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一个夜晚,京城雅月斋的后门处。
一个浓妆艳抹,穿金戴银的中年女子正在跟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偷偷聊着什么,男子的身后站着一个六岁的女孩,面容宁静如水。
“秦妈妈,这次我可给你带来了一个好苗子,包你满意,为了她我光是打点就花了百把两银子。”
原来这中年女子正是这雅月斋的主人,她听了对方的话,神情自若的笑道:
“瞧你说的,我既是这京城雅月斋之主,什么样姿色的女子没见过,还用得着跟我夸张,若是真的好,钱两自然不会亏了你的!”
说罢她便用一把精美的团扇在男子身前随意的扇了一扇,示意他快点让开让自己验上一验。
那男子做这一行也有多年了,自然晓得对方的意思,他默默的退到了一边,脸上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秦老板终于看到了这女孩的样子,一时间竟然吃惊的说不出话来,手中的团扇也掉在了地上,而她都忘了去把它捡起来,眼睛停在这小女孩的身上竟然挪不开了。
当一个阅人无数的女子被另外一个女子,不,是被另外一个女孩给吸引的神魂颠倒时,便是用尽天下所有精美的词汇也难以形容出她的美了。
秦老板觉得自己心中有一种冲动,好想将她一把紧紧抱起,融到自己的心里,让这女孩永远只归她自己所有。
但是理智又在不停的牵扯着她,她心里明白的很,若此时把持不住自己的冲动,失去的便是数不清的银子啊!
这时那个小女孩将地上的团扇拾起,轻轻的将它送入了对方的手中,脸上稍微带着一丝笑意,却没有任何的恐惧、害怕和沮丧之情,简直平静的有些可怕。
这一瞬间,她下定决心不管要多少钱,这孩子她今夜是势在必得了。
她将那黑衣男子叫了过来,默默点了点头,意思是她觉得满意,然后伸出了三根手指,意思是愿意出三百两银子。
黑衣男子看了,不禁低头笑了笑,然后一脸严肃的说道:
“一千两,否则就免谈,我去别家再试试,总会有人愿意出这钱的。”
那时的雅月斋在京城中还算不上第一名,论实力和城中的另外几家相差无几,因此各家之间的竞争激烈的很。
一千两?!秦老板的心头一震,立刻盘算了起来,但那个小女孩的面容却已经印在了她的心里,将她本来得心应手的所有说辞都付之一炬。
黑衣男子看到了她心中的纠结,又补充说道:
“这钱真的不算多,你可知道我单单是给她父母,就用去了一百二十两银子,若不是她家孩子众多,父母又只有一亩薄田,想必这事都成不了。
我见她时,她身上就只罩着几块破了洞的粗麻布,可怜的很,为了她这一身衣服,我又花了几十两。
而且见了她我便如同着了魔一般,这一路上给她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又是一百多两。
这一来二去,其中花费的心血和钱两你自然是晓得的,若是再不出手,恐怕我都要落得个倾家荡产了。”
他说话之时,秦老板一直在盯着他的双眼,未曾放过任何一个表情,她看的出,他说的竟然是真的,如此说来,这一千两的价钱当真不算过分。只是——
“只是你让我用一千两银子买一个期望,是不是太贵了,这孩子如今还太小,若是以后长大了,五官的协调不在了,我岂不亏大了。”
男子听了又是自顾自的笑了笑,说道:
“秦妈妈若是不舍得便算了,我去别处再试试,我相信谁家若是得了她,这京城第一楼的名分便是坐实了。”
说完,他便温柔的拉起小女孩的手,打算离开了。
秦老板心头一紧,急忙喊道:
“算你赢了,等我去取钱吧,这姑娘我这儿留下了!”
黑衣男子接过对方交出的一千两银子,用手颠了颠分量,脸上顺间乐开了花。他将银子小心收好,便留下这孩子,独自一人走开了。
可还没迈出几步,他便摇了摇头又回来了,从怀中取出了五十两银子,交到了小女孩的手中,温柔的说道:
“以后我不在了,这钱你省着点花,但也别亏待了自己。”
小女孩十分平静的接过了钱,笑着说了声谢谢,这黑衣男子却连忙捂住了眼睛,不敢再多看了。
他怕再看上一眼,自己便会后悔,便会真的倾家荡产了。
男子走远之后,秦老板才俯下身来,对小女孩温柔的说:
“好孩子,你的爹娘为了钱把你卖了,你不恨他们吗?”
那小女孩慢慢抬起头,表情宁静的看着这位中年女子,开口说道:
“当然不怨,我知道他们只有卖了我,才能让全家过上好日子,如今他们有钱了,我该觉得开心才是。”
秦老板看着她如此精致的五官和说话时的那抹娇羞,眼神中露出了深深陶醉的神色,无意识的摇了摇手中的团扇,继而开口道:
“那你来到这陌生的地方,面对着这些陌生的面孔,难道不会恐惧和害怕吗?许多比你大的孩子到了这里都是要死要活,要哭闹个不停!”
“没什么可怕的,我知道你和他一样,都要靠着我赚钱呢,自然不会亏待我。”
秦老板听了这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这小姑娘心思如此机巧,若是用在男人身上,谁还逃得出她的裙摆之下!
可惜她想错了,像她这样的女子,就算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默默的凝视着你,全天下也没有几个男人能够抗拒得了。
“从今天起,你就称呼我为秦妈妈,而你就唤作秦梦熙,以后就跟在我的身边!”
“秦妈妈,梦熙明了。”
上天给予了你常人难以想象的美貌或天赋之后,便后默默地关掉另外一扇门。
因为秦梦熙异于常人的美丽,便会招致这雅月斋内许多女子的嫉妒,而她最不擅长的便是同这些女人打交道。
尽管秦妈妈视她为掌上明珠,雅月斋的希望,用了无数的时间来栽培她,用了数不清的银子来惯养她,但只要稍有疏忽,别人便会伺机欺负她,打压她,捉弄她。
直到她八岁的一天,在后院中被人欺负时,让一个走错了路的侠客给瞧见了,这人见了秦梦熙楚楚可怜却又异常平静的模样。
不禁心生怜悯,冲动之下将所有欺负她的人给杀了,随后翻墙逃得无影无踪,从那一夜之后,在这雅月斋内——
便再也无人敢欺负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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