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准时起床前去上学,母亲不放心我背上的鞭伤,让我在家多休息几天。但我急于实行这个计划,就一口回绝了母亲。
学校里的一切还是老样子,老师和同学都没有因为我这几天的旷课,而投来一丝好奇不解的目光。在他们面前,我依然如空气一样。但我知道还会有一个人会关心我的,那个人就是青儿。
果然,青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面前,我们来到一个四处无人的角落里。青儿说:“你这个人可真怪啊,怎么无缘无故的就不来上课了,而且还是一连好几天,我以为你永远不来了呢!——这些天都在干什么呢?”
我是不能说实话的,我觉得就算和她说了实话,她也会天真以为我在欺骗她。虽然我们的年龄一样大,但我的思维能力已经超越了她若干年。
“我这几天都躺在家里的床上睡大觉,什么也没干!”我笑着说。
“我才不信呢!哪有一连睡好几天的,你是不是逃课在家玩呢!”
她可真够天真的,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地道计划,哪还有玩的的心情。
“我是因为发了高烧,才在家里躺着的!”这话半真半假,但青儿听了却惊讶的“喔!”了一声,然后关心的问:“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你现在病好了吧?”
“当然好了,不好怎么能来上学呢!对了,谢谢你的关心!”
“朋友之间不用说谢谢……”
“……”
和青儿这种纯真友情的对话,让我沉浸了一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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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放学的时候,我依然坐在学校里的那棵梧桐树下,吃着母亲给我做的烤番薯。但就在这时,一个我不想看见的人却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卢大炮。
他明显是奔我来的,看来又要挨一顿在所难免的毒打了。我已经恼怒卢大炮很久了,我感觉在这个学校里,卢大炮最是和我过不去。我心里有一万个想打倒卢大炮的恨意,但现实是我这种瘦弱的身体,在他面前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我曾经也想过用和平的方式和他解决我们之间的恩怨,其实只有我对他才有怨。当时我想和他来一场切切实实的对话,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我们能在谈话中释怀对方,从此不再拳脚相见。
但卢大炮从来不给我这个机会,每次他见到我都如拼命三郎似的,打得我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想想从我上学开始到现在这短短十几天里,已经被他揍了七八次了。
我赶忙将手中没吃完的番薯,从新塞回小书包里,以免挨打时糟蹋了粮食。卢大炮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并恶狠狠的看着我。我试着开口想和他好好谈一次,但就在嘴巴张开的一瞬间,卢大炮的一只握成拳头的大手已经劲猛的向我袭来,并结实的砸在我的鼻梁上,鼻孔里瞬间流出两行殷红的鲜血。
接着,卢大炮的另一只手扯住我的头发,然后砸在我鼻梁的那个拳头下移到我的小腹位置,开始狠命的捣着。从小腹上传来的疼痛让我干呕不止,我现在已经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了,若不是卢大炮扯着我的头发,我想我早就倒在地上了。
卢大炮也发觉了他手上的吃力,他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然后猛的一甩手,将我甩在了三米之外的硬地上。我斜躺在地上将腰弓成了龙虾屁股,两手捂着疼痛的肚子,不能动弹。
但是这顿挨打还没有结束,卢大炮慢悠悠的走到我跟前,然后“嘿嘿”阴笑两声,接着抬起他那结实的大脚,在我全身上下猛踢。我抱着头无处躲避,只得尽量躺在地上,不让他踢到我背上那还没有彻底愈合的鞭伤。
疼痛与屈辱,雨点般的落在我的身上与心上。我没有哭泣,这些疼痛与屈辱只会让我更加憎恨。
过了十多分钟,卢大炮气喘吁吁的累走了。我趴在地上缓了十多分钟,才慢慢的侧翻身体爬了起来。虽然尽量的保护着后背的伤口,但还是被踢了几脚,现在感觉后背传来撕裂的疼痛,看来伤口挣裂了。我跌跌撞撞的向井台走去,期间吐了几口胸膛中的淤血,感觉好受了许多。
我轻轻的洗去脸上身上的血渍和泥土,最后看着桶中自己的倒影,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沉思。
我已经记不清楚有多长时间,没有这么仔细的观察自己的容貌了。这是一张因营养不良而苍白泛黄的面孔,他的脸上好像有一种天生的愁容,眉宇间总是挂着放不下的心事。他太憔悴了,但稚嫩的脸上仍然透出一丝坚毅,他没有哭泣,他也不敢哭泣,没有人会可怜他,路还是要靠自己顽强的走下去,不抛弃自己,也不放弃自己。
下午上课时,青儿用关心的眼神看着我脸上的青淤肿痕,她明白这是卢大炮的杰作,但她只能爱莫能助。我露出一丝微笑对她摇了摇头以示意没事,青儿也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
放学后,我穿越在黑暗的近林里,并没有急着回家。这一刻,我从新的考虑起卢大炮的事。我彻底的推翻了想和卢大炮求和的想法,这种血的问题,只能用血的手段才能解决。我必须想出一个一击必胜的万全之策,让卢大炮倒下之后永远爬不起来。
我没有忘记那把比击倒卢大炮还重要的小铲子,来到小铲子藏匿之处,我紧紧的将小铲子攥在手中。这坚硬冰冷的铁器刺,闭上眼睛慢慢睡去,但这夜故事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