岗楼之下,龙元炳和莫野仍在交手中。
至始至终都是小巨人占据着优势,只有一次莫野的斧头擦过龙元炳的大肚子,勉强造成了一次有威胁的攻击。
龙元炳汗如雨下,他脱掉了上衣,怒目圆睁,如再世的蚩尤。
而莫野更是疲惫不堪,脸上血迹斑斑,是被锤子擦过的痕迹。
这是一场硬碰硬的战斗,相互攻守了几百个回合后,莫野的斧刃卷曲了,龙元炳的大锤也被凿出了深深的痕迹,打不了多久,他们的兵器都会变成废铁。
“他娘的,从没有遇到如此顽强的对手,再耗下去,必然对我不利。”莫野心中暗忖,“这胖子的防御几乎无懈可击,我拿他没辙,可我那几个兄弟到底在干吗?怎么还没有打开堡门?”
“啊啊啊!”龙元炳跳将过来,一锤砸下,莫野虽然躲开,却被飞溅的石渣击中了额头,蹭开了一道口子。
“该死!”血流满面,莫野尝到了自己的血,这让他变得更为狂躁,转瞬间他拔地暴起,双斧齐下,直取龙元炳的头颅!
龙元炳并没有招架的意思,而是迅速地随手一挥大锤,将半空中的莫野拦腰击飞!
莫野挨了这一发大锤,跌出三丈之外,吐了一大口血,登时爬不起来了!
……
堡门口,秦毅一剑拨开阎森的镰刀,转势刺向一旁的毛飞,毛飞举刀挡过,而李搏虎又劈砍而来,秦毅纵身一跃,躲过这一刀,半空中挥剑攻向近前来的霍骢。
秦毅纵横在方圆数丈的地面上,在四面强敌的围攻下不露丝毫破绽,剑剑料敌先机,使四人根本无法近身。
但秦毅也没有余力杀出重围,四个山贼头目的合击十分紧凑,秦毅只能见招拆招,没有办法瓦解他们的攻势,连稍稍蓄力发动瞬破技的机会都没有。
堡门依然紧闭,外面的山贼只能望堡兴叹,而攻入堡内的山贼已经显出颓势,局势对赵家愈来愈有利了。
……
岗楼上,蝎子和郎玄对峙着,为了保护赵士晟,郎玄并不想冲过去和蝎子搏命。
“喝!”突然蝎子尖叫一声,滚地袭来!
郎玄见得真切,拔刀封住他的来路,迫使蝎子又滚了一圈退了回去。
“蝎子,你不是我的对手,快滚吧!”郎玄大吼道。
蝎子嘿嘿一笑,手中四把飞刀已然出手!
只听乓乓两声,郎玄直接将两把飞刀击落,而另外两把也没有命中。
“你的这点伎俩,多少年前我就了然了,还妄想来对付我吗?”郎玄行云流水地挥舞流星锤,蝎子根本没有半点机会。
“黑面狼,算你运气好,天太黑,我的飞刀没准头,白天定能要了你的命!”蝎子嘴上不肯服软,可心里早已经怯懦了,现在他的手下逃的逃,死的死,没有人来帮忙了。
“好啊,明天白日再来,我一定将你剖心掏肺,叫你死个痛快!”郎玄狠狠道。
“走着瞧!”蝎子隐遁在岗楼的楼道口。
……
莫野趴在地上半天无法动弹,要不是混乱中龙元炳不知道哪一锤把他打到了何处,他一定会被一锤打死。
附近几个贼人看到了这一幕,连忙七手八脚地把莫野扶起来,他靠墙边歇息了一会,才勉强恢复过来。
此时莫野心中一万分的不甘心,他抓过一个喽啰,厉声喝问道:“怎么还没有破门?怎么还没有?他们几个到底在干什么?”
这个喽啰正好是从堡门口跑来的,知道情况,“禀……禀大当家,堡门有个特别厉害的剑士把守着,几位头领围攻也没有击败他!”
“什么!?岂有此理!”莫野勃然大怒,还来不及发作,一团黑影又笼罩过来。
“别跑!强盗!”龙元炳终于发现了这伙贼人,于是高举大锤,一步一摇,带着强烈的震动声追过来。
“大家冲啊,官军就在堡外了!”在这紧要关头,不知又从哪里传来一声大吼,令堡内的山贼们无不震恐——里面是拼上性命的庄民们,外面又来了不知有多少的官军,腹背受敌,该如何应付?
“弟兄们,快撤啊!官兵杀过来了。”又有一个声音尖叫着。
“官军也来了吗?老五也失败了?!”莫野方寸大乱,“啊……我一定要报仇!”但他实在不想和这个胖子再打下去了,只好大喊道:“撤退,撤——退!”手上爆发出最后的力气,硬生生将龙元炳挥来的大锤弹开两步,然后就近抓住了一根钩在堡垛上的绳索。
“别跑!你们这些坏蛋!”龙元炳眼见莫野飞快地顺着钩索直坠下去,着急大喊。
……
呆在岗楼上的赵士晟举目望去,南面仍是一片死寂,并没有星星点点的火光闪耀,他诧异道:“官军?在哪里?”
“他们是自乱了阵脚吧?”郎玄把守着楼道口,一步也不动。
“不知道秦兄在哪里去了?”赵士晟想起有一会子没见到秦毅了。
“秦公正在追杀那些人。”郎玄回道。
“哦,你看得见他?”
“不,我听见我以前部下们的连声惨叫。”郎玄冷冷说道。
“我明白遭到背叛的那种滋味。”赵士晟想起赵尚权的事。
“我正学着忘记以前的日子。”郎玄面色黯然。
“但是,血债须血偿!我一定要莫野和他的手下死无葬身之地!”赵士晟突然发狠道。
正说间,通往岗楼的的台阶上传来了脚步声,郎玄警觉起来,提起了手中的流星锤。
“叔父,叔父你在这里吧!”听到这一句,赵士晟的心遂放了下来。“不用紧张,是我的侄子。”
来的是一个少年,他穿着平常的庄丁装束,身材不到六尺半,头上扎着头巾,面目清秀,和赵士晟有些形似。
“杰明,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赵士晟有些责怪的说道。
清秀少年回答道:“叔父,我一直就在庄子里呢,刚才那一声‘官军来了’就是我嚎的。”
“哦?是你刚才大吼官兵来了吗?”赵士晟惊奇问道。
少年得意的答道:“嗯,是的,侄儿我气力不济,不敢跟他们斗勇,只能趁乱吓吓他们。”
“好侄子,不过下次不要像今天这样到处乱跑啊,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叔父我怎么对得起三兄三嫂啊。”赵士晟摸摸这个比自己矮了小半截的少年脑袋。
原来这少年是赵士晟三兄赵士昱的独子赵杰明,今年十五岁,正遵从家规在积仁堡习武强身。论年纪赵杰明只比赵士晟小了几岁,而且他幼年失去父母,后来也是由赵士晃抚养长大,故两人名为叔侄,其实类为兄弟。
“如今侄儿闲暇之余,偶尔还看看兵法,所谓兵者诡道也,我略施点小伎俩,不意间就吓跑那些鼠辈。”
“读兵书好啊,万一将来遇到战乱,说不定我们家都指望你这个小将军来统领呢!”赵士晟鼓舞道。
“侄儿明白。”赵杰明有点羞涩地垂下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