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扶桑睨王鹏一眼道:“你还真是官越当越大,记性越来越差,不久前才一起在梧桐吃过饭,这么快就把人家给忘了!”
经莫扶桑这么一说,王鹏想起来了,梧桐经济开区党工委书记林洋的妻子——司云飞。(? 八〈〔[一小说(〔网 w?w)w>.)8]1>z?w).)c]om
但这一想起来,王鹏的脑门却突然抽了一下,司云飞、司云翔,这两个名字未免也太凑巧了吧?
他看了一眼莫扶桑,对她的突然出现更加起疑了,“我晚上有个饭局,待会让晓丰陪你一起吃饭吧。”
莫扶桑有点不悦地说:“我们两地分居也就算了,每次见个面都是匆匆忙忙的,你就不能把你的工作放一放,陪陪自己的老婆?”
这样的话,从王鹏认识莫扶桑到现在,可以说是第一次听到。
这么多年,莫扶桑在王鹏眼里一直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因而乍一听到这样的话,对王鹏来说,份量还是颇重的。
他虽然有点怀疑莫扶桑来东江的真正用意,但从内心来说,他根本不愿意那样去想莫扶桑,所以立刻就歉意地说:“我当然愿意陪你啦!这样吧,你和我一起去怎么样?”
“我才不要!”莫扶桑立刻拒绝,“认都不认识,我去干吗呀!”
王鹏立刻笑起来,“今天这人你还真认识,而且相当熟悉。”
莫扶桑立刻瞪大了眼睛问:“东江除了你,还会有我熟悉的人?”
王鹏说:“你不会说你不认识霍智贝吧?”
莫扶桑听到霍智贝的名字,不知为什么,脸色突然就阴了下来,咬了嘴唇不说话了。
“怎么啦?”王鹏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心里忽然有个感觉,结婚后的她似乎变了很多,态度总是说变就变,一点征兆都没有。
“没什么。”莫扶桑说,“既然是他,就把这个饭局推了吧。”
王鹏说:“这不行,人家是来谈生意的,我怎么能随随便便推掉?”
莫扶桑却固执地说:“你不推,我来推!”
“够了!”王鹏不悦地说,“这是我工作上的事,你不要瞎搅和!”
说着就去给余晓丰打电话,让他带莫扶桑去吃饭。
莫扶桑听王鹏打电话,干脆负气自己走了,王鹏与余晓丰电话说了一半,只得赶紧扔了电话追出去,在走廊里拖住了莫扶桑。
放下电话的余晓丰也从自己的办公室跑出来,跑过去劝莫扶桑,又对王鹏笑着说:“孕妇都这样,过去我阿嫂怀孕时,那脾气才叫吓人呢!”
莫扶桑挣脱了王鹏的手,也不理他们,自顾自地往楼梯口走,下班时间走廊里来来往往人不断,王鹏不想再和莫扶桑拉扯,就拜托余晓丰赶紧去照应一下。
霍智贝原来确实像王鹏预料的那样,一边与家具厂改制领导小组谈着投资入股,一边与关文谈着收购事项,直到关文被抓,他才定下神专心与改制领导小组深入洽谈。
王鹏也从霍智贝身上,正式见识了生意人的精明。
与王鹏等官员私下接触时的霍智贝很谦卑,总是客客气气、殷勤周到,但一坐上谈判桌,面对改制领导小组的谈判人员,霍智贝就变得犀利刻薄,甚至不通人情只认金钱利益。
王鹏在了解霍智贝的这一特点后,与他的接触也基本控制在了私下,避免与他一同坐上谈判桌使事情缺少回转余地。
他也一直热情周到地回应霍智贝的私下接触,将双方的交往控制在不触底线的范围内,然后为谈判设好下限,交给改制领导小组与霍智贝去交涉,务必也要做到寸土必争。
当晚的饭局,霍智贝第一次打破这段时间的常规,主动向王鹏提及了谈判的事,希望王鹏能出面将这件事最后敲定下来,他实在是拖不起了。
王鹏呵呵笑着说:“霍总这话言重了,我明天就去问问他们,究竟谈到哪一步了。”
霍智贝看看王鹏,干笑了一下道:“主要是投资条件双方一直谈不拢。我是希望市里能够考虑,让家具厂易址兴建,哪怕这个新厂的土地款由我来出都可以!”
“你不要急,我明天开会问问他们,让他们尽快拿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来。”王鹏说。
他心里其实很清楚霍智贝的想法,也一直都有明确的打算,但他就是装糊涂。
他早就让改制领导小组算过一本账,按霍智贝的设想,市里另行找一块土地给东江家具厂,原厂的土地则由霍智贝另行开后出售,这一进一出,霍智贝不但可以获得土地增值、开收益,同时仍可以享有家具厂的股权,可谓一石二鸟。
王鹏当然不愿意这么做,这与当时许延松他们卖厂的做法,是没有本质区别的。
他也打算为家具厂作土地置换,但新土地必须是作为国有股扩股的形式出现,原土地在上市转让后则用于企业债务的清偿。
至于霍智贝想搞土地开,完全可以通过土地市场来买这块转入市场后的土地。
吃完饭出来,霍智贝建议一起再去喝杯茶,王鹏推说莫扶桑来了,要陪她,婉拒了。
霍智贝也不强留,直接开车送王鹏回招待所,王鹏临下车前,他将一个纸包塞到王鹏手里,说是一点心意,还望王鹏不要嫌弃。
王鹏掂着自己手里的纸包,看了霍智贝一眼,没有拒绝,直接下了车。
回到自己的房间,莫扶桑不在,打余晓丰房间没人接,他就直接打了莫扶桑手机,她接了说还在外面吃饭,就把电话挂了。
王鹏暗叹了一声,拿起桌上的纸包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五捆现金,每捆一万元。
王鹏冷笑了一下,重新拿起电话打给邵凌云,让他马上来自己的房间。
邵凌云与陈子风几乎是同时到王鹏的房间,王鹏让陈子风先坐一会儿,他先把五万块钱给了邵凌云,简单说明了情况,并让他作了记录。
邵凌云估计陈子风这么晚来,一定是有事要向王鹏汇报,因而一做完记录就先离开了。
陈子风随即向王鹏汇报了案情的进展情况。
确切来说,陈子风从警至今,从没有像今天这般沮丧过。
他和朱世杰在怀远扑空后,马不停蹄地回东江寻找张明山姐姐张明丽的下落,满心以为可以从张明丽身上打开缺口,谁知还是晚了一步,在他们找到张明丽的时候,她也成了一具不能开口的尸体。
“我总觉得这事有些离谱!”陈子风说,“对手消息未免也太快了,总能抢在我们前面杀人灭口,这绝不是单个凶手能干得了的事,绝对是团伙行为!而且……”
陈子风突然停了口,他想不好,是不是要把自己心里的担忧说出来。
王鹏蹙眉道:“说下去。”
陈子风依旧犹豫了一阵才吞吞吐吐地说:“我是觉得,去找张明山的时候,就我、刘局、沈政委和朱世杰,以及刑侦队的两名干警知道,等再找张明丽的时候,范围更是缩小到了我、刘局、沈政委和朱世杰四个人,对方仍能抢先我们一步,如果没有人通消息,对方岂不成了神仙?”
“你认为在你们四个人中间有内鬼?”王鹏问。
陈子风自嘲地笑笑,“是啊,包括我在内。”
他点了一支烟,吸了几口又道:“王市长,张明丽是我们目前找到的唯一线索,现在这根线索也断了,我想试试引蛇出洞。”
“怎么个引蛇出洞?”王鹏问。
“来汇报前,我和刘局商量过,先封锁了张明丽已死亡的消息。”陈子风道。
王鹏接道:“你是想给外界造成一个张明丽被救活的假象,把凶手引出来实施二次灭口,然后通过躲在暗处的人,把凶手一举抓获?”
陈子风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想不到王市长也有点侦查潜质。”
王鹏不接这个茬,直接说:“这倒是个可以试试的办法。”
陈子风离开市府招待所的当晚就作了安排,王鹏则打电话向潘荣芳汇报了案情的进展,又给东子打了一个电话,感谢李家手下留情,给王鲲留了一条路走。
东子叹着气说:“爷爷了话,小妹自己也求我爸手下留情,这事才能有回转余地。”他接着又说,“我倒是真没想到,他竟是早弄明白小妹的身份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放弃小妹,也只有两种原因了,要么太爱,要么不爱了,但无论哪一种,他至少没有忘记自己的大哥身份,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与东子通完话已近午夜,莫扶桑却还没有回来,王鹏等着等着竟是睡着了,下半夜醒来时却见莫扶桑已在旁边那张床上睡着了,便起来草草洗漱一番躺下睡觉。
莫扶桑第二天就回宁城去了,说是仍旧搭司云飞的车。
这又让王鹏感到奇怪,如果司云飞与司云翔有关,怎么会来去匆匆?而且无论是莫扶桑,或是司云飞本人,都没有透露出要王鹏帮忙的意思?
他很想把这一切都归结为凑巧,但天底下又怎么会事事凑巧到如此地步?
直到他上午忙完一堆纷繁的事务,汪平川来他办公室找他商量云翔公司的征迁补偿时,他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