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风霁月才七岁的年纪,就已经初露锋芒,俨然要做出一番大事的样子。
风致骄傲的同时又十分的担忧。
担忧这样的风霁月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自古帝王都是多疑的,尤其是东域国这种男女都可继承皇位贤者上位的国家。
风致就是怕,怕风霁月的光芒太甚,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取自己而代之。
这种取,自然是非正常手段。
因为风霁月的背后是东域国首富赵家,这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作为一国的皇帝,这个国家的主人。
他竟然还不如一个商贾富有,甚至有时候国库空虚的时候,还要低声下气的去讨好灵妃,以达到让赵家支援国库的目的。
这深深的刺痛了一个帝王的心。
如果是别人或许还好,可偏偏风致自己本身是出身不高的,他的母妃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名叫李月儿,被皇帝临幸过一回而已,还是在一次醉酒之后。
可偏偏他就出生了,一直在他母亲肚子大起来之前,都是在坐着粗使的活计。
后来肚子大了,腰肢粗了瞒不住了,险些被当成和侍卫通奸抓去棒杀了。
因为宫里的规矩就是,侍卫和宫女不能私通。
理论上,宫女只要是进了宫,那就是皇上的女人。
皇上不碰你,你就是下人是宫女,皇上要是想睡你,那你只能规规矩矩的被睡。
哪怕后来皇上想不起来了,没给你名分,等到二十五岁出宫的时候,都没有混到一点位分你也只能自认倒霉。
而且别人二十五岁可以出宫嫁人,但是被宠幸的宫女是不可以的。
只能一直在宫中待着,这宫里老死的女人多了去了,大多都是被皇上玩过一晚上后来又发现不喜欢,就这么搁在一旁了。
这样的宫女,都会被统一的安排在一个住处。
北园
皇宫最北边的宫殿,如果到了二十五岁以后还没有一点身份位分,就会被送到北园。
倒也还算可以,能够拥有一个独立的小房间,每个月能有二两银子的月例。
不过,是没有人伺候的,什么都要自己动手。
而且宫里人手不够的时候,会被差到别的主子宫里做事,总之就是比宫女稍稍好那么一点点,但是也有限。
有的时候被拍到别的宫里伺候主子娘娘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被主子知道了是北园的人。
那等待着的是什么结局,那就不好说了。
当年风致的母妃就是因为肚子大了就被人误会和侍卫私通,那可是大罪。
本来李月儿就是个长相还算清秀,但是很透明的一个人,就属于谁都可以来欺负一下的那种软柿子。
怎么哭着喊着解释都没用,就要被掌事宫女太监拖下去严刑逼供与她私通的侍卫是谁。
巧就巧在皇上正好路过,听着觉得吵闹就逗留了一下,而李月儿也正因此抓住了机会才逃离被棒杀的厄运。
而皇上也因着李月儿那张容颜姣好清秀的脸庞还怀了身孕的份上,留了她一命,封了个才人的位分。
再到后来风致出生,李月儿才升了贵人的位分。
李月儿向来是低调透明惯了的,哪怕是有了孩子以后也不例外。
拿着贵人的月例,养着风致。
至于后宫的那些争斗啊她从来都没有去主动参与过,人群中她永远都是那个存在感最低的。
存在感低也有存在感低的好处,那就是每次有什么事,都不会波及到她。
因为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只是一个宫女,家庭条件不好的宫女,否则也不会进宫做事。
低调行事,尽量不参与争斗努力的活下来才是她一直以来秉承的信仰。
所以接下来的十多年的日子里,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十多年了,她还是个贵人位分。
而皇上,在风致刚出生的那两年里一个月还偶尔的会来那么一次。
不过李月儿是个俗人,不会什么诗词歌赋,更不懂大家闺秀的那这个才艺。
羞涩又有些木讷,就算她的脸蛋清秀可人,可在这百花齐放的后宫里,她这点姿色又算得了什么呢?
恐怕皇上偶尔回来也是因为风致的缘故,或者就像是大鱼大肉的吃腻了,偶尔也喝个清粥小菜的解解腻。
可李月儿不懂得如何笼络圣心,也没有那个打算,久而久之,皇上就不来了。
她和风致就成了这宫里最透明的母子。
可李月儿喜欢这种清淡平庸的生活,不代表风致也是这么想的。
生为皇子,不论如何,他也是心怀大志的。
只是他也清楚,自己并不得皇上的喜爱母亲又是个不思进取的。
所以一切都要靠他的厚积薄发,找准机会可能自己才会有一番出息。
直到后来风致十二岁锋芒初显的时候,皇上才注意到他一个小透明。
于是他就抓住了机会,拼命地的往上爬,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逐渐的到了皇上的重视。
所谓母凭子贵,李月儿也因为风致的得宠,也一点一点晋升至嫔位,成了一宫主位。
可以被尊称一声娘娘,可以开始享福了。
可到底是李月儿没那个福气,这娘娘的位置还没坐到一年,就病入膏肓,在一个寒冷的冬日里去了。
再后来,没有母妃没有母族支持的风致,硬生生是在残忍艰难的皇位争夺赛中拔得头筹。
顺利登基。
可这么多年来的经历,注定的让他有些心胸狭隘。
他不比那些母族势力强大的皇兄皇姐们有各种才艺,良好的涵养。
他的一切都是他一点一点靠着自己的双手打拼来的。
所以,风致也在无形中养成了一个坏习惯。
那就是成为一国之主,看不得别人比他好。
他永远都在和其他人比较中度过。
他确实也有才华,也有能力,可就是嫉妒心强,好胜心强。
看到风霁月小小年纪就崭露头角,颇有一飞冲天的本事,而且还是他最骄傲的儿子。
他风致骄傲的同时也在嫉妒,因为他又无形中将七岁的风霁月和七岁时候的自己做了比较。
越比较越骄傲也越心惊,他既感慨一浪推一浪,一山更比一山高,可也忌惮着这个自己最看好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