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忘,你这小混蛋。”徐沐乔眼底出现了复杂的怜爱和怒意,有点儿哭笑不得,“这么小,咬死麻麻了。”
没长牙,吃奶的时候居然能硌到她,只用那小小的牙床。
“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嗯?”徐沐乔说着,手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蛋。现在比刚抱出来时红润了点儿,不知道是因为吃了母乳还是因为徐沐乔过度希冀,产生了错觉。
“宝宝乖,多吃多睡,保持呼吸,不要断气……”徐沐乔絮絮叨叨地像个小老太婆,似乎这样跟宝宝说话,就能一直挽留着他,把命拴住。
房间内的暖气开得很足,罗宾太太又拿来一个电暖扇,大床这边的温度暖和得有点烫人。宝宝身上只穿了一套连体小睡衣,小脸在暖气扇的反射下红艳艳的,像一块刚出炉的红山楂。
罗宾太太拿了吸奶器过来,示意徐沐乔,将多余的奶水存起来,免得浪费。
徐沐乔本来不太想这样,“我随时喂不好吗?这放了一阵子,就算再加热也不太好了吧?”
罗宾太太和善地笑,“很多年轻妈妈都是这么想,后来不还是用了吸奶器?其实都是一样的,而且,你这样,不觉得ru房有点胀痛吗?”
“还好,我觉得我还是不用了吧……”徐沐乔对那种东西简直望而生畏。
“乔,这也是为宝宝做打算。如果在你这儿他还是没脱离危险,我们还是要把他带回加护病房去,到时候,喝母乳可比那些配方奶粉要营养多了。”罗宾太太仍是不放弃,自从接到医生和leo先生的命令,她就知道,今天不耗在这里把徐小姐说服,这交差可不好交。
“不会的……”徐沐乔好不容易做出的一点心理建设,都被罗宾太太的猜想全盘打翻,她固执己见,“我就这样直接喂就行,罗宾太太,没事的话,你可以先去忙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寄人篱下还敢挑三拣四?别人怎么看,徐沐乔无所谓。
当上母亲之后,可能就多了种自己也无力阻挠的固执。觉得怎样是对孩子好,立马就去做。撞了南墙换北墙,头破血流也不回头。
“乔,你听话。”罗宾太太在徐沐乔床上放了一只玩具小狗,毛茸茸的小泰迪,看起来像真的一样,她用哄孩子的语气来对付徐沐乔,“你看,这不是你想留就能留的,万一有危险,孩子还是要抱走,你这样也无济于事。顶多就是让医生和护士喂孩子时用配方奶粉,这样对孩子不是更不好吗?”
徐沐乔面如土色,她一直拒绝承认的事实就这样被揭穿。是的,要是别人想抱走,她又怎么拦得住?现在所谓的征询意见,只是给她提供一个多选题而已——如果宝宝还是要进暖箱照蓝光,插管子接受治疗,你是让他喝母乳还是配方奶?或者,leo先生的农场里,还有几头奶牛……
罗宾太太见她脸色不好看,知道自己之前的那番话起了效果,虽然说重了。
看徐沐乔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罗宾太太的同情心和母爱也开始泛滥,不由得柔声安慰道,“其实很可能就像你说的那样,孩子好好的在你怀里。我们取一点多余的母乳,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每天孩子还是能喝到你最新鲜的母乳。这玻璃瓶里的,过了当天就不保存了。你觉得可以吗?乔?”
徐沐乔接过玻璃瓶,罗宾太太本来要问是否需要帮助,想起徐沐乔应该会害羞,于是只介绍了使用方法就出去了,把偌大的空间留给了她们母子。
玻璃瓶在一直在负责劝说的罗宾太太手中握了很久,有些微微的暖意。徐沐乔把怀中吃饱了的小孩轻手轻脚地放回被子里,结果孩子一沾到枕头就呜哇大哭,不得已,只好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研究起这玻璃瓶来。
徐小忘嫩嫩的小脸贴着徐沐乔的怀,肉贴肉的温暖让两个人都欲罢不能,似是得到了最靠谱的抚慰。
起码这时候两人还互相陪伴着,谁都没有在那场意外中死去。
徐沐乔心想,这孩子跟着自己也算遭到了不少变故。第一次是楚宅爆炸失火,第二次是在证券公司遇到色心大起的老总,然后这次是被人追杀,母子差点葬身山谷。
现在自己已经快痊愈,却连累徐小忘还在危险期。徐沐乔叹了口气,开始吸奶,用床边的小盆里温热的毛巾敷了一会儿ru房,这边儿徐小忘不知什么时候又张开小嘴开始一吸一吸的,徐沐乔失笑。
刚开始时还有些不习惯,感觉用‘机器’把自己的乳汁吸出来有些奇怪。做了一次,徐沐乔渐渐开始觉得顺手了,八分钟左右停下来,并未赶到什么不适,反倒是身体里的涨奶感缓解了不少。
如果阿凛在身边,他会不会帮自己吸奶……徐沐乔脑海里浮现楚凛从公司回来,进了卧房,西装还没来得及脱下,就趴在她面前和宝宝一左一右地吃奶的情形,不由得眼角抽搐。
可是这样的情境,似乎也很温馨呐。起码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不像现在这样需要一个人靠着美好幻想坚持下去。
现实像是一层黑重的迷雾,首先要把徐小忘带大,然后,才能开始反击。
leo在自己的小会客室内,看了下大屏幕上满脸若有所思的徐沐乔,轻笑,不知道这姑娘又想好了什么主意。
可是既然来了,哪会这么容易放她走?自己又不是没有实力,养着她们母子两个,一辈子也没关系。
s市中心花园。十二点整。
冲天的礼炮响了九十九响,寓意是祝两位新人天长地久。
上官芸身穿白色婚纱,后腰开了深v,把她的窄腰翘臀衬托得更加s型,不少在场未婚男士看得眼发直,有些羡慕起楚董的齐人之福来。要知道,楚董的第一任太太比起这位身材还要曼妙,那脸蛋更是让他们回去暗自讨论了一下,以前怎么没发现s市的名媛界有这么一位清新的女孩儿。
楚凛在开场前五分钟准时赶到,西服妥帖,发型一丝不苟,倒也有一番要参与重要仪式的郑重其事。
只有上官家的人知道,楚凛对这次订婚是多么心不在焉,哪有新浪在订婚典礼开始前五分钟才入场的?什么西服,根本不是自己家选好的那套,而是楚凛谈合同经常穿的那套。
更加让人气愤的是楚凛在婚前就说好,楚宅毕竟已经炸毁了,所以,重新修建的,两个人也别入住,他会负责在市中心买一套新的。
不过,既然还没嫁过来,结婚证书也没有,为了上官小姐的清誉,最好婚前还是不要同居为好。
最后还绅士般征询了一下意见,“你们觉得意下如何?”
上官家有脸说不吗?就算他们自己做出的卖女儿的举动,不代表他们好意思亲口承认自己就是想让女儿和楚凛生米煮成熟饭,然后两家能加强合作,彼此的业务可以互相通融。
“新人到!”主持开始像打了鸡血一样说主婚词。
楚凛和上官芸从红毯这端向主持台走去,上官芸面带娇笑,胳膊伸进楚凛绅士地摆出邀请姿势的臂弯里。
“现在两位新人正携手向我们走来,大家请贡献出你们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今天的新人——楚氏少董楚凛先生!上官家族的千金上官芸小姐!”
宾客们鼓掌的声音很大,听在楚凛耳中却异常刺耳。
当初和乔乔结婚,走向主持台的每一步都在提醒自己,就算盼了多年,也不能喜形于色,免得丢人倒在其次,最主要的是不能让敌人拿捏到把柄。
其实隐婚不是更好吗?有时候也这么想。但是他始终记得,小时候乔乔说,最希望以后穿上漂亮的婚纱,嫁给喜欢的男孩子。
于是用比较卑劣的手段,一定要娶到她。于是催促她试婚纱,即使她当时已经觉得很累。
当时觉得,自己不是已经给她想要的了吗。以后她想要什么,自己再慢慢给。爱情遇到现实的时候,很多事儿都身不由己起来,可是当时他有自信,觉得自己和乔乔有很多时间可以浪费。
可现在,徐沐乔不见踪影,就连纽约最名声在外的黑市老大都找不到她。
楚凛走在这红毯上,臂弯是其他女人的胳膊,鼻尖是刺鼻的陌生香水味,面上还必须带着最得体的笑意,像是对新婚妻子分外满意那般。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如果徐沐乔是因为上官芸才被害,他会把上官芸捧到云端,然后看她在自己和敌人的手下,狼狈地狠狠摔落到地狱。
这些年藏在骨子里的狠戾,不用在这女人身上,真觉得可惜!
婚礼还在进行时,后台的一个小服务生匆匆把上官芸喝过香槟的玻璃杯带走,拿到了医院,“请务必在最快的时间内,把结果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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