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言位住她,只着两处灯火交集的地方,那中间站满了一排人马。
“宫主你看,看守了士兵的地方就是交界口,那里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却好像有个无形的屏障,将外界的一切挡死在内”
“是以君天擎才没有办法进攻,轻风他们也进不去”
乔慕瞬着那处延伸至四周,这片山坳说大不大,说小它也不小:“周边方圆也一样吗?”
轻言点头:“不错”
等于小小的空间被独立起来了,大至也是因此才得已保住慕君年和士兵们的安全。
她缩回了身子,悄悄的往周边偏僻的山地前去同轻风他们接应。
轻风选的位置是对君天擎对立的,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他们所处的山涧地势相对高点,能将两拨人马的动态尽收眼底。
摸着这层无形的屏障,轻言和轻风相对郁闷:“宫主,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去营救小王爷?”
乔慕也伸手去碰触了一下,让人张目结舌的是,乔慕的手竟就这样轻轻松松的穿过去了:“这里、并没有什么屏障啊”
完全不像轻风一样被挡在无形的屏障之外,引得她以为是她触碰错了地方。
直到轻言的手也伸过去,很明显的,两只手所在的位置不一样,轻言确确实实就是被挡在外头了。
自然,轻言也不可能故意演戏假装进不去。
乔慕心中大喜:“看样子,这道屏障是他自己设的,外人进不去,我却能进得去”
轻风和轻言也高兴极了。
乔慕吩咐道:“你们在此等着,小心君天擎的人马,我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两人齐齐点头,目送乔慕的背影缓缓消失在山坳,轻风都惊呆了。
摸了摸手下无形的屏障,侧头看向轻言:“没想到那个傻里傻气的小王爷脑子好了之后还挺能耐,难怪我们宫主从前会倾心于他”
“这屏障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哪”
轻言给了他一个白眼:“收敛点,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省得叫新宫主听到扒了你的皮”
轻风:“这跟新宫主有什么关系?”
轻言斜着他:“我难道忘记告诉你,君落尘就是咱们的新宫主么?”
“什么?”轻风瞬间凌乱在风中,也在此时后知后觉的明白起自己之前为什么会无故被罚,感情…一切都是那位主子自己整出来的,最后他这个忠心的下属反倒成了背锅侠。
也在这时,他才深深的明白沈良当初的提醒有多善意。
想通之后,轻风内心开始不平衡了:“这新宫主根本就没把咱们当自己人哪,连姓沈的那小子都知道,就咱们不知道”
轻言摆了摆手:“算了,谁让咱跟的时间不如姓沈的长,看在他替咱宫主尽力尽力打理万毒窟的份上,咱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轻风嘀咕道:“说得好像咱计较就能计较得过一样”
轻言:“…”
荒山野岭四周静悄悄的,靠山的小道边长满了杂草树木,好似随时都会有野兽从头段蹿下来,如果不是胆子大的,大晚上跑到这种地方只怕会被吓得不轻。
乔慕亦没料到在山顶上看着不远的一段路,走起来还挺废神。
大至是今夜走得太久,本就疲惫的她此时已经相当累。
她脚步极轻,因为不确定慕君年是否真的在里面,到达他们的扎营地后也没有直接进去。
而是悄悄的打晕了一个士兵,换上了士兵的衣服,这才一路悄悄的往主营地靠近。
有一处营帐外头有许多人看守,乔慕心头一紧。
难不成真如沈辉所说,慕君年伤得很重?所以才会要这么多人看守?
因为他出征的时候她没有过多关心,是以她并不知道此行与他同行的还有什么人,更不确定这营帐里头的人到底是不是慕君年。
此时已经深夜,多数人都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乔慕心里在盘算着此时进去会不会被人发现。
不料肚子里的小东西又开始闹胖了,强烈的反酸袭上喉咙,无耐,她只得跑到角落里吐了再说。
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乔慕提高警觉的同时立马低下头。
悄悄的用余光打量来人,这一眼,可把她给惊到了,虽然眼前的人看上去失了从前的温儒雅相,看上去有些许狼狈,但她仍是一眼就认出来。
“叶祁”她压低了嗓音惊呼。
叶祁正迎面递了一方帕子给她,听到她的呼唤,蹙眉看了一眼,随后才反应过来,同样是又惊又喜。
“乔、小王妃,你怎会在此?”
乔慕接过帕子擦了下嘴,拉着叶祁到躲到一角:“一言难尽,你又是什么情况?怎会跟随军队出征?”
“那里面…住的是君落尘吗?”她指着主营帐问道。
叶祁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瞅着她这身飒爽的打扮,第一次明白巾帼不让须眉由何而出了,从未见过一女子穿上军装看上去竟比男儿还要更加英武。
看她一脸着急,便也知她因何而来,叶祁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须臾带着她往靠山体的一边走去。
有叶祁带着,她不必躲藏,缝军士疑惑,叶祁也只道:“这位士兵不舒服,去我营帐看诊”
进了营帐,叶祁才道:“主营帐那边住着的并不是他”
乔慕:“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叶祁请她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水:“一言难尽”
“君落尘呢,他在哪?”她有些着急,根本就无心去喝什么茶水。
叶祁握杯的指骨顿了下,纠结片许才道:“你跟我来”
叶祁放下手中茶杯,转身走向营帐左侧,一般的营帐都只有一个空间,他这里,却里营帐里头还设了个隔间。
见叶祁一脸凝重,乔慕心脏瞬间就提了起来,脚下踏出去的每一步都分外沉重。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帘后的草榻上躺着一个人,他面色苍白,唇无血色,好看的下巴爬满了细细碎碎的胡渣。本就分明的脸部轮廓瘦得有些脱相,明明俊逸致极的脸蛋此时看上去异常憔悴。
他周身无衣裹体,布满了带血的纱布,只一眼,乔慕便红了双眼。
“他…”
叶祁缓慢道:“两军交战,我军胜利,不料回程途中算自己人暗算”
“小王爷麾下副将徐清被镇国大将李安召令以击退追赶的敌军为由,来到此地,小王爷见其久久不归,便带人马过来接应,谁料反倒落入了李安的圈套,埋伏在此的根本不是敌军,而是自己人”
“小王爷本就只带领两队人马,徐清将军的人马已伤亡惨重,压根不及埋伏在此的人马多,加上此地地势复杂”
“双方生死一战,与对方打了个不分上下,小王爷和徐副将也没落到好,若不是小王爷在晕倒之前使了禁术护住这一方净土,只怕营地所有人都已魂命西归了”
乔慕听得直咬牙:“该死的君天擎,不识好歹的狗东西”那个李安不用想也知道是直接听令君天擎的。
叶祁站在一侧,并没有质疑什么,君天擎的品性他早已知晓,见乔慕这般,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乔慕已经第一时间上前给慕君年探脉,须臾又问:“君落尘这情况多久了?”
叶祁:“约莫七日”
七日,算了沈辉一来一回的时间,的确是差不多的。
慕君年的脉象除了虚一些,并没有什么问题:“他一直晕着吗?”她问。
叶祁应道:“大多时间是不清醒的,偶尔醒来…口中也一直唤着你的名字”
后到后半句,乔慕的心态直接崩了,眼泪止不住的下落。
悔从心来,更加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跟他怄气。
叶祁见状,微叹了口气自觉的出去了。
乔慕第一次感觉到无力,叶祁给他的医治并没有问题,可能是行军途中药物紧缺,是以用的药物比较平常。
当然,慕君年身上的多是皮外伤。
看他这样晕着没有一丝反应,她内心真是急得发疯,会造成昏迷的现象,八成跟叶祁口的中禁术有关。
能用一道屏障抵御军马,所需耗费的精神力不用想也知道有多少。
“慕君年,你已经睡得够久了,快些醒来好不好?”
她说着,连忙从腰间掏出荷包,拿出存了许久的宝贝药丸。
拿了一颗万灵丹塞进他嘴里,当即又给他灌了口水,直到药丸咽下去才放心了些许。
万灵丹是跟万毒丹同品级的存在,万毒丹可解万毒,万灵丹起的修复作用。
希望对他耗损的精神力能起到一些作用。
“慕君年,我不生气了,再也不离开你了,求求你快些醒来”
……
她说了许多,说到她都有些累慕君年依旧没能醒来。
乔慕也知道自己的念想过于奢侈,他昏迷了那么久,又岂会因她的到来就苏醒。
叶祁在帐外等着,乔慕望向四周,周边的环境十分糟糕。
“主营帐那边住的可是徐副将?”
叶祁点头,须臾道:“我不是刻意将君落尘安置在此,只是不清楚那道屏障能护我们多久”
“因此我才刻意将他安置在偏僻些的营帐,这样一但敌军突袭,也好有个缓冲的机会”
“至于徐副将那边,是他自己愿意当靶子的,他说,是他的疏忽,才导致小王爷遭了难”
乔慕点了点头,又问:“此地如今剩多少士兵?”
“约莫百八十人,其中有一半是受了伤的残兵,如今此处不管是粮食还是伤药都十分紧缺”说到这,叶祁突然反应过来。
“此地外人应该进不来,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乔慕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实际情况,总之就是进来了”
说着,她道:“那道无形的屏障将里外的人隔开了,是否里边的人也出不去?”
叶祁点头:“不错,我曾试着出去找药材,但是无果”
乔慕嘘了口气,回头看了眼帐内:“看样子要解决这个问题,只能靠他了”
“这样,你先在此守着,我想办法弄些粮食和药材进来”
叶祁双眼亮了一下:“你有办法?”
乔慕:“…”好想说一句你要相信你师姐的能力。
想了下还是闭了嘴,转身到案台上拿起纸趣÷阁列下了长长一张清单,趁着夜色,又折回了山顶之上,吩咐轻风派人送些粮食和药材过来,把之前写下的需求品交给了轻风。
轻风一看数目旁大,微怔了下:“宫主,你还要在此地呆很长时间吗?”
乔慕疲惫的眼里布满了血丝,摇了摇头:“不确定”
“你几个人抓紧时间去最近的镇子采购,当心着些,避开君天擎的耳目”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交给轻风。
“另外,此地离天池县不是很远,你看看有没有办法联络到张谦,就是替无名神医售药的那个”
“若是能联系到,看看他手上还有多少余药,有剩余的话不要卖了,全部带过来”
前阵子连京都的局势都是紧张的,偏远的县城更不用说了,张谦好些日子没有回来,想来也是藏匿在某处。
因此乔慕判定他手上的药品应该没有全部售出。
同轻风他们商议好,乔慕回到慕君年所在的营帐,虽然担心他,但她也不是铁打的,身子扛不住,趁天色没亮和衣躺在他身侧休息了片许。
大至是过于疲惫,双眼刚合上,瞬间就陷入了杂乱的梦镜。
‘咚…咚…咚’,沉重的钟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声声道道直直撞击在她心头,哪怕里梦里,这道沉重的鸣声敲在心头都使她感觉喘不过气。
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沉闷闷的,让她十分难受,可是…处在黑暗中的她压根就不知这是什么情况,这道声音来自何方,她又处在何方?
再次的‘咚’一声过后,画面一转,漆黑的视野突然亮了起来。
她看到了熟悉的宫殿‘冥王宫’。
眼前的画面十分诡异,往来的人行迹匆匆,个个面色压抑,再眨眼,她发现金色的宫殿门扁竟悬起了白菱,哪怕处在梦中,乔慕的心也跟着忐忑了一下。
刚才的钟声、竟是丧钟,谁死了?
心里隐隐的有个不好的预感:“慕君年”三字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