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赵礼究竟有什么制胜的办法,只是当在十日后,他们匆匆数万人刚刚到达西北边陲不久,就迎来了同时从凌国赶来的凌洛天。
故人相聚,总是有几分眼红的,尤其是在再见凌洛天时,陈叶青更是磨着后牙槽,红着眼睛,笑的阴森狡诈。
凌洛天跟赵礼见过面之后,总算是还忘记老子这个老战友,穿着一身骚包的太子服饰来到他这个皇后娘娘的营帐,掀帘进来的那一刻,陈叶青差点都被这小子的俊美迷晕了眼,也不过是半年多没见,这小子的雄性荷尔蒙简直就是到处暴走好不好。
陈叶青是一身简单干练的裙装打扮,乌黑的长发扎成个马尾绑在后面,昔日华丽逼人的首饰项链早已被碧莹收起来,现在的他,薄施粉黛、青眉黛染,褪去了尊贵无比的皇后装扮,倒是像极了一个闯荡江湖的热血儿女。
凌洛天一看见陈叶青,就骚包的招呼着他那把冬天扇冷夏天扇热的破扇子,笑的牙缝都能看见:“皇后娘娘,数月不见,您可是越来越口味独特呀!”说着,凌洛天就拿自己的扇子尖把陈叶青从上到下都指了个遍。
陈叶青知道这混蛋是在嘲讽他这份奇怪的打扮,他娘的!这混小子还真是个属鱼刺的,说话不卡人他活不下去。
陈叶青本来还想看在两国将要联姻的份上给这小子几分颜面,现在来看,给这小子脸面就是给他自己没脸;大刑伺候,不带商量的。
陈叶青龇牙,斜睨着跟花孔雀似得凌洛天,不冷不热的回道:“本宫也是数月不见凌太子心中甚是想念,今日一见真是颇为惊艳;一个人该是有多饥渴,才能将自己发春的讯息散发的到处都是;本宫听说这大宛的主场将军木垒是个爱好龙阳的,专门喜欢那些长相漂亮,身条诱人的美男子,要不要本宫去皇上那里进上一言,让皇上将凌太子引荐给大宛主将?”
凌洛天顿时脸黑,啪的一声收起手中的扇子:“司马媚,你别胡闹!”
虽说赵礼是不会听从这个女人的瞎嚷嚷,可是经由这个女人的嘴一说,最终丢人的那个人可是他呀;他此次前来可是代表了凌国,自己若是丢了人传到父皇的耳朵里,回去恐怕不仅仅是一顿板子就能了解的。
陈叶青瞧着凌洛天耍横,自己也跟着一声啪的一巴掌狠狠地拍在身旁的桌子上:“凌洛天,你也知道我胡闹起来不光丢人还有可能会丢命,所以,你最好别惹我;小心我给赵礼说一声,他有可能还真的会把你洗干净了丢到木垒的床上,听说那个木垒拥有千夫不挡之勇,八岁时就能单手举起一尊大鼎,十二岁就能徒手杀熊,这样的人物恐怕连萧腾将军都要忌讳几分,正好把你送过去在床上搓搓他的力量,对我大周将要到来的迎战也是很有好处的。”
凌洛天的一张脸被陈叶青说的又红又囧,生怕这位姑奶奶再说出什么让他汗颜的话,立刻服了软,走下神坛伏低做小:“我的姑奶奶,求你别折腾人好么,你明明知道我不怕丢命,就怕丢人,你这样瞎嚷嚷,这不是要人看我笑话嘛!”
“你也知道丢人啊!当初我怀胎十月,你为了自己居然将老子绑架,路上你在你表弟那里把祖宗的老脸都丢完了,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给赵礼说,我的女儿是夏凤轻那个孙子接生出来的;当时看你危险重重,就好心放你一马,今日重逢,你说,要怎么偿还我!”陈叶青怒吼着,甚至还猛地跳起来冲到凌洛天面前一把揪起这孙子的领口狠狠地攥住使劲的摇晃。
凌洛天被陈叶青摇晃的头上的金冠都歪了,漂亮的桃花眼开始一阵阵的涣散,活似一副已经被木垒将军骑过的样子,一阵阵的透出一股虚弱无力感:“司马媚,君子动口不动手,咱们能坐下来好好的说嘛!”
陈叶青冷哼:“老子现在早就不是君子了,放开?你觉得可能吗?”
凌洛天依然像条死鱼干一样挂在陈叶青的手里,道:“不是,你听我说嘛,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赵礼是被萧腾尤烈他们几个绊住了,万一等会儿他回来看见咱俩这样近距离的……咳咳……接触,你认为他会……咳咳……”说着,凌洛天这孙子居然还暧昧的朝着陈叶青眨了眨眼。
陈叶青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又是一声冷哼之后,一把就将凌洛天推开,务必让自己和这混球保持一定的距离,免得等会儿赵礼回来真的以为他和这孙子有什么牵扯。
从陈叶青手底下逃出来的凌洛天忙将自己扯歪的发冠整理了一番,一边整理还一边不忘数叨陈叶青:“你说你,半年不见这暴脾气怎么还不改一改?一遇见事情就炸毛,只顾着一时痛快根本不计后果,司马媚,你这样很不好你知不知道。”
陈叶青瘪嘴:“好不好碍着你什么事,我是脾气不好,你小子是人品不好!”
“我人品不好?哼!跟赵礼比起来,我都算是不错的了!”凌洛天美美的捋了捋垂在胸口上的乌黑发丝,桃花眼一飞,当真是夺魂摄魄的厉害:“真是想不明白,赵礼如斯人品,他居然还能事事顺遂,我听说了,萧家倒台,现在整个大周都是赵礼的,当皇上能当到他这个地步,也算是传奇人物。”
陈叶青自然知道凌洛天这个家伙是从内心深处不服赵礼的,但是不服又不行,毕竟曾经栽倒过,见识过人家的手段,而且还欠过别人的人情,所以这才选择只是在他这里嘟囔两句权当抱怨,可是在面对赵礼时,还是要收住手脚,小心翼翼。
毕竟凌洛天刚才说的那句话很对,赵礼的人品实在是有待考察,而且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还是个要人头疼不敢小觑的传奇人物。
陈叶青瞥了眼在他面前念念碎的凌洛天,没好气道:“你只是看到他的光彩一面,却不知他再背后也曾付出过巨大的努力。”
这句话并非是为了维护赵礼,只是据实以告,但是听在凌洛天的耳朵里,却成了其他意思。
这混蛋一转头,饶有兴趣的看着陈叶青:“司马媚,你当真是喜欢上赵礼了?”
自己的心事被这样明晃晃的说出来,不知是羞还是恼,陈叶青狠狠地剜了眼眼前的混球。
“哈哈——看来真的是真的!我就说嘛,当初赵礼为了救你不顾大雪寒冬一路追到蓟州来,最后甚至让自己身犯险境随着你一起滚下山坡,那个时候你俩就有猫腻;现在看来像是已经开花结果了!”说到这里,凌洛天还故意的说道:“司马媚,你现在总算是不再嚷嚷着杀了赵礼,自己当太后的事了吧。”
被凌洛天这样一说,陈叶青还真是有些回忆起当年的自己来。
那时,忽然穿越到这里的他对一切都充满了恐慌和怀疑,面对赵礼的强压,他的内心深处早就纠结扭曲到他姥姥家了;那时,曾天真地认为自己有太子在侧,只要弄死赵礼自己就能成为手握大权的太后,所以一心盼着赵礼死,甚至和凌洛天、赵煜里应外合;却不知,自己的一切谋算全部都早已落在赵礼的眼里,而那份小聪明也让自己变成了跳梁小丑,差点一失足成了孤魂野鬼。
其实那时,他若是肯相信赵礼几分,就不难发现这个男人虽然什么事情都不说,其实还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他;有些人是用爱、用温柔保护着自己重视的人,而赵礼则是用鞭策、用摔倒的疼痛保护着身边的人。
想起以往,陈叶青不免露出几分嘲笑,自己折腾来折腾去,还是将自己折腾到赵礼的床上,不仅为了他将自己的双腿打开,甚至还为了他贡献出了自己的子宫,折腾出了奶娃娃;如今看来,过往种种简直就像一个闹剧,明明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自己却想要咬断绳索自己飞翔,却不知,别说是飞了,老子连爬都爬的跌跌撞撞。
看着陈叶青脸上隐晦深奥的笑容,凌洛天打了个激灵,生生觉得跟赵礼待得时间久了,曾经那个动不动就喊着要赵礼不得好死,自己要成为大周第一太后的女人还是变了许多。
陈叶青看向凌洛天,语气依旧不善:“要不是当初你小子派了夏坏坏绑架我,我也不会这么早的就被赵礼拿下;说到底老子沦落到今天这一步,还不是你小子害的。”
如果不是尽早被赵礼拿下,他也不会为了赵礼受了那么多的窝囊气,现实一个虞子期不够,又来了一个刺头萧意,甚至连萧玉桃都是上赶着凑到他面前的;说到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赵礼惹得桃花债,一个臭男人长的比女人还要吸引人,也难怪有那么多的女人为了他发疯发魔,只是那些小妞儿都是些心理有病的主儿,喜欢赵礼就是骚扰赵礼去呀,偏偏跳到他这个皇后娘娘面前折磨他,害的他现在只要一看见后宫的小美人,就下意识的开始想象小美人们会不会袖中藏刀,飞扑上来给他一下子。
以前喜欢小美人,欣赏小美人,看着小美人们那一张张面若桃花的脸颊聊以慰藉自己苦闷扭曲的内心,现在可好,赵礼成功的将他影响成看见小美人就发寒直哆嗦的小娘们,曾经的那一点兴趣也开始渐渐消失,不敢轻易靠近巧笑嫣然的小美人们一步。
许是看出陈叶青脸上的怒色越来越严重,凌洛天心有余悸,不敢再在营帐中多待,找了个机会就先跑路了,看着那兔崽子飞一般消失的背影,陈叶青坐在凳子上霍霍磨牙。
臭小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妹妹马上就要嫁给赵煜了,到时候就不怕你小子不来大周送亲;届时人在京城,想收拾你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赵礼很快就从萧腾那边回来,只是他此次回来带来了三个消息。
第一,三日后大周和大宛全军彻底开战!
第二,凌洛天此次前来,不仅仅是人来了,还带来了凌国的十万将军前来支援。
第三,赵礼要亲自上场,不能带着身为女眷的皇后娘娘一通奔赴战场第一线,要让他的影卫军护送陈叶青退居到百里之后的朔阳城内静待消息。
陈叶青一听赵礼的这个安排,当下就明白这孙子是又要丢下他一人孤军奋战去了!
当下,也不知自己内心深处是悲是喜,他只觉得心口一股闷气冒出,狠狠地攥紧拳头,脱口就将这几天一直都很怀疑的一件事说出来:“赵礼,我也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赵礼眼神深邃,整个人都紧绷着,薄唇紧抿,眉心微拧;似乎是对陈叶青没有痛快答应下他的话颇有微词但又不好开口直说。
陈叶青看着这样的赵礼,眉角一挑,脱口而出:“你要是敢让我离开我也不会说什么,只是你若是前脚让我离开,那我后脚就抱着你未出世的儿子去跳井!”
本来微拧眉心的赵礼猛地睁大眼睛,刚才还处于紧绷状态的男人,此刻就像是被人灌下一头冰水一般,呆呆的愣在原地。
看见赵礼这样,陈叶青得意洋洋的走上前,抓住他微微显得有些冰凉的大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语气轻快,声调得意:“其实我也不敢保证这个消息是真的,但是你也知道,我的月信一项准时,当初我们在关雎宫破镜重圆、重归于好,你二话没说就把我拉到后殿一通折腾,时间算起来也快有两个月了,我这个月的月信迟迟不来,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这里面有了碍事的小家伙?”
赵礼的表情就跟被人突袭从背后被人敲了榔头似得,整个人都呆呆愣愣的,目光停滞般的落在陈叶青尚还平坦的小腹上,忽然又像是从混沌的梦中惊醒一般,躬下身双手在陈叶青的膝间一抄,在将陈叶青打横抱在怀中的同时,扯着脖子就冲着外面大喊:“快!宣杜迁!”
陈叶青躺在赵礼的怀里,看着这个扭头大喊的男人,哧哧笑着窝在他的颈窝间,明亮的眼睛里露出了狐狸般狡黠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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