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撑到和战神落脚的地点天色已经暗下来,苏落川还没醒,十九人中三人巡查,十六人休息,轩辕初一到他们就醒了。
“主上”所有人皆半跪着,声音不大却整齐划一,丝毫没有几天几夜没睡的疲惫。
轩辕初挥挥手,示意他们起身,“将齐歌地图拿出来,战一过来,其余人休息。”自己找了一片干燥的地方坐下来,怕暴露行踪他们只能在破庙休息。
“回晋城一共有三条路线”战一在铺开的地图上,用手指划出三条路线,“从成渝走最安全,但也是最远的一条路。成渝路上鱼龙混杂,齐歌在那边设立的关卡较少,也不容易被发现。”又用手指指了另一条路“镇南路是官道,排查严密,最是难行。”战一看轩辕初并没有回应又接着道:“还剩最后一条,是走暴流河,是离晋城最近的一条路,沿途人烟稀少。只是暴流河正如其名,河流湍急,两边都是高山,万一遇伏……。”
轩辕初略一思索,道“走暴流河。”他们现在最急着回晋城,齐歌并不知道她的身份,自然以为她会为了回去复命而和他们虚以委蛇,不会为了那么点时间冒这么大的风险。再者她看见如果从暴流河走也是离观城最近,想来黑夜十八骑也接到命令出发了,只要他们接应一到也就不用担心了。
战一只知道听命行事,所以对轩辕初的决定没有任何异议,但眉头一皱不得不提醒道,“那暴流河是齐歌一道奇观,河流湍急不说,更是都打破常规河水流向,本来应该是从南向北流,却因地势从北向南。”
“你的意思是,一旦遇袭落水,我们会被水冲到齐歌内部。”这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他们太快才能这样出其不意打得措手不及,但若再回到齐歌就没那么容易出来的。“那就只能看是我们快还是齐歌王上快了”心里隐隐有种鲜血在沸腾的疯狂,这样被人追着打的生活在轩辕初重生后鲜少遇见,她已经忍不住跃跃欲试了。
战一听她这般说便不再说话,将地图小心收好,坐在一旁为轩辕初护法。从进入战神的那一天起,他就没有名字,没有过往,拼尽全力坐到战一的位置,最近距离效忠他们的主子是战神铁的定律,也是所有战神的光荣,至于一国之君什么的,他们被训练得太久了,真的没有什么大概念。
淅沥沥的雨已经渐渐停了,深夜连鸟的叫声都没有,安静得让人有些心慌。这一路才刚开始,主上那般厉害都受了伤,齐歌对苏落川的执着倒是让人心惊,战一暗想接下来的路怕是没有那么顺利。
轩辕初正运功在关键时期,忽而一丝异响让她惊醒,蓦地吐出一口鲜血,看来这内伤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战神所有人早就防卫起来,十九人将这方寸之地围得滴水不漏。苏落川早醒了,见轩辕初吐血,大惊道“小初,你怎么样?”
轩辕初见他面色比初见时好了很多,伸手擦了擦唇边的血,只是原本就苍白的脸因为这一抹鲜红显出几分诡异的美丽,让苏落川隐隐觉得有些不详。
“不过受了点轻伤,瞧你紧张的。”这个时候轩辕初不想让苏落川担忧,强撑着笑道。
苏落川如何看不出,心中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是他拖累了小初。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羊脂小瓶,倒出两粒白色的丸子递给轩辕初。这还是当初苏落川里留给他的养伤圣药,本来是想扔掉的,但想这东西带在身上也能以防万一,没想到竟然用到小初身上了。
那丸子一倒出来就是扑鼻异香,苏落川自然不会害自己,轩辕初想也不想就吞下。不一会儿就觉得丹田之内有股暖流升起,想来是药起了作用,轩辕初将内力运行一个小周天,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忘了,却蓦地喉咙腥甜又吐出一口血,吓得苏落川三魂七魄都快散了。轩辕初只用手擦了擦血,暗自苦笑,她还是小瞧了困龙阵,这等圣药入腹后她才觉得好些,没想到那些刚聚起来的内力竟然在一瞬间散得干干净净。
声音又响起,轩辕初这时候才想起来险些忘了的大事,那声音她曾听过,正是傀儡阵布阵的前兆。此时和上次大有不同,他们人困马乏,对上傀儡阵是在不是件妙事,只盼着他们还没有结完阵才好。
轩辕初站起身示意其他人护卫苏落川,自己出去查看。可才到庙门边就细细看去就能发现一丝细细的线,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傀儡阵阵势已成,只能和他们周旋到天亮了。
苏落川见轩辕初那副模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情况不妙“小初”。轩辕初听见声音回头,若是舅舅被先送走,自己脱身也容易些,可人手一但分散,反而容易被追来的人各个击破。
略一思索,向战神打了个手势。“均取其首级,不可恋战。”傀儡阵及其阴毒,但有个致命弱点,只要傀儡的首级落下便再不成傀儡,只要他们速度够快也不是没有可能离开。
战神听令行事,有些是上次见识过傀儡阵的,有些是后来听人说的,没有一个人敢有丝毫大意。战神的刀都是轩辕初找季仲良特别定做的,刀身轻薄刀锋却锋利异常削铁如泥,砍起那些个傀儡的人头来更像是切西瓜般。只是还是有几个人被傀儡缠住脱身有些麻烦。
轩辕初心中有几分怪异的感觉,这次的傀儡没有上次厉害,行动间更是迟缓,远没有上次难缠。对了,上次是有人操控,重要的是那吹笛人,那女子走后傀儡便十分僵硬,没有笛声响起时灵活。既然如此,那这些对他们根本造不成伤害的傀儡又为何在这儿?
事情没有看起来那般简单,这些傀儡根本就不是来杀他们的,日出之时傀儡便会烟消云散,他们……。这些傀儡是在拖延时间。
东方的天渐渐亮了,昨天晚上还下着大雨,今天竟然就云破日出,那些错综复杂的傀儡丝也在第一抹阳光的出现的时候化为灰烬。而傀儡阵背后的人目的也达到了,远处铁蹄震动的声音仿若在耳边,所有人翻身上马,却知道徒劳无功。即便他们脚程再快也没用,路上的泥泞直接暴露了行踪,他们会一直被追击,无处可藏。
苏落川和轩辕初共乘一匹,马上两人心思各异却又殊途同归,轩辕初是在想有谁利用她做了棋子布了这么大的局,隐隐觉得幕后有只手在推动操纵着一切,怀疑几个人却又一个个排除。苏落川则是想是谁泄露了他的身份,引来齐歌王上的追杀,这背后一定有一个以他为饵的阴谋,会是易容许吗?他不敢再想,他现在根本猜不透易容许是怎样的人,那时候竟然在大宇掩饰得那样好,若不是前几日他无意中听到的话,他苏落川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一天被人如此愚弄而不自知。
他们的马都是千里良驹,昨夜又经过休整倒也不至于人困马乏,一会儿不至于被追上。
“战一,还有多久到暴流河?”轩辕初和苏落川共乘一匹,马儿却不显疲态跑在最前方,追兵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可轩辕初知道只要他们停下,听听地面就会发现那些人虽然慢他们一拍但从未停止追赶。
“还有半日便到。”战一看了看周围的景物变化,以他们目前的脚程估测道。
“所有人听令,弃马步行。”他们若是一直骑马根本掩藏不了行踪,这条路还算有来往行人,步行反而不容易察觉。再者,战神的轻功都不弱,步行虽然耗些气力,但应该比骑马要快,如此过了暴流河不出一日便可到观城,进入大宇境内齐歌就算有再多人也无计可施。
“不行”没想到提出反对的竟然是苏落川,他一直靠着轩辕初,自然知道她现在身体状况极差,内力所剩无几,若是强行运气后果不堪设想。
轩辕初回头看着苏落川,一夜过后他气色好了许多,就是这个人从小宠着自己,如父如母,她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她怎么都会救他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事已至此我们只能一搏。”
他们从进入齐歌后就知道,一旦被发现这就是一场血战,情况远比想象中的糟糕。苏落川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思,定定的看着面前这个孩子的眼睛,那里面是不顾性命也要保护一个人的决绝,好多年以前他在给予面前这个孩子生命的女人眼里也看见过,他不会再让姐姐的孩子为了他牺牲什么。眼神几经变换,最后没有一丝迟疑道“还有一个办法,你把我留下来。”那些人不知道小初的身份,抓到他后应该不会再穷追猛打。
轩辕初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斩钉截铁道“不,除非我死。”舅舅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她有很多舍不得的人都一个个离开了她,她要尽自己所能留下这个人。若他们都离开了,自己一个人坐在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又有什么意思呢?以前她不懂,只以为拥有权力就能拥有一切,可宁华风的离开让她看清楚,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世事无常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小初,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不仅是你自己,你还是大宇的皇帝。”苏落川知道这些劝告在轩辕初心里根本起不了作用,他只是希望这孩子能好好的全身而退。这些年他怎会不知暗卫被战神替换,但为了让她安心只装做不知,却不想最后会出现这样的篓子,他是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让她犯险的。
“皇帝又如何?”轩辕初再看向苏落川的时候眼底已有盈盈泪光,这些年那么多痛苦难过她都不曾哭过,却在这时候像个孩子一般“舅舅,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一定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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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想不出题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