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美雪有些迟疑,她看着陈达戬,说:“可是,我不确定你是不是我的爸爸啊。”
“我是,真的是!”陈达戬连忙点头,生怕龚美雪不认。
龚美雪听了,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她看着陈达戬问。
陈达戬忙说:“你跟你的母亲几乎一模一样,我的女儿,我当然不会认错。”
他的脸上,一脸兴奋。
他没想到,竟然真遇到了自己的女儿了。
郭老笑了笑,说:“小雪,我可以作证,你跟达戬的妻子年轻的时候,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真的吗?”龚美雪自己都有些迟疑了。
不过,她很清楚,自己是有亲生父母的人。
郭老点头,说:“当然。”
龚美雪看着陈达戬,张口想要喊一声爸爸,可是,她喊另一个人叫爸爸,让她觉得十分别扭。
她有些喊不出口。
陈达戬紧张得搓手,忙说:“小雪,你不要记恨爸爸。当初不是爸爸要丢你,而是你失踪了,被人偷走了。我……我找了你十几年了。我天天都会做梦,梦到你小时候,梦到你的妈妈……”
他说着,竟然有些抽泣。
龚美雪见了,心有不忍。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陈达戬越来越激动,最后用力地捶打自己的胸口。
砰砰砰砰……
震耳的声音,在整个房间里响起,墙壁都因为他的拳头,不断地震动。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龚美雪吓了一大跳,因为她看到陈达戬的嘴角都溢出了血渍。
“陈达戬,你发什么疯?”郭老也吼他。
可是,他似乎有些疯魔,根本不听人劝。
“小雪,你叫他一声吧。”郭老也有些担心了,陈达戬这自残的行为,还是挺吓人的。
龚美雪不再迟疑,忙喊了一声爸爸。
“小雪,你喊我什么?”陈达戬听到‘爸爸’两个字,一下就停下来,看着龚美雪,一脸兴奋。
龚美雪忙喊了一声:“爸爸。”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陈达戬欣喜若狂,大笑着,看了龚美雪一眼。
然后,他一溜烟跑出了别墅。
“我找到女儿啦!”
“我找到女儿啦!”
“我找到女儿啦!”
这是他歇斯底里地、欢快地叫声。他大叫着,跃到半空中,然后重重地摔下来。
又跃到半空,又重重地摔下来。
地上被他砸出几个坑,郭老养的一些花草,也被砸死了不少。
赵政见搞定了,跟陈化儒连忙跑出来,和龚美雪一起,来到了别墅外面,看到了陈达戬奇怪地庆祝方式。
三个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过了好一会儿,陈达戬在郭老的招呼下,才跑过来,激动地跟龚美雪认亲。
龚美雪本来是骗陈达戬的。
但是看到陈达戬这率真、真诚的模样,也被他感动了,不知不觉,自己也代入了小雪的这个角色。
反正,她的父母也去世了。
她对陈达戬也越来越热情。
这让陈达戬非常高兴。
等陈达戬兴奋劲儿过了,他才注意到一旁的赵政和陈化儒,眉头不由得一皱。
“你们又来劝我回去么?”他不满地说。
“老不死的,你的女儿还是我帮你找的,你能不能客气点?”赵政比陈达戬的脾气还大。
陈达戬一听,忙看向郭老。
郭老点头,说:“是小政看了我们的合照,才找到小雪的。”
“哈哈,我的乖徒弟,你跟我果然很有缘啊。”陈达戬变脸,比翻书还快。
他一把揽住赵政的肩头,“那这次多谢你啦,你当我徒弟吧!”
“死开!”赵政挣脱他的手,恨不得一脚把陈达戬踹飞,说:“我帮你把女儿找到,你跟我回陈家沟。”
“我不!”陈达戬连忙摇头。
“为什么?你刚不是答应了郭老的么?”赵政生气地看着陈达戬。
陈达戬耍赖地耸肩,说:“郭老爷子一言九鼎,可不代表我也一言九鼎啊。我说不,就不!”
“你——”赵政愤恨地指着他。
陈达戬得意地笑,说:“哈哈,小变态,也有你生气的时候哇。这样吧,你答应当我徒弟,我就回陈家沟!”
“做梦!”赵政对他比了个中指,然后走到龚美雪的身边,牵着龚美雪的手。
他嘴角一勾,说:“看见没,我是你女儿的男朋友。你不跟我回陈家沟,我就带小雪走。我对她,比你对她重要!”
“你!!”陈达戬愤怒地看着赵政。
赵政嘴角一勾,这次轮到他得意了。
他笑着说:“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跟着,他又回头,看着龚美雪,问:“你说是不是?”
“是。”龚美雪点头。
比起陈达戬,当然是赵政对她更重要。
“三……”赵政数了一声。
“好,好,我答应!!”陈达戬忙答应,一脸郁闷地看着赵政,恨不得把赵政一脚踹飞。
但是,他不敢。
因为赵政竟然是他‘宝贝女儿’的男朋友。
他愤恨地说:“回去就是。”顿了一下,他对赵政勾了勾手指,“你跟我出来。”
“好。”赵政答应。
两人来到了别墅的外面。
陈达戬看着赵政,说:“你是小雪的男朋友,我认了。不过,你不准欺负。不然,我打死你。”
“还用你说?”赵政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陈达戬哼了一声,又说:“另外,你不准不老实。我说什么,你应该懂的。”
“晚了,我们已经一起了。”赵政故意气他。
陈达戬白了他一眼,说:“你想骗我?我是什么人?我看她气色,就知道她还是姑娘。”
“呃,好吧。”赵政耸肩。
陈达戬又警告了他好多话,然后才一副亲热的样子,拉着他,回到了别墅。
一下午过去,郭老准备了丰富的筵席,招待了他们。
陈达戬很开心,喝了不少的酒。
不过,以他的体质,他并没有喝醉。
饭后,郭老让他们在别墅住一晚,明天一早,乘飞机返回沧市。
陈达戬因为龚美雪说了一句‘您还是去洗漱、打扮一下’后,冲进了洗浴室。
一番洗漱后,他模样大变。
原本乱糟糟的头发,他自己用刀片割成了平头,看起来精神奕奕,气度威严。
换上一套昂贵的大衣,更彰显了他地级高手的气质。
赵政看到他的时候,都几乎没有认出来。
不过,在他看来,这才是地级高手应有的样子。
第二天。
他们在郭老的司机陪同下,来到了机场候机。
一路上,陈达戬对龚美雪十分关照,不时地嘘寒问暖,生怕龚美雪有一点不舒服。
这让赵政鄙视了他很久。
搭乘飞机,回到沧市。陈化儒取回前几天停在这里的别克越野,一路飞驰,返回了陈家沟。
陈达戬回到陈家沟,让陈家沟的人欣喜不已。
陈家沟的人,举办了热闹的仪式,大摆筵席,招待了陈达戬等人,以表达喜庆。
陈达戬很久没有回来,但对他们,也还是比较热情。
不过,他更多的精力,是放在龚美雪的身上。
赵政也受到了陈家沟的热情招待,因为是他,才让陈达戬回到了陈家沟。
有了陈达戬,陈家沟就不怕赵家。
宴会直到晚上才结束。
而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见到陈长振。
陈达戬虽然跟陈长振有矛盾,但是他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等宴会后,陈达戬找到赵政。
“那个……小变态,你帮我个忙。”他有些尴尬地对赵政说。
赵政看着他,淡淡地说:“有屁快放!”
“你和小雪陪我一起,去见我爸。这么多年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陈达戬搓了搓手。
赵政看了看他,感觉陈达戬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有了龚美雪这个女儿,他人也正常了一些。
他想了想,点头说:“看你这么可怜,算了,我陪你走一趟。我以什么身份?”
“孙女婿吧。”陈达戬说。
“随便。”赵政无所谓的耸肩。
两人一起,叫上龚美雪,来到了陈长振的院子。因为陈长振的吩咐,宴会没有在这里举办。
所以,这里显得比较冷清。
陈达戬进了院子,神色也有些变化,眼神中,带着一种胆怯,又带着一丝兴奋。
他的心情很复杂。
赵政见了,推了他一下,直接来到了陈长振的房间外面。
透过房间里的灯光,能够看到陈长振那微微瘦削的身影,映在陈旧的窗户上。
陈达戬微微一颤。
他走到门口,想要推门,顿了一下,又把手放下去。如此再三,看得出他很纠结。
“回来了,还不滚进来!!”陈长振略微生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出。
“是,父亲。”陈达戬忙答应,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三人一起,走了进去。
啪。
陈达戬一进屋,直接跪在地上,低着头,说:“父亲,不孝子陈达戬,回来了。”
“哼。”陈长振没有回头。
但他的眼睛,早已经发红,眼眶湿润。
他冷冷地说:“外面那么好,你还回来干什么?等我死了再回来,不是更好?”
“父亲,儿子错了。”陈达戬低着头,认真地说。
“错了?你当初离开的时候,你没想过吗?”陈长振身子微微发抖,仍没有回头。
陈达戬又认了一声错,然后说:“父亲,我把小雪找回来了!”
“什么!?”陈长振浑身一震,猛地转身。
众人看到他苍老的脸上,有两道浑浊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