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蓝国都城——雍京,即枢蓝人们口中的京城。
雍京坐落于东北方,是枢蓝国心脏位置。周临三大城池——契安,玄武,都海,皆为富硕繁荣之地。
自西尔东,契安重商,三大城池中距雍京最近,为枢蓝国商业最为鼎盛之地,可谓“白玉为道辉似梦,琉璃雕瓦筑华楼”。
玄武城,顾名思义,以四大皇营之首玄武营为名,是能人异士聚集之地,又为敖川大陆文化技艺起源与传承的主要发展地之一。
都海城最东,临海,是枢蓝国国土上唯一一个临海的城市。自城内开辟的两个海口,是枢蓝国制盐及运输的中心。
三大城池分别代表经济,文化和运输中心,地理上紧紧围绕雍京这个政治中心,如同强大而坚固的护盾,构成枢蓝国这个三大国中最强国的宏伟蓝图。
……
雍京城
城内最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川流不止,确确实实的“宝马雕车香满路”。
在这条街上,汇聚了雍京城最豪华的客栈酒楼,银号商铺。早鸣的鸡儿一开嗓,这枢蓝国都便会迎来新一天的繁华景象。
早上天才蒙蒙亮,便有人陆陆续续穿梭于此。这其中,除了早起的摊贩,大多便是外出采办的家仆,还有那些夜不归宿的主子。
而这天一早,在另一条冷清些的街道上,郁梦吟带着春、夏、秋三个丫头正坐于一家酒楼的三楼雅阁,临着窗,托着腮帮漫不经心地看着对面街道的喧闹。
“小姐,这是刚卤好的鸭爪子鸭脖子,我记得是您最爱吃的……”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满面笑容地走进门来。
“难为桑姨还记得……”郁梦吟温和一笑。
“哪能忘啊……”玉桑欢快地将盘中两碟零嘴放在桌上,抱着托盘站在一旁,细细地看着郁梦吟,眼里满是笑意。“小姐长大了,又漂亮了,桑姨都快认不出了!一转眼,快七年没看看看看小姐了……”
玉桑幽幽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忧伤与怀念。天知道今天一大早开门时见到小姐站在门外,她的心情是多么激动。小姐,真是一点都没变,就是越来越美了,越来越像夫人了。
想到那个赐予她第二次生命的恩人,那个她一辈子无法忘怀的美丽女人,玉桑又是一阵感伤。
她名叫玉桑,是女将奚夏宛收留的孤儿。她的家人在逃避战火时为流寇所杀,而她则幸运地为刚巧路过的奚夏宛所救,至此就留在了军营。
当时郁天启手下的军营中不乏玉桑这样的战争孤儿,大多都为奚夏宛所救。世言女将奚夏宛于战场上冷厉无情,战场下却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着实不虚。
在玉桑来到军营之前,奚夏宛身边已经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女娃。她们或被父母抛弃,或亲人尽逝。受其恩惠后,不愿离开的,便留了下来,发誓此生尽忠于恩人。
奚夏宛待她们如同自己女儿,空闲时便教她们识字,带他们练功,甚或传授作战兵法。久而久之,这些个女娃渐渐成长成了一支规模不小的女子军。不管是后勤补给,敌情刺探,或是阵前杀敌,其能力都是不容小觑。
虽然文帝并未下旨将其正式编列入营,但不管是在枢蓝国内还是在与之对战的敌方,这队“奚氏女军”的威名都远远为人传颂。
然而八年前的那次意外,奚夏宛跌落于陌桑国边境太寒山之巅,一代女将至此殒落。
无人知道这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奚夏宛又为何出现在陌桑国境。只是至此之后,女子军再无领导。不久,军中女子陆续离开,郁天启亦下令拨给银两,妥善安顿。
这些女子,有心灰意凉欲安顿下来度完此生的;有为调查奚夏宛之死而奔四方的;也有不满郁天启新娶妾室而负气离开的。
不管如何,当年的辉煌都已不再。不过,那个创造辉煌的女人都已不在,要这辉煌又有什么用呢。
玉桑也是于那时离开军营的,她属于第一类。奚夏宛死后,她亦悲痛万分,却没有为其查探的本事,便禀了大将军,来到京城。
那时她在军营已有相恋的情人,郁天启知晓后便破例让他们一同回了京,并为其置办下了这座酒楼。
玉桑两口子感恩于心,名其为“夏满楼”。
夏满楼虽不是位于中心街道,隔了一条街。但因其手艺地道价格实惠,在城内也是小有名气,积累了不少的忠实食客。六七年来,夏满楼的生意不断红火,店铺也由原来的小小两间扩大到了一栋三层的豪楼。
可不管怎么变,玉桑心中都不忘最初给予她恩惠的那个人。这些年,她时时关心着边境动态,自己亦收留了不少孤儿。
以前每当看到那些孩子在一起玩笑的场景,她都会不经意间想起那个传奇一般的女人。如今,那个人的女儿正坐在她的面前,七年不见,看见这张愈发神似的脸,叫她如何不激动万分。
郁梦吟不是不知道玉桑和她死去娘亲的情谊,亦晓得那一队传说的女子军。当年她刚穿越过来时就见过,只不过不到一年就各自散了。
其实当年军营中的女子并未全部离开,这之中有如今侍奉在四姨娘凤氏身边的苏珍,还有她身边的春娅。
春娅比郁梦吟大不了几岁,奚夏宛去逝时她还小,郁天启原本想找个好人家将春娅收做女儿,但那时还稚气未脱的春娅却坚决不同意,还信誓旦旦地发誓说要守护在小姐身旁,此生不离。
于是,便直到了现在。
当年女子军声名远赫之时春娅已能记事,郁梦吟便常常向她打听“奚氏女军”的事情。
这之中,玉桑的名字也被提及多次。传闻当年曾有枢蓝为敌人围困,粮草补给被切断,多趟运粮队伍被袭。而玉桑她却能在敌人的眼皮底下将粮草安全地运送到了前方军营,并无半点损伤,也使得几近溃败的的战事得以扭转。这在当时为人津津乐道传扬了许久。
如此厉害的女子竟是她娘亲一手教导出来的,郁梦吟心中也颇为自豪。
只是,逝者已矣,沉浸于过去的悲伤并没有用,她现在要做的,是找出当年事实的真相,而不是莫名的感伤。
“桑姨,您这样看着人家人家会害羞的……”郁梦吟娇羞地捂脸,俏皮的话引得玉桑呵呵地笑起来,瞬间打破了她那陷入哀伤中回忆。
“小姐,你不要这么恶心人好不,翠儿还正吃着呢!”秋翠翻白眼,一脸嫌弃。
“吃吃吃,就知道吃。一大早吃那么多肉小心肥不死你!”郁梦吟抓起一只筷子“啪”地打在秋翠面前的桌板上,恶狠狠地道。
秋翠捂着小心肝不服气地撅嘴,看看桌上两盘快要见底的零嘴,再瞥瞥自家小姐面前小山墩一般的骨头,转而惨兮兮地瞅瞅自己面前少得可怜的渣子。
“小姐你真小气……”秋翠嘟嘴小声嘀咕。
“说谁小气呢?”郁梦吟炸毛,又想起了她那个关于“小姐”的解释。
“没,没,没有谁……”秋翠连连摆手,狗腿似的扒住郁梦吟的手臂。“小姐你最善良,最美丽,最大方了……”
“嗯,乖……”郁梦吟听得飘飘然,丝毫没注意到秋翠嘴角闪过一个狡黠的笑,下一秒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桌上零嘴收走了大半。
看着这一幕,玉桑欣慰的笑着,行了礼就出了房间。
一早的生意开始了,又该忙碌起来了。
郁梦吟则继续沉浸在秋翠滔滔不绝的赞美攻势之中,地上的细小骨头越洒越多,秋翠的嘴角沾了厚厚一层油光,说起好话来也愈发顺溜了。
春娅捂嘴在一边笑,也不提醒,夏初则是一副一贯的冷酷模样,一双清冷的眼神直直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