附近。”

苏墨点了点头,狭长的眸子斜着看人亦愈发的妩媚,若有所思地道:“原来如此,我说为何我们与墨门的船只一同离开,却又互相不见踪迹。”

容夙的声音慢慢传来道:“女人,所以现在一来靠自己,二来看运气了。”

苏墨目光一扫海面,“离开这里需要遇到其他的船只才可,对了,你有什么主意?”

“女人,周围海面上如今没有遇到一艘船只,看来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走,这样子分不清楚方向,很容易在海中走错路,在海中一旦走错路,那么后果就会无法估量,何况这艘船委实太小,无法承受得住风雨风浪,我们只能随波逐流,先寻个岛屿挡风遮雨。”容夙的声音非常严肃的说道。

如今因为弄不清楚船只的方向,小船只能随波逐流,不知道在向大海深处而去,还是慢慢向齐国靠拢,但是目前周围并没有岛屿。

“我明白,所以你多替我留意一二。”苏墨微微点了点头,她的面容带着一丝阴郁魅惑,将笑容淡淡的抿于双唇间。

“对了,女人,你要给姬白擦身?”少年出言问道。

“不错,他们需要擦身,我眼下顾不得很多,他们二人还需要我的照料,若是不擦身的话,怕是会热的非常不舒服,若是病情加重的话,在这种地方我可寻不到一个大夫给他们。”

“行了女人,这时候还是要靠一个男人来替你做事情,我不会置之不理。”少年的声音徐徐传来。

“那就多谢容公子!”苏墨眨了眨眼睛。

“你与我客套什么?本公子好歹也是一个男人,理所当然应该替你分担一些。”少年悠悠浅笑。

“很好,有你替我做事,我也不必尴尬。”苏墨美眸流转,发自肺腑的说道。

这时船舱的角落里就看到一道身影蓦然出现,恰恰是一个美丽少年的身影。

便见容夙由黑猫儿的模样变成了一个绝色少年,嘴角轻轻向上扬了扬,他挽起了袖子,随后他的目光落在船尾的炉子上,伸出手拿着火钳子翻了翻银白霜的炭火,接着把药粥放在上面,添了点水,拿着扇儿轻扇,悉心地熬制了起来,傲然说道:“女人,你看我做的如何?”

“做的不错,不过你怎么会熬药?”苏墨眸子一挑,自然对容夙另眼相待。

“天天看你熬药,我当然会了,本公子过目不忘,所以尽管放心。”

“那你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苏墨优魅的笑,笑得极妩媚极婉转,心情也似乎好了一些。

“不必,本公子的神识还是足够强大,会一直留意外面的情形,有异兽有岛屿都会发现,里外兼顾。”容夙慢慢扫了苏墨一眼,怡然微笑,他的眉目浅淡而贵气,骨子里带着三分优雅,体贴道:“这些事情男人总是可以做到的,女人不要过分辛苦。”

瞧着苏墨的眼神微有亮色,少年立刻非常欢愉的说着,“其实不如你先去沐浴,在妖界你是女扮男装,处处不方便,天气又冷又寒不宜沐浴,不过这些日子却又天气潮热,不如现在你去沐浴更衣,照顾好你自己,毕竟,天书中最不缺的就是淡水与食物,大不了我现在先照顾他们二人好了,反正本公子也不是第一次照料他们,还有本公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做事情还是非常可靠,总不是一个无用的人。”

苏墨淡笑而回视容夙的自得之色,“很好,我去沐浴了。”

容夙一副聚精会神熬药的模样,淡淡道:“你去吧,一切有我。”

苏墨转身而出,少年立刻轻轻吁了口气,慢慢伸出华贵锦织的袖子,擦了擦额头流下的汗,自言自语的低低道:“别乱,别乱,这是你表现的机会。”

掀起帘子,墨门暂借给她的船舱并不大,这艘船内也只有两间屋子,小屋子是伙房内放置杂物的,放置一个浴桶还是可以。

苏墨这几日都没有好好沐浴,的确浑身不舒服,她很快就准备好了一桶热水,褪去衣衫,慢慢迈入了桶内,轻轻的伸了个懒腰,露出一截雪藕般丰润美丽的臂膀,水光的映照下浑身的肌肤腻白如玉。

但见苏墨身子泡在桶中,露出一张绝色清魅的脸庞,抬头仰望着湛蓝的天空,眼睛微眯,感受着水波在身上慢慢的拂动,面容有种从没有过的舒服与惬意。

她修长的指尖在天书上抚过,神识感受着里面无数的灵石。

没错,里面整整有几十万颗灵石,还有其他的矿物与珍宝材料等等。

苏墨如今知道自己非常的富有,有了这批灵石,她可以造出无数的法器,苏家也可以彻底取代夏家的存在。

修仙路固然辛苦,但是也抵不过财大气粗。

苏墨忽然体会到那突然遇到天降横财的心情,掠过湿漉漉的发丝,心情愉悦的从桶内迈开修长的双腿,随即换好了衣衫。

就在此时船上忽然传来瓦罐狠狠摔落的声音,滚烫的水冒着咕噜噜的泡儿,白色烟雾弥漫,甚至另一侧船舱有了隐隐火色,还有容夙手忙脚乱的声音,苏墨顿时脸色一沉,立刻冲了出去。

眼前一片狼藉,船尾居然着了火,汤药也被洒落满地。

容夙在浓烟中狼狈的咳嗽着,擦了擦熏黑的眼睛,脱口道,“女人,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撞翻了汤药而已!然后不慎弄翻了炉火,就成了这个样子。”他的语气有点心虚,但是依然是傲娇的姿态。

“你的手受伤了?”苏墨看了他一眼。

“嗯,烫伤了。”容夙神色有些难堪,他从未伺候过任何人,而且听到沐浴的声音心不在焉,煮药却是不慎烫到了手。

看着容夙手上的水泡,苏墨立刻有些无语。

但见冰狐在一旁甩着九条尾巴扑火,口中吹着寒气,紧接着船上的明火已经扑灭了,这时候二人悲哀的发现船舱居然开始漏水,这是最糟糕不过的事情了。

苏墨暗忖难道现在是考验她机关术的时候,让她用最快的速度把船修补好?

她凝了凝眉,没有迟疑,立刻拿出木头等工具,开始修补。

冰狐在一旁用嘴角衔着钉子,追着苏墨跑来跑去的打下手。

容夙坐在旁边,举着双手,一脸的沮丧。

他忽然觉着自己居然连一只狐狸都不如。

海面上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或许她运气实在太好,这时候又出现了两只喷火异兽,不得不分心操纵机关人对付异兽。

然而这艘船似乎是墨门最破旧的一艘,她不断的修补,船只裂缝不断的增加着,注水的速度却是更快,苏墨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她倒是可以抱着木头漂洋过海,但是船上还有两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苏墨有种无语的感觉,她仰头叹息一声,这情形简直是太糟糕了。

海面似乎有了微微的风浪,小舟在海面浮萍飘荡,仿佛随时都要沉入海水。

“女人,那天书你一定要戴在身上,否则我就掉到海水里了。”少年郁闷的说道。

“你会不会水?”苏墨忽然想起了什么。

“不会。”少年摇头,当初他就是被女人用“天书扔到海里”这个话题吓到了。

冰狐焦急的用爪子在甲板上踩来踩去,它虽然会水,但是在水中拖不动两个昏迷的男人。

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在这时候容夙看到远处一艘小船驶来。

虽然那船也不大,但是比起墨门这艘船却要好多了,一个中年妇人正坐甲板洗菜洗鱼。目光一扫,正看到苏墨那冒着黑烟,在海上不断旋转的船只,她立刻有些担忧的站起身子,叫来自己的男人过去救人。

于是,苏墨带着三个受伤的男人,一只狐狸来到了新的船上。

冰狐背上驮着两个人,一路上倒是功劳极大。

苏墨再从天书内拿出一锭银子,交给了妇人,接着向那妇人问了几句话。

经过一番打听,方才知道此地是三号岛,距离皇都很近,三皇子与闻人奕也在此地。

如今,皇都周围,百姓还是非常善良淳朴,大概妇人为了生计,还是与家人偷偷出来打渔。

此刻,苏墨刚刚沐浴后的模样一看就是女子,妇人问起,苏墨就说自己与夫君兄长出去捕猎异兽,却是不慎落难。

妇人并没有怀疑,只是目前捕捞异兽的修士都去了五号岛而已。

当苏墨问他们是否害怕遇到异兽,妇人则摇了摇头,回答道:“苛政猛于虎。”

苏墨不由一怔,当有些人过上好日子的时候,永远想象不到底层人过的什么生活。

她对妇人笑了笑,转身去了自己的船舱。

容夙正在屋中笨拙的收拾着,此屋平日一看就是堆放杂物的地方,满是灰尘与发霉的气息,容夙的双手满是血泡,干的非常吃力,苏墨则来到他面前道:“别弄了,你休息吧。”

容夙举着双手,他的指尖已被烧得发红,刺痛锥心,委屈道:“我在将功赎罪,可是我的手很疼。”

苏墨说道:“给我看看!”

容夙这次居然被烫得厉害,娇贵的双手都是血泡儿,与平日傲娇的形象大不相同,她替他轻轻吹了吹,虽然眼下并没有烫伤药物,便弄了一些香油涂抹在他的手上,仔细为他包扎了一翻,义正言辞道:“记得以后,阁下还是不要碰水了,也不要逞强,记得做事情要小心一些。”

容夙挑眉,“以后看样子我是照顾不了他们了。”

苏墨扫他一眼,“你把自己照顾好就是了,别再添乱。”

容夙面颊一红,心中一动,恍若随意的点了点头。

天气逐渐热起来,外头晴空烈阳一闪,海面一直带着白腾腾的热气,只是船上妇人送来的米饭难以下咽。苏墨随后向妇人借了厨房,天书中倒是准备很多的吃食,她重新熬上了一锅肉粥,又准备了一些精美的点心。

妇人带着的孩子看着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美的点心,趴在门前,有些馋!

苏墨笑了笑,分了一些给他们。

“姑娘,你是仙子么?”一个小儿忽然问道。

妇人看着苏墨,心中觉着人美似狐该是如何美法?从她一眼看到苏墨的时候就觉着这个女人不一般,而且与她一起过来的男子也是不一般,披着一圈儿厚厚的狐裘,却个个都是长相不凡。

苏墨轻笑一声,“当然不是,我和你们都是一样的。”

说着她端着食盒回到了船舱,前世她毕竟一个人生活过,照料人还是非常在行。

容夙坐在一旁,看着苏墨拿着汤匙正给师缨慢慢的喂粥,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仔细的看着便觉着无比的赏心悦目,尤其是她含着一口药粥,慢慢的俯下了身子,轻触姬白的嘴唇,接着把药粥徐徐送入姬白的唇内时,一口接着一口,他甚至嫉妒的觉着能在受伤后得到这般照料的感觉真的很好,只可惜这两个伤者居然都昏迷不醒,白白的浪费了感情,这真的是很奇妙的享受!

接下来的时间,因为众人只能挤在一间屋中。

容夙索性进入了天书内,乐得自在。

冰狐留在甲板上,吃着妖界带回来的冰鱼,愉悦的与船主的小儿一起玩耍。

此后,苏墨不得不与师缨和姬白住在一间屋子内,为了便于照料二人。

虽然船只很大,眼下也只有一间多余的屋子,但是此地的条件环境却更差了一些,

苏墨伸出芊芊素素,摸着甲板感觉到了一些潮湿,何况六月的天气又极热,铺着狐裘又不合适,苏墨权宜之中终于在天书中寻了一个大一些的席子,先是在甲板上垫了两三层狐裘,接着又放上席子,随后把师缨与姬白二人都安置在上面,真是既隔潮,又不热,然而苏墨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她接着点燃了极品的檀香,驱除屋中潮湿发霉的气息。

为了避嫌,苏墨还是给二人穿上了白色底裤。

一则两个男人赤身露体躺在一个席子上也不好看,二则她毕竟是一个女子,姬白与她并无关系,当然要注意一些。

思忖了片刻,她接着起身挂上了一个雪白的帘子,分开了小小的空间。

她索性躺在师缨的身侧,全身上下仿佛要散了架,只想躺到此地美美的睡上一觉。

然而,苏墨辗转反侧,听着甲板上的脚步声,还有海浪与风声,无法安然就寝,她从天书内寻出三生石,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摸了摸三生石。

起初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随后脑海中有了一丝的错乱,涌入的皆是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恍惚的仿佛是在做着一个又一个梦境,她整个脑海都分成两半,一部分似乎是清醒着的,能够感受到眼前的一切,带着简单懵懂的意识,然而另外一部分却是沉沉的睡着,她睡得好似陷入了诡异的梦境,梦境中,烟水间的缭绕间仿佛是真实的,又仿佛是不真实的。

苏墨心中甚至还有一些乱,根本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仿佛看到自己的容颜憔悴,仿佛看到前世那如花美丽的容颜终有一日会消逝,而她的心也一点点的如花枯萎,无声无息的悄然萎谢。

她感觉到梦境中的一丝杀伐决断,仿佛看到了宫闱中的一幕幕尔虞我诈,看到了一双双凝聚了心机的眸子。

甚至看到了帝王将相,她身穿贵族女子的衣裙,感受到了帝王宠爱,感受到了宫闱中的勾心斗角,昔日懵懂无知的少女渐渐不在。

看到她拥有着妖娆风情,万千风华,绝世之姿,却是无法与心上人相守终生。

仿佛又看到一个白发男子远远的望着她,目光充满了怜悯与悲哀。

随后时光飞速流转,苏墨的眼前却又看到无数的尸体,就像上次妖界大乱一般,到处都是死者,满地的血腥气息在四处流淌与弥漫着,战乱纷飞,杀人犹如屠猪狗,很多修士死去,就像夏家的人那般,如今夏家人死了,虽然该死,但是感觉一条条性命就这样消失,却让苏墨深深感觉到了生命的脆弱,体会世间每一个谁不是在为了自己而活,最终失去生命。

又恍若看到前世天下大乱,百姓颠沛流离,在她骨子里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看到前世师缨离开了她,接着被天空城囚禁的一幕,所有的片段都是断断续续的,无法连在一起。

人生很苦,她觉着很苦,就如在炭炉中苦苦煎熬,方才有人愿意修仙脱离苦海!

她睡在那里辗转反侧,目睹着三生石带给她的诡异的感受,一幕幕都不断涌上心头。

她想要睁开眸子却难以清醒,耳畔却又是海浪的声音。

她满头是汗,脸色有些难看,修长漂亮的指尖在席子上用力的挠着。

“墨儿,墨儿。”忽然耳畔传来了师缨温柔的声音,似春风,如清泉,“你怎样了?你无事吧?”

她惊魂未定,猛一回神,蓦然睁开了眸子,这才发现她整个人都趴在了师缨的身上,而她的脑袋深深埋在了师缨的胸口。

师缨看着她笑了笑,温柔的如若春风,这一幕并不是梦境。

“阿缨,你醒来了?”苏墨心中一喜,立刻勾唇出声询问,伸手摸了摸他的身子。

“墨儿,别摸了,身上很热,摸着不舒服,万一不慎让你做噩梦了该如何是好?”此刻他似乎还不能动弹,俊美的容颜带着轻柔的笑意。

苏墨这才想起今日未给他擦洗身子,她垂着眸子轻笑,用力在他身上蹭了蹭,“你能醒来真好,可是姬白还没有醒来。”

师缨抿成优雅的弧度,柔声的说道:“因为我是元婴期的实力,自然会醒来的快一些,我已经没事了,不过眼下却是还不能动呢!这些日子一定麻烦你照顾为夫。”

“只要你能醒来就太好了,照顾你是我份内的事情。”苏墨摸了摸他的面颊,高兴的亲吻着他的嘴唇。

“墨儿,娘子。”师缨虽不能动,但眸子里却是对她满满的宠溺之情。

“阿缨!阿缨。”她轻轻蹭着他,撒娇般的声音不断响起。

“墨儿,娘子,此地是哪里?”师缨的目光已经看向周围,当他发现旁侧有人时怔了怔。

“旁边的人就是姬白,现在我们落难了,只能将就一下。”苏墨凑到他的耳畔,低低的,徐徐的,慢慢的把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师缨认真的听着,神情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我们居然不在五号岛,看来有些麻烦。”师缨轻叹一声。

“此话怎讲?”苏墨调皮的伸手抚摸着他的眼睫,欺负他不能动弹,故意撩拨着他颈部的肌肤。

“墨儿,我毕竟是个影子,等到回到齐国五号岛与本体合二为一,才可以彻底的恢复实力,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是个拖累。”师缨似笑非笑的说着,平日里他都是一袭皎白的衣衫,谪仙出尘,这时候看着他穿着白色底裤的模样,还有结实的身材,八块腹肌,却有了几分江湖贵胄的气质,胜过那满楼红袖招的五陵少年,甚至骨子里还有着沉静散漫惑人的气度,苏墨不由轻轻微笑。

“你笑什么?”师缨语气里有些诧异。

“那个,拖累?阿缨真是胡说八道。”苏墨正了正色,悠然地道。

“久病床前无孝子,我难道不是拖累?”师缨慢慢说道。

“但是我是你的娘子,可不是什么孝子。”苏墨故意皱了皱鼻子,表情倒是有些可爱。

“我们想办法生一个出来,就有孝子了。”师缨嘴角牵着柔和的笑容,依然不忘嘴上占点便宜。

“这种时候别再乱说了,你的身子还要恢复气血,阿缨,我一定会快些带你回去的。”此刻,苏墨忽然美丽的眸子垂了垂,觉着旁边窗棂帘子晃得她眼睛发酸,前世一定是师缨的影子消失了,同时被人囚禁着,否则自己不会寻不到他。

“墨儿,你怎么不说话了?”师缨见她沉默了半晌,忽然问道,“是嫌为夫不能满足你么?”

“你胡说什么?”苏墨顿时气结。

“我可以啊!只是躺着要你自己来解决了。”师缨一副正人君子的派头,却说着极不君子的话题。

苏墨忍不住掐了他一把,接着手指轻轻摩娑着他的面容,娇嗔道:“对了,阿缨,当日你为了救姬白,你身上的乾坤囊也已经被毁了,里面的东西都没有了。”这时候,苏墨一脸惋惜的看着师缨。

“我知道,实在是可惜了!”师缨立刻漫不经心的轻轻叹息了一声。

“里面一定有很多很好的东西。”苏墨表情有些肉疼,心中觉着自己越来越是财迷。

“是啊!至少乾坤囊中的那艘船比这里的好百倍,而且还有缨墨小筑,还有很多的机关,墨儿你要知道虽然我的本体逃了出来,但是就在禁锢的期间我什么都没有带在身上,这下子我就是一个身无分文的穷修了,就在我现在穿在身上的衣物恐怕都不是我的,对不对?墨儿嫁给我实在是太委屈了,眼下是不是在后悔呢?”师缨故意轻笑着调侃说道。

“阿缨,无妨,这一世我养你啊!”苏墨轻柔的笑着。

“好,这一世你养我。”师缨浅淡一语,深深的看着她。

二人深深对视,此情此景,苏墨忽然笑道:“阿缨就先吃几日软饭好了。”

师缨清朗面容如月,温情脉脉的叹道:“墨儿,和你一起真好!终有一日我们会生很多的孩子,而后你与我儿孙绕膝,弥补我们前世的所有遗憾。”

苏墨也情深意浓的看着他,“对了,三生石方才我已经碰过了,不过我碰触后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有一些片段而已,似乎作用不大呢!”苏墨接着叹息了一声。

“傻墨儿,三生石其实不是只有这么一小块的,此乃是天界之物,巨大如同须弥山,这一小块是从天界三生石上面掉落下来的,碰触之后会激起我们前几世最想要知道的记忆。”他微微一笑,轻轻一叹,眼神如云,“而且三生石用过一次,还需要吸取日月精华下次才可以用的,否则效果不大,其实姬白看到的才是最多的,就是不知道姬白看到了什么?”

“这个三生石难道真的可以看清楚三生?”苏墨悠悠一叹。

“其实据说一个人心中最为执念的东西,那么可以通过三生石看到。”师缨回答。

“原来如此。”苏墨点头,她抬眸却看到师缨额头汗水滑落,立刻问道:“你热么?”

“当然热了,不过墨儿与我一起,我并不觉着辛苦。”师缨的情意从他那好看的唇角轻轻荡漾开来。

“阿缨,你等等,我给你擦擦身子。”苏墨这时候想起了妖界的冰雪。

如今,她跟师缨已经是夫妻,没那么多忌讳,她拿出木盆在里面放上冰雪,小心翼翼的用毛巾打湿,接着把他身上最后的布料扯下,她已经感觉出师缨汗透了那一块布料,接着寻了一块新的凉席,慢慢的放在他的身下,然后用冰雪一点点为他擦拭了起来。

“阿缨,觉着好一点没有?”苏墨擦洗的很认真,里面还放入了一些草药,是她在妖界寻来的,祛除火毒的药材,这些日子的药粥就是来源于此。

“嗯,感觉很好,你倒是懂得对症下药。”感觉到苏墨的玉手纤纤,柔若无骨,清凉的冰雪还有祛热的草药不断渗入他的肌肤,令得师缨浑身都有一种难言的惬意。他抬头便看到苏墨目光温柔,她在专注的伺候着自己。而女子这认真迷人的姿态让他觉得美丽无比。

擦拭之后,苏墨看他俊美的面容,还有那温柔温雅的目光,她的心也怦然一跳。

“娘子,亲一下为夫。”师缨目光就像一个讨要糖果的孩子。

“嗯。”她应了一声,慢慢低头。

难得看到他清醒后的样子,在师缨深深的注视下,苏墨目光如水的亲吻着他。

师缨虽不能动弹,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好了,然而,苏墨还是小心翼翼地把双手放在旁侧,小心不去碰压他刚刚有了血色的肌肤,让他的体温自然的慢慢恢复,然而师缨在她俯身而下的时候立刻不再克制,他心中一直想着苏墨,就是在昏迷的时候也在想着她,如今虽然清醒,可惜美中不足的是自己无法动弹而已,瞧着眼前女子那细软黑发在眼前晃动着,白皙的面颊看起来令他食指大动,浑身无一处不迷人,目光中立刻带着他无法释出的深深情意。

一吻之后,苏墨慢慢的坐起身子,摸了摸嘴唇,目光看了一眼师缨,半晌方才依依不舍的移开。

四目相对,她居然看到师缨唇边带着如春风般的美好笑意,却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甚至脸颊闪过淡淡一抹红色,目光却深深看着她,这令得苏墨心怦怦直跳,她当然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二人在妖界的时候,他就是用这种表情看她,要求着第二次,第三次。

这时候,她却端起木盆站起,没有理会他的目光,接着向外走去。

“等等,你去哪里?”师缨见她掀起了帘子,另一头露出另一个男子的身影。

“阿缨,我要接着去照顾姬白。”苏墨曼声回答。

师缨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却忽然像是没有听清楚一样,“墨儿,你说自己要做什么?”

苏墨回眸认真道:“我现在当然要照顾姬白。他如今也和你一样,需要人照顾。”

师缨不解问道:“这船上难道没有其他人帮忙照顾?”

苏墨淡淡道:“我问过了,船夫在外面打渔,不过却断了一个手臂,另一只手有手刀伤,绝对不能碰触妖界的冷雪,还有那妇人三从四德不愿意伺候男人,她的身子很弱,还有孩子们都还太小,不过三四岁,太小的孩子更不能碰触那妖界的雪。”

师缨轻轻一笑,半开玩笑道:“其实那妇人很好,墨儿,你也要懂得三从四德。”

苏墨不由摇头,“阿缨,他是因为三生石才受伤的,我们不能太无情。”

师缨接着问道:“那么容夙呢?”

苏墨无奈道:“他的手烫伤了。”

“烫伤了!真是无用。”师缨不由沉默了片刻,他这时看看苏墨的男装打扮,欣赏了一眼,低低道:“不如等姬白醒来,让他自己擦身。”

“万一醒不来呢?”苏墨低声说道,“阿缨,如果你现在能动,不如去照顾他?”

“……”师缨立刻无言,长长的吐了口气,他的墨儿有时候真是咄咄逼人。

另一厢,姬白听到了船上好像有了动静,他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慢慢的睁开了眸子,这时候他的意识也有一些模糊。半晌才觉出自己在一艘船上,而这艘船就像一个漂浮的梦,晃动着,飘摇着,令他昏昏沉沉。

而他慢慢的看着另一处窈窕的身影,他已看出对方正是女扮男装的苏墨,暗忖原来那个白狐少年居然是她,妖姬就是苏家四少,苏家四少就是妖姬,在这些日子里一定是她在照顾着自己,真是没想到如此,然而可惜他脑海里昏昏沉沉的,只得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苏墨这时已经施施然走了过来,她慢慢拉好了帘子,不想让师缨看到自己伺候姬白时的模样。

方才她虽然振振有词,不过其中滋味只有她心中清楚。

毕竟这位神使大人可不是那么容易伺候的,尤其是进食的时候。谁能想到姬白会是一个如此麻烦的人,牙关紧闭,就连对方熟睡中也是一副端庄冷漠的神情。

此刻,男子满头银色的发丝一丝不乱,透过窗棂的阳光淡淡映照在他的面容,覆上他的睫毛,表情恬静。

修长的身姿,完美的容颜,身上甚至带着圣洁的气息,分毫不染世俗尘埃。

看到他的刹那,苏墨不由有些恍惚,感觉到圣洁气息沁入心脾。

思忖了片刻,苏墨还是觉着先给他喂些药,而后再擦身。

此刻,姬白在昏沉中感觉有人坐在他身侧,端出一碗药来,他本来咬紧了牙关,却感觉对方柔软的气息迎面而来,柔软的嘴唇贴上了他的,便下意识的张开嘴唇迎了过去,同时姬白的心中亦非常震惊,这几日自己昏迷的时候,对方就是这样给自己喂药喂水的,而他居然骨子里没有拒绝,思及此,姬白的睫毛不自然的眨了眨,连忙掩饰住心中强烈的震撼。

那一碗药大概分别喂了十几次,接着又是喂水,姬白只觉着头脑一片空白,默默的接受着。

他从不知道一个女子的唇居然如此柔软,如此清甜。

接着感觉到一双清凉的手正在擦拭着他的身体,冰雪般的触感袭来,带走他体内难言的热毒。

感觉到对方小心翼翼的擦拭,甚至动作轻缓的脱掉他的衣料,接着慢慢的换去他身下的凉席。

姬白的身子不由一僵,饶是无法动弹却也浑身僵硬,多少年来,还从没有人这样服侍过他,心中不由涌出了复杂的感觉。

接着感觉到额头,面颊,四肢已经被她用毛巾轻轻的擦拭过后,浑身非常清凉,非常舒适。

随后她手中拿着纯白洁净的帕子擦过他的颈部,接着擦拭锁骨,接着是腰部,背部,片刻后几乎姬白的身子都已擦干净,最后只剩下某处,此时此刻,对方却似乎迟疑了,姬白在这一刻心跳也加速了,他当然明白这一刻究竟对方在思考什么,他的面容略有点热。甚至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正注视着他的,仿佛依然在犹豫着,就在这时候他不由自主的起了变化。坐在一旁的苏墨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慌忙站起了身子,端着木盆离开了这里,随手把帘子一拉。

“墨儿,已经好了?”师缨的眸光中有温润的光彩,柔声问道。

“嗯。”苏墨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她接着从天书中拿出一块单薄的蓝色锦布,上面绣着花朵,正是鸟衔瑞花锦,却是极好的丝绸,盖在身上非常清凉,苏墨拿出给姬白盖在了对方的身上,这时候她实在没有勇气再做别的什么了。

至少她觉着在这么湿热的天气,这样至少他会舒服一些。

虽然她方才没有像伺候师缨那样彻底的尽心,但是没有想到对方依然有了反应。她真的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神邸一样的银发美男子,原来也是一个寻常的男人!

是夜,海面上,渔夫一家人满载而归,小渔船向着皇都方向而去。

苏墨整日都在照料着二人,也已经热得浑身湿漉漉的。

尤其是在密不透风的船舱内,她已经连发丝都沾满了汗水。

随后师缨道:“墨儿,你也在此地擦身好了。”

苏墨点了点头,屋中点着明亮的烛火,姬白这时候眸子一转,帘子那头显露出一个窈窕的身影,看的是清清楚楚,但是姬白知道非礼勿视的,于是,立刻阖上了眸子,暗忖这时候自己还不能“醒来”,否则船舱中所有人都会尴尬,耳畔很快就传来了对方墨门料子特有的窸窸窣窣落下的柔软声音,接着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苏墨随意的擦洗过了身子,拥挤的船舱内甚至连沐浴都无法做到,此刻她黑色的长发曲卷着,水珠儿正贴在她白皙的肩头滑落,苏墨拿着扇子给师缨轻轻的扇风,同时用天书中存放的冰块制作着舒服的冰饮,她的肌肤如雪莲清透,烛光下更显眉目格外惑人,师缨唇边带着清浅的笑意,同时他的目光看着她便有一些挪不开。

“墨儿。”师缨唇边低低唤了一声。

“何事?”苏墨悠悠然的笑着。

“我们早些安歇吧!”师缨目光神情的望着她,“为夫等着娘子侍寝呢。”

“胡说什么?你现在受伤了,不能乱动,思无邪。”苏墨正在品尝一碗冰镇的酸梅汤。

“我们本来就是夫妻,难道不可?”师缨唇边含笑,依然口无遮拦。

姬白当然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睁着狭长的眸子,目光看向那缝隙外面的天空,他知道如今在这狭隘的船舱内当然很多事情都无法避免的。

夜空碧蓝,星罗密布,可惜在这窄窄的视野里他看不到什么,甚至连微风都感觉不到,只有一阵潮热,然而耳畔却不合时宜的传来一些非礼勿听的声音,此刻姬白已觉着这小小的空间内,憋的实在难受,没有可以令他视线停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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