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陈缙之简直无法相信眼前所见。
落雪茫茫的连绵雪山之中,翻腾的热浪席卷而至,那烟雾缭绕的山头,竟是有着一处温泉。
“如此,甚好。这两天冻死我了。下去暖暖手。。。”
他自言自语道。于是减缓了速度,向下而去。
等等。。。
那是。。。
靠的近了,他这才见那清澈见底的泉水之中,有一抹异样的颜色。
不会吧。。。
浓墨浸染似的,如渊如狱。若说,陈缙之的黑色,是死寂的黑,那么这一抹黑色,则是发亮的黑了。哪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找不到如此揩亮的黑色。
黑光眨眼间便是突破了泉水表面,淋漓苍茫,漫天水汽之中,约莫一五丈高大的巨兽凌空而起,锋锐的爪肆意地张开着,冲陈缙之撞去。
“黑鹰王么?居然会在这,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哈哈。。。”
陈缙之暗暗叫好,见前者来势汹汹,于是闪身避开,也不还手,静静地注视着。
呼。。。
一击落空,那黑鹰王也知来者不凡,故扑腾着,双翼展开足有十几丈长,卷起阵阵狂风,它飞至与陈缙之持平的位置,口吐人言,道:
“你是什么鸟人?”
“带你走的人。”
陈缙之在风中岿然不动,任凭那大风飞扬,吹得他衣襟纷乱:
“那古老的契约,你知道的。”
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来意,这令得黑鹰王也是一惊。也曾有羽氏之人欲与它签订契约,皆是百般讨好,套近乎,迟迟不愿说明来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看来羽氏请来了一个高手啊。。。”
黑鹰王见陈缙之一表人才,暗暗赞许着,紧接着忽而话锋一转:
“可就凭你一个瞎子,也敢妄言与吾签订契约?。”
“呵呵。”
陈缙之淡笑着,不为所动。
“过来打一架,赢了,吾就跟你走!”
黑鹰王颇为爽快地说道,凌空自陈缙之而上。
而陈缙之闻言,也不拔刀,依旧飞凌空中,浅鞠一躬,作一“请”的手势。
“你就嚣张吧。”
黑鹰王见他这般举动,不满道。它以速度见长,自然要发挥优势,于是盘旋空中,遥遥下望。
以帝气凌空,飞天几十丈,大概就是极限了,况且消耗巨大。然而自从熟练掌握了帝气化翼,陈缙之也能轻易飞天,虽然高度上比不过黑鹰王,但也不至于落得一个“看得到而打不到”的尴尬处境。
故陈缙之不慌不忙的,等待黑鹰王率先来进攻。
黑鹰王庞大的身躯尽是覆上了一层黑色的帝气,与陈缙之十分相像。日光下,其一身乌黑的羽毛遮天蔽日,又有几根潇潇而落,为陈缙之伸手接住。
一根羽毛足有人之小腿那般长短,手掌那般宽大。然则不重,轻盈若风絮飘荡,一丝一丝的毛密不透风,伸手捋之,柔软而坚韧。
陈缙之于是将其一别在衣襟上,淡笑之中三分俊逸。
“看你还笑不笑!”
黑鹰王为他此举所激怒,振翅俯冲而来。而陈缙之观它这气势,就知道不简单。
看似只有它黑鹰王势如破竹地一头撞过来,实则其身体周围缭绕的亮黑色帝气中,似乎有无数残影与之随行,真乃是黑云一大片,冲-陈缙之压过来。
这俯冲之势,其一,可抵千军万马。
“雕虫小技。”
陈缙之嘴上说着,竟是一动不动,笑看着黑鹰王接近。
“难道是身法?或者有后手?”
黑鹰王见状大惊,不过打架这种事情,在他眼里,莽上去不就是了,才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于是他昂起硕大的头,将最为坚硬的前额对准了陈缙之的方位,加速而去。
然而黑鹰王已经近在咫尺了,陈缙之依旧没有按他所想的那般,突然施展出一个身法来遁走,依旧是站着,甚至神情有些呆滞。
“吓傻了?不会吧,不会吧。”
它暗暗叫苦,此时他已经收不住自己的速度了。万一就这般撞死了陈缙之,和羽氏也不好交代啊。。。
闭了大眼,它径直而去。
轰然一声,一地是四溅的冰屑,黑鹰王的身躯竟是活像一个巨大的风筝,沉闷地摔在地上。
“怎么回事?”
黑鹰王顿时不知所措,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居然穿过去了。
“等等。。。吾这是。。。”
它忽然看到它自己的身躯凌乱地砸落在雪地里,大地都有些微微颤动。
黑鹰王于是惊慌地张望着,发现它如今仅是一魂魄浮空,而其前额处,可见陈缙之的两截手指。
“跟我走吧。”
陈缙之笑得让黑鹰王捉摸不透。而且,这也太。。。骇人听闻了,居然直接把它的魂魄打出体外。
陈缙之故作高深的背过身去,擦掉了嘴角溢出的一线血迹。
方才黑鹰王冲击而来,待到仅仅毫厘之差的距离,他才闪身来躲,身法再怎么精妙,也难免沾了边,受到了波及。简直就像急了眼的野牛似的,那黑鹰王的一身力气极大,重量恐怕也不下于千百斤,还有帝气加持,恐怖如斯。虽然修为上占优势,但若是正面相抗,陈缙之自知无法消受。
于是乎,他那时避开了绝大部分的打击,然后随即是抓住机会运转《分魂功》,趁着黑鹰王继续向下俯冲去的时候,长陈缙之的魂魄离体,自其上方跃起,二指点下,定住了它的魂魄。故才有了方才黑鹰王坠地的情形。
“卑鄙!你耍诈!”
黑鹰王知道自己方才大意了,这才给了陈缙之可乘之机。它的魂魄四下里乱飞着,怒不可遏道。
“在天上我打不过你。”
陈缙之倒也是坦然承认了:
“况且是你冒进了呢。”
“哼。”
黑鹰王虽然不满,但他也意识到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陈缙之任由他的魂魄重新钻入体内。黑鹰王爬起来,双翼扇动,一阵风雪茫茫。
“看在你这身毛很顺眼,吾就勉为其难地跟你走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再怎么说,输就是输了,黑鹰王自知如果陈缙之全力动手,它的魂魄必然灰飞烟灭。它也不是玩不起,于是说道。
“这叫作衣服。”
陈缙之轻轻摇头,笑道。
“呸,还不是一样的。”
。。。
于此同时,铁山城。。。
嘀嗒。。。
嘀嗒。。。
阴森的地牢,暗无天日,唯闻水声嘀嗒,寂静而绵长。
冰冷的刑具,其上早已分不清是血迹还是锈迹了。
光线幽暗,依稀可以看见无数带着尖刺的锁链,将寒鸦的手脚缠得严严实实,似乎是,手筋脚筋都被挑断,血痕深深,不堪入目。
又有一根锁链自其后将他吊起来,离地三尺,而寒鸦背后扎得深浅不一的飞翎,密布的创口处至今仍是在滴血。
嘀嗒。。。
嘀嗒。。。
这究竟是血滴还是水滴?
啪。。。
一鞭下去,寒鸦的衣袍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殷红。欧阳青将他那满腔怒火,血海深仇,尽数倾注在这一鞭中,极为狠辣。
随即是传来欧阳青道怒吼:
“招,还是不招?”
寒鸦没有说话,欧阳青于是抬手又是一鞭,直抽得寒鸦的身形在空中打转。
啪。。。
再是一鞭,欧阳青愤怒至极,这样的严刑逼供已经持续了将近四个时辰,各种刑具几乎上过一遍。然则这寒鸦嘴硬得很,除了他本名叫作陈建文以外,欧阳青再一无所知了。
“说!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
欧阳青一步踏出,锋锐的帝气若一把利剑,刺入寒鸦的右臂里,随即转而向下,斫去了寒鸦的手掌。
那满是老茧的手掌似一片落叶,坠落在地上,观之,这才发觉其上竟然一片指甲都不剩了。
一股粘稠的血从残废的肢体间倾斜而出。
寒鸦奄奄一息,依旧摇头。仿佛根本不知道疼痛似的,整整四个时辰,一声都没出。
还不能让他死掉。。。
欧阳青琢磨着,使出帝气封住了这寒鸦的伤口,见也实在问不出什么,只好摔门而去。
城主府大殿。。。
把那占满了血的玄衣脱了,欧阳青即是困倦,又是有失去亲人的悲伤,更是气愤地走进来,忽然一惊,没迈过门槛,摔得结结实实。
“羽。。。羽榣姐姐。。。”
他尴尬地站起来,打招呼道,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午安呢。”
羽榣甜甜笑道。
“哎,姐姐。。。还好你回来了。。。”
欧阳青找了一处蒲团坐下来,感觉忽然喘气都轻松了,羽榣简直就是他的精神支柱。
“缙之呢?他来了吗?”
没等羽榣说话,欧阳青又是问道。
“或许要过几天,他去山里找黑鹰王了呢。”
羽榣一边剥开一颗油纸包着的糖,一边道,修长的指甲沾染了淡淡的胭脂香味。
“不是吧?那帮老头子居然肯让他学那个?”
欧阳青深吸了一口气,陈缙之学了《鹰翎耀空诀》?他简直不敢相信,真是大跌眼镜。他曾也求学《鹰翎耀空诀》,并为此铸造了许多神兵利器,但是被碎空宗的长老们无情拒绝了。
“嗯呢。”
羽榣轻轻颔首道:
“小九他这些年也有些奇遇哦。”
“啊哈,不愧是他。”
欧阳青笑道。作出一个“六六六”的手势,随后有气无力地躺下来。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太需要好好睡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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