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似的大雨,忽然就停了,呼啸的寒风,亦忽然减弱了许多,在夜空中孤独地呜咽**,仿似游离徘徊在夜色下的孤魂的哀叹。八{(一 〔 w〕ww.
异源力再度在残酷的殊死拼搏中耗尽后,游子岩身体对外界的抵抗力较平时大为降低,久违的寒意缓缓、但坚定而无情地侵入身躯。
伴着寒意侵入身躯的,还有冷酷的死亡气息,死神的步伐,正一步一步向他逼来。
死神的步伐,也是公孙朗的步伐,庭院中一片凝固般的死寂,只有他沉重缓慢的步伐趟着积水的声音传出。
公孙朗虽然紧紧捂住了喉咙,但大股的鲜红血水和着暗红的气泡,仍然象泉水一样涌淌着。气泡不停地破裂,出“啪啪”的微响,每一声微响,都使得公孙朗狰狞的面孔微微地痉挛了一下。他不是不想快点上去消灭眼前的敌人,只是体内力量的流失比血水更要迅----游子岩不仅咬开了他半边咽喉,而且将他刀枪难入的强横**撕裂开几处大口子,令他负上难以承受的重创。
不错,公孙朗现在的能力是远比游子岩要强悍恐怖,但骨子里,他还是一个恐惧痛苦、贪生怕死的懦夫,他只想稳妥地解决敌人。为什么不稳妥一点呢?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他大可以慢慢地将眼前的敌人折磨摧残至死,以泄心头之恨。
这个该死的卑微的家伙,竟然能让无敌的自己身受重伤,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受尽痛苦而亡,公孙朗碧瞳中亢奋地闪烁着邪恶暴虐的光芒,似乎忘记了自身的痛苦。
“岩......”院中一角,有几不可闻的微弱呼唤传来。
游子岩身子一颤,艰难地扭头望去。
是罗拉。罗拉湛蓝的明眸中溢满了绝望与悲伤,鲜血从她口鼻中不断地流淌出来,她只是全然不顾,努力伸出手,在污暗冰冷的积水里竭力向这边爬过来。
死亡的结局,已是不可避免,罗拉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她只想与游子岩死在一起,即便从头再来一次,她也甘愿与这个为自己付出生命的男人死在一起。
四目相接,就这一瞬息间,脑海中如有一道雷电炸开,游子岩直觉自己还必须做点什么,他绝不能让自己、让罗拉就这样悲惨地死去。
“嗷......”血液遽然在体内熔岩一样沸腾燃烧起来,如同一头真正的野兽一般,游子岩突然出了一声令夜空都为之一震的可怕的怒吼。
这是令万兽俱要畏惧臣服的兽中之王的狂暴怒吼,公孙朗不由自主地一抖,悚然止住逼近的步伐,眼中碧芒急闪,戒惧地死盯住这个已是濒死却仍让他莫名地心惊胆寒的大敌,防其突然暴起。
游子岩却仍是静静地躺在地上,他根本就没有可能再暴起伤敌。
“嗖、嗖、嗖......”
数声尖锐刺耳的厉啸似在虚无的黑暗深渊中传至。
公孙朗猝然变色,身形极力掠空闪开。但太迟了,他身负重创,反应能力与动作远较先前迟缓,兼心神又被游子岩怒吼声所震慑,已经错失了闪避的最佳时机。
五颗锰钢穿甲弹若冥神之矢,疾旋着厉啸而至,其中两颗落空,其余三颗毫不留情地在公孙朗前胸后背掀开三个血洞。
万幸,那五个埋伏的阻击手终于有机会且及时出手了。
血花激溅,公孙朗从空中陨石般坠落,甫一落地,他的身形又急弹而起,凄厉地咆哮着腾空望游子岩扑上。
游子岩仰面冷漠地看着他的血臂如一条丑陋不堪的毒蛇般狞然攫至,黑眸中尽是冷冷的讥嘲与不屑。
“噗。”
两颗锰钢穿甲弹不分先后凶狠地贯入公孙朗的脑袋,如一颗西瓜被重锤砸下,公孙朗的头部蓦然齐颈砰然炸裂,红白之物急溅。
“蓬。”
公孙朗的无头尸身急坠而下,前攫的手臂随着庞然大力的惯性,紧贴游子岩耳际深深戳进地面,残骸跟着沉重地仆跌在游子岩身旁,溅得他满脸的污秽。
一阵死寂过后,罗拉微弱的惊惶呼唤又即响起:“岩......”
游子岩张张嘴,以更微弱的声音回答她,不能算是回答,因为他只能出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的无意义的单音。
罗拉却也放心了,不知从哪里生出的一股气力,手足并用,以坚韧的毅力支撑着身子,在雨水中趟出一道浅红的痕流,一寸一寸地艰辛移过来。
当手指与游子岩的一只手相触时,罗拉终于力竭,也再无气力出声,但这已经足够,两人默默相视,面庞上都现出一抹微笑来。
这场惨烈惊心的残酷生死大战历时仅只五分钟甚或更短,但无论是游子岩还是罗拉,均觉这是自己一生当中经历过的最凶险最漫长的战斗,不过,一切总算结束了,更重要的是,他们还是幸存者。
“我感应不到a17号实验体了。”距此不是很远的地方,克弗契娃面色忽然变了。
桑特的脸色亦是一变,语气不再单调平板,急道:“你是说......这怎么可能?a17号实验体的潜能激才只有一个多小时,怎么可能会这么快死亡?”
克弗契娃没有说话,闭目全力提运源力再搜索了一遍,摇头低声说:“找不到a17号实验体的座标,很显然,他被消灭了。”
这句话说完,两人的面色再变了一变,眼里露出一丝惧意,再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一个被完全激能力的双属性基因觉悟者的可怖,即便是他们两个人联合起来与这样一个恐怖的家伙硬拼,恐怕也对付不了。
“任务失败,接下来该怎么办?”沉默了好一刻,桑特征询道。
“先等等。”克弗契娃望着车外说。
桑特点点头,不再出声。
车外,秘密安全特种反恐部队尖刀突击队的四名队员公然盯死了他们,那些武装特警的影踪虽然已经不见,但暗地里,却不知有多少人手持着多少枪械在瞄准桑特和克弗契娃,只等一声令下,就拟随时开火。
何汉良克制了自己的怒火,没有下令拘捕格杀他们,除了没有把握迅消灭他们投鼠忌器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相当重要的因素。
桑特和克弗契娃亮出了自己的身份,他们是能者联盟的在册正式成员,其人身权益受全球各国政府共同制订的法典所保护(见引言)。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们触犯香港刑法的情况下,何汉良根本没有办法制约他们,连常规传讯都要通过繁琐的手续才能进行,这时最多只能请他们接受配合警方的一些询问,不过,这么做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只是徒然浪费口水而已。
局势,再度陷入剑拔弩张的僵持阶段。
又过了许久,克弗契娃始终搜索不到a17号试验的座标位置,终于死心道:“走吧,先回酒店去。”
桑特默然驾车驶离。
四名尖刀突击队员这次分乘两辆车紧紧跟上,前后,亦有大量车辆紧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