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君落尘好不容易答应了给她治脑子,为方便起见,她又觉得不必那么着急了。
便等君落尘的脑子彻底好了,再做回自己吧。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再看君落尘一副不愿意吃药的样子,她也是郁闷的。
“君落尘,你若不乖乖吃药,就必须要多扎几天针”
在她的威逼下,君落尘才拧着眉头,不情不愿的把药给喝了。
喝完之后,那张脸别提有多拧巴了:“娘子,苦,我要吃糖”
乔慕在桌子上扫了眼,有些一些干果,却没有蜜饯,这小傻子智商跟孩子似的,她的确应该让雪花备些蜜饯的。
正准备出门唤雪花拿些蜜饯来时,脑袋突然被他扣了过去。
她都没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唇间便袭来一阵苦意,她惊得瞪大了眼。
他却在亲了小许过后满足的点了点头:“总算是没那么苦了”
“君、落、尘”她咬牙切齿的。
似是看不懂她的怒意,他眨巴着大眼笑着说:“娘子,有你在,药都不那么苦了,有你真好”
乔慕:“…”这下她反倒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不再理他,自己快速的从衣柜里拿了贴身衣物便夺门而出。
乔慕走了之后,屏风后的浴桶里冒出个脑袋,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主子,咱下次能不能迅速点,属下差点被淹死”
君落尘给了沈良一个犀利的眼色:“你竟还没走?”
沈良欲哭无泪:“白日被夫人用医术封了功力,现在还没恢复”不然他何需憋屈的躲在浴桶里啊。
犹豫了一下,沈良还是说道:“主子,能不能求求你早点恢复?属下真怕再次被她发现,下次可能就不是被封功力这么简单了”
某主慵懒的躺在摇椅上,水灵灵的桃花眼里带着妖冷的犀利,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连两日施针下来,君落尘大概也已经习惯了。
只要她多哄两句,便会乖乖的任她扎针。
虽然他安份了,她却是不怎么开心,按理说通筋散淤的针法连施两天,再配上她独家药方,不说全好,多少应该会正常一点。
可是那个小傻子的病情毫无进展。
这让她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医术是不是退步了。
于是她道:“君落尘,扎脑袋效果不是很明显,明日起,我会连同你全身筋脉一起扎,到时候看看效果怎么样”
榻上的沈良闻言,瞬间感觉全身发冷。某角落呆着的君落尘闻言,身子也没由的颤了下。
这天晚上,她回到客院沐好浴,刚准备休息的时候,君落尘又悄悄翻墙院进来了。
二话不说便占着她的床榻,并主动让出一半的位置给她。
“娘子,该休息了”
“嗯”乔慕应了声,仍是有些不自在,不过这人前两天挺安份,同睡一床,倒也没有对她怎么样,睡相也挺安份的。
唯独让她有些头疼的是,她梦到慕君年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以至于每日晨起,她都发现自己与君落尘的距离有些近。
准确的说,是她…在无形中占了这小傻子的便宜。
“君落尘,要不,你今晚回出尘轩睡吧”她建议道。
不然她心里总有个疙瘩,睡觉也睡不安稳,早上也没办法安安心心睡懒觉,就怕睁开眼自己又扒在他身上。
这万一勾起了他男人的本能反应,最后这火还得她来灭,她可不想。
“娘子,是不是尘尘又做错事了?”他委屈巴巴的说道。
这人真是…,顶着张俊脸,做了这等神情,真不知道哪天脑子正常了,会不会被自己的行为笑掉大牙。
他一摆出这种神情,乔慕就觉得无力招架,只得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就睡这里吧”
说完,自己和衣往榻上一钻,规规矩矩的缩在了床内侧。
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点,也希望…今夜不要再梦到慕君年了。
有些时候吧,偏偏就是怕什么来什么,眼皮止不住的往下沉。
半困半醒,迷糊间,她发现枕边君落尘那袭白衣不知何时变成了那抹沁红。
“完了,又入梦了”她嘀咕着。
她觉得她是清醒的,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周边的一切过于真实,又不像是梦。
努力的睁开眼,想让自己看清楚眼前的人。
他虽然闭着眼,眉目却如星月般耀眼,那殷红的唇瓣,线条分明,唇色比夏日樱桃还要更加诱人。遮住他脸的那张面具丝毫不影响他俊逸的颜。
虽然未曾看过他面具下的颜,她却已经本能的,将君落尘那张脸代入。
这个念头浮上脑海,她瞬间清醒不少。
猛的坐了起来,脑子又开始乱了,她想起了君落尘戴面具的样子,不正与眼前的人别无二致吗?
老天…这两个人,真的是太像了。
以至于她现在有些疑惑,到底…是她在做梦,还是眼前这人,是戴了面具的君落尘?
“夫人,可是做恶梦了?”他突然睁开眼,带着睡意的双眼里透着浓浓的关心。
这一声夫人,让乔慕浑噩意识清醒了些许:“你是、慕君年?”
狐疑间,整个人已被他拥入怀,熟悉的气息没入鼻尖,她微微松了口气:“看来,又是在做梦没错了”
“所以,你、只是我幻想出来的人对吗?”她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一脸迷糊。
没等来他的回答,他已倾身覆来,淡淡的木槿花香充斥在鼻尖,熟悉的味道让她倍感安宁。
身在梦中的乔慕素来不怎么排斥他的靠近,似乎,这样的梦做多了,她也习惯了,对他的靠近,根本就毫无招架之力。
甚至…还有些欢喜。
有时醒后想起这些,她都会窘得羞红一张脸,暗恼自己对那些是不是过于渴求,否则怎会经常做这样的梦。
不知过去多久,她好像疲惫的睡了。
隐约间,她好像听到他说:“慕慕,对不起,怪我没能管住自己,你、会原谅我吗?”
“慕慕,我会尽快回来的…”
……
次日晨起,乔慕整个人依旧处于疲惫的状态,感觉整个人有气无力的,明明睡了一整晚,却好像一宿没睡似的。
睁开眼,她第一时间就看了眼身边的人。
果然,她又犯错了,整个人都挂在了君落尘身上。
与前几日不同的是,往日她醒时君落尘并未醒,今日,她睁开眼之迹,君落尘已经瞪着大眼在看她。
那双眸子依旧水灵好看,只是,隐隐的她感觉他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这眼神…很是熟悉、同时,又有些陌生。
那双大眼里的傻气不复,犀利中透着一丝嫌弃,那张脸依旧俊逸得人神共愤,却、透着浓浓的疏离与冷漠。
这清心寡欲的模样…,她有多久不曾见到了?
一时间,竟晃如隔世般,乔慕愣住了,呆滞在那久久没有反应。
“看够了吗?”耳迹,是他清冷的嗓音。
如她所料,稚气不复,那个冷漠清高的君落尘、回来了。
怔了下之后,她连忙坐起身,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两人的关系:“那个…我、我…”
‘我是你现在的妻子’,这短短一句话,怎么那么难说出口。
扒住他的腿脚松开之后,他爽利的坐起身,迅速套好身上的衣服。
须臾回头瞥了她一眼:“本王不管你是怎么爬到我榻上的,今日之事,你最好不要多想”
乔慕瞬间尴尬到不行:“不是你想的那样…”
“君落尘,你脑子是不是完全恢复了?”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挑了下眉头,略恼道:“脑子?本王何时不正常过?”
啧…,果然君落尘还是他君落尘,脑子一正常起来,智商恢复后便开始翻脸不认人,连他自己那些过往都急着否认。
她忍不住窃笑,慢悠悠的从榻上爬下来,揶揄道:“君落尘,你不会把过去几年的事都忘了吧?”
“过去几年?”他侧目看她,目露疑惑,十分不解的样子。
乔慕:“…”果然是忘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忘了也好,省得你想起来之后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你这女子,在胡说八道什么?”他眉头皱起。
乔慕摆了摆手:“得,我没说什么,就不在此打扰小王爷你了”
她随手将头发束起,穿上男装戴上斗笠纱,先君落尘一步开溜,也万幸,君落尘并没有找她麻烦。
可能那人脑子好了之后,一时之间自己也没明白现在什么情况,暂时还顾不上她。
为避免被人发现,这次她算特别小心了,悄无声息的甩开了太后派的尾巴。
去了衣桩先换了身其他衣服,兜转了好几次之后,才在柳宅换回了自己的衣裙。
既然君落尘脑子好了,她觉得很有必要跟他好好谈一谈。
正巧,午时的时候,战王妃就派人来请她回府了。
乔慕知道是因为君落尘脑子恢复的关系。
她刚到战王府门口,战王妃就亲自在门口迎着她了:“慕慕,我知道你不太想离开娘亲,今日也是有事,才急着唤你回来,你切莫多想”
乔慕点了点头:“我知道的,我在娘家一住多日,本也打算回来了,倒是劳烦母亲通传,真是过意不去”
两人这般客套,战王妃反倒是不自在了。
一路往正厅走去,战王妃显得心事重重的。
好一会才纠结着对乔慕道:“慕慕,我唤你回来,是、有件事情想告诉你”
乔慕笑道:“母亲但说无妨”
“尘儿他脑子恢复了”战王妃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是欣喜的。
乔慕附和道:“这是好事啊”
“嗯,好是好”下一瞬,战王妃又显得有些忧心起来:“那个、慕慕啊,你、可能要做一下心里准备”
“尘儿他、他在没伤着脑子以前,为人其实是有些冷漠的,他现在恢复了…,待你可能会没有以前那么好”
“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这么好的婆母,天下还是少有的,乔慕冲她笑了笑:“母亲安心,我不在意的”
“早前就听闻夫君他从前清心寡欲,便是倾云郡主放下女子尊严倒追也没能入他眼”
“更别提区区一个我,他要是依然待我好,我才觉得奇怪呢”
见她这么豁达,战王妃内心歉意更甚:“慕慕,你就半分不介意么?”
眼看着快到正院,乔慕放慢了脚步,面纱外的大眼轻闪,给战王妃扎了根预防针:“母亲,不瞒你说”
“关于这件事,从嫁给夫君起的那一天我就有心里准备”
“我曾经就和你说过,我喜欢的,是那个伤了脑子的他”
“如今他恢复了,没准我就没那么喜欢了,如果夫君也嫌弃我的话,他就是要休了我,我也是不意见的”
“他敢”战王妃立马反驳,温声安抚着乔慕:“你放心,我不管他还记不记得之前的事,总之,他要是敢休你,我立马将他逐出王府”
战王妃的态度真是极好了,乔慕内心很是歉疚。
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她啊,与君落尘无关,战王妃却能护着她而针对自己儿子,这样的婆母,怕是天下找不出第二个吧。
“母亲不用替我担心,我真的没事”
“如果让我对着一个不喜欢我的夫君,我也是不愿意的,所以…,一会还看夫君怎么打算,不管他怎么选,我都尊重他”乔慕淡定的模样,真的是没有半丝担忧。
她的样子太豁达了,战王妃都迷惑了,乔慕这样,让她觉得、曾经那个很在乎他儿子的儿媳妇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可乔慕曾经对君落尘的好也不是假的。
到了正院,步入正厅,战王妃心有疑虑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说什么。
战王坐在正厅的主位上,君落尘安静的坐在下首。
乔慕进门,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见过父亲”
那次敬茶没看到战王,这好像还是她婚后第一次见到她这个公公。
“尘儿,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引你妻子入座”战王妃在一旁鞭策君落尘。
乔慕瞥了君落尘一眼,这人的脸色,比早上那会更臭了。
君落尘不理她,她自然也不会凑上去喊他,没等君落尘起身迎她,她便自己坐到他身边的那张椅子上。
君落尘清醒,本该是件好事,此时,正厅里的气氛却十分凝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