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躲在暗处,流华宫的宫人行色匆匆,不多时,有两个侍卫模样的男子从流华宫的寝殿匆匆走了出来。
苏岑蛇眸缩了缩,直觉两人应该知道些什么。
跟着那两个侍卫游走了一会儿,终于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两个侍卫小声嘀咕:“你说娘娘为什么要抓一个小小的宫婢?”
“这哪是我们管的,颖妃娘娘现在正受宠,指不定怎么想呢。”
“可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
“反正有颖妃娘娘兜着,你怕什么?快点走吧,被人听到了,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好吧,可再去偏殿的地窖,你去好了,我是不想去了。”
“为什么?”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晕血,看到血就不舒服。”
另一个侍卫笑骂了一声:“不知道你这身体骨,怎么能到宫里当差的!”
“还不是……”
交谈声渐渐远去,苏岑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停在原处想了想,偏殿的地窖?她眸色深了深,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
她曾经在流华宫待过一年,自然清楚偏殿的地窖在哪。
那里是颖妃处决宫婢或者小太监的地方,或者任何让她不高兴的人,就会扔过去让人鞭笞,或者折磨。
那近乎是流华宫的刑堂所在。
苏岑蛇眸里暗了暗,远离颖妃的寝殿,游向了她知道,却又一次都没有去过的地窖。
推开地窖的暗门,血腥味扑鼻而来。
苏岑沉了沉心思,才慢慢朝里面游离而去。
越往里,血腥味越浓,到了最里面的刑房,视野豁然开朗。
苏岑抬起尖脑袋,一眼就看到夏兰被绑在刑房正中央的十字架上,发髻凌乱,身上血淋淋的,身上有被鞭子抽打过的痕迹。
苏岑蛇眸里极狭长的一部分,蓦地一缩,就朝着夏兰游走过去。
顺着夏兰的身体向上爬了爬,一直到了夏兰的肩头,探过去,凑到她的鼻息间,确定夏兰还活着。
苏岑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还没等她想到怎么把夏兰救走,就听到头顶有一道沉重响过,苏岑心里咯噔一下,倏地转身,却已经来不及。
巨大的铁笼子从天而降,把苏岑与夏兰直接罩在了里面。
苏岑蛇眸深深沉沉,死死盯着前方。
而更让她心里沉重下来的是,铁笼子周围用极薄近乎透明的纱幔遮住,纱幔却是用雄黄熏过的,立刻整个空间里都溢满了雄黄味。
苏岑立刻感觉到呼吸仿佛被遏制住了,蛇眸缩着,紧紧盯着缓缓踏进来的颖妃。
“为了抓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呢。”
颖妃捂着嘴咯咯咯地笑着:“果然让本宫猜对了,你这蛇,还真是特别。”
苏岑:“……”
跟着颖妃踏进来的乳娘,适时讨好:“娘娘好计谋,这蛇果然很有灵性,老奴老早就听闻七皇子身边有一条银蛇,当年宝贝的紧,后来就没怎么出现过了。想必,是七皇子怕被人抓到弱点,才会故意隐藏了起来。”
颖妃嘴角得意地扬着:“如果不是那黑袍人行事没有定性,上一次抓到时,本宫就把这蛇摁死,把尸体给陵云渊那小畜生送过去了。”
“娘娘不用气,既然这蛇是七皇子养的,那么用这蛇可比这夏兰有用多了。等把七皇子欢喜的那个宫婢一起抓来,估计等七皇子回来,会……”乳娘诡异地笑着,听得颖妃心情大悦。
“嗯,去动手,把那蛇的一片鳞片给本宫扒下来一块,直接送去暮云殿。”
。乳。娘立刻颌首:“是,老奴这就去!”
苏岑原以为颖妃会让那乳娘进来,她直接就能把人给咬了。
以牙还牙,向来是她的作风。
可没想到,这女人这次从冷宫出来,到底是聪明多了,那乳娘从一旁拿过来一个小一些的笼子,然后掀开黑布,露出了里面的猎鹰,苏岑脸色微变。
那猎鹰应该是训练过的,一被放进来,就箭一般朝着苏岑飞冲过来。
苏岑被雄黄熏得头晕脑胀,反应本就迟钝不少。
动作一慢,就被那猎鹰啄了一下,她蛇尾一扬,就要去咬,却到底是慢了一步,只是咬下一根毛,耳边响起一道笛声,那猎鹰又重新飞了回去。
乳娘伸出手臂,猎鹰扑闪着翅膀落在了上面,把嘴里叼着的蛇鳞放下来。
苏岑疼得想骂人,隔着纱幔对上颖妃阴沉沉的目光,尤其是那张脸,隔着一层,愈发与她的面容相像。
苏岑转开了眼,喵的,别让她活着出去,否则……
给她等着!
本想着息事宁人,可既然颖妃自己作死,那就不要怪她下死手了,等想办法出去之后,一定要彻底把她碾压得彻底不能再翻身。
苏岑默默在心里握拳,可现在的情况是:嘤嘤嘤,她要怎么逃出去?
颖妃看到蛇鳞,才满意的一笑:“这蛇交给你了,给本宫好好看着,如果出了任何偏差,拿你是问!”
“是、是,老奴一定竭尽全力,看好这蛇,娘娘尽管放心。”
颖妃这才满意地掩着鼻息走出了味道不佳的地窖,只等着那宫婢自投罗网。她一想到等陵云渊回来之后,面对的是一条蛇是尸体,已经那宫婢生死不知的消息,一定痛不欲生吧?如果她在想办法把那宫婢卖给别人当个贱妾,过个几年,不知道等陵云渊再知道的时候,是什么滋味?
哈哈哈哈,一想到那画面,颖妃就觉得狠狠吐出了一口恶气。
她过得不顺心,也绝不能让白凝月那女人的儿子好过!她自己已经毁了,那就连同她那儿子,一起毁得干干净净吧。
苏岑听着地窖的门关上,蛇眸幽幽盯着乳娘。
那乳娘得了空闲,搬了一把凳子坐在铁笼子前,一眼不眨地盯着苏岑。
好在隔着一层纱幔,苏岑的蛇形体型也小,窝在夏兰的肩膀处,动作看得并不是太真切。苏岑决定以静制动,确定夏兰没事之后,才窝在那里,尾巴摆了摆,想办法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笼子的四周布满了雄黄,可她也不至于真的就脱离不开,只是当初因为她不是黑袍人的对手,所以才会束手就擒。
可如今只有一个不会武功的乳娘……
当然了,还有她手上的猎鹰。
那猎鹰才是挡住她逃出去的命门所在,相信,只要她稍有动作,都可能惊动那乳娘,随即就派出了那猎鹰。
苏岑用蛇尾揉了揉尖脑袋:真是……糟糕啊。
可就这样坐以待毙,却也不是她愿意的。
而另一边,苏七与苏九等在寝殿外,可是越守下去,却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按理说,以苏姑娘好动的性子,怎么可能寝殿里半分声响也没有?
他们刚开始以为苏岑在睡觉,可等到最后,都觉得情况很不对劲。
可他们也不敢贸然去打开面前的这扇门,怕惊扰了苏岑,到时候苏姑娘发了火,就不好了。
他们对苏岑那些折腾人的小手段,还是记忆犹新的。
所以,当带着蛇鳞的那封信由管事嬷嬷拿过来时,苏七与苏九脸色微微一变。
两人是暗卫,所以平日里是躲在暗处的,管事嬷嬷来的时候,两人并没有现身,只是静静地待在暗处。
如果是平日里,自然是挨不着管事嬷嬷来送信的,只是今天夏兰不在,信送过来,刚好遇到了管事嬷嬷,她就走了这么一趟。
只是站在寝殿前,管事嬷嬷敲了半天的门,却并未听到里面有应答声。
管事嬷嬷以为苏岑不在,就找人去寻了。
信是要交给她的,她一个嬷嬷,也没有私自查看的必要。
等管事嬷嬷离开后,苏七与苏九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们对视一眼,很确定苏岑并没有走出过寝殿,可为什么苏姑娘不来开门?
两人惊觉不好,也顾不得别的,连忙踹开了门,寝殿里空空无也,哪里还有苏岑的人影。
两人想到了管事嬷嬷手里的那封信,似乎是给苏姑娘的,神色不宁地追出去。
身形快速移动,拦住了管事嬷嬷。
因为苏七与苏九是陵云渊的近卫,管事嬷嬷把信交给了他们。
等打开,苏七与苏九看着信封里掉出来还沾着鲜血的蛇鳞,瞳仁蹙然的猛缩。
出事了!
“苏姑娘恐怕是去流华宫了。”苏七眉头紧皱,虽然不清楚苏姑娘到底是怎么从他们眼皮子底下离开的,可殿下曾经交代过,这不常出现的蛇的重要性等同于苏姑娘,那么,蛇鳞被拔,代表着什么,他们心惊胆战。
“怎么办?要去闯吗?”
“不行,如今的流华宫绝不是那么容易闯的,我们如果失败了,就没有人能救苏姑娘了。”
苏七沉默了下来,想到一个人,连忙道:“苏九,我们兵分两路,我去暗闯流华宫探探消息,你立刻出宫去找端王,告诉他苏姑娘被颖妃抓走了。”
端王好歹是王爷,应该是有他自己的暗势力的。
更何况,就算是不行,不还有皇上吗?端王好歹能去找皇上。
苏九想着如今只能这样了,应了声,就兵分两路,两人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