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祥福顺带着给了如风灯二十两银。
如风灯把银子拿在手中,好奇的看着,随后递给了洛江离。
林祥福道:“如少侠,若有人来劫镖,你可千万要护着货物。”
如风灯道:“劫镖?劫镖是什么?”
林祥福圆而宽的脸扭了扭,心想这少年怎的什么都不懂。
随后他说道:“劫镖,就是有强人来抢车上的东西。”
如风灯道两眼抓瞎,不好意思的问了一句:“那我该做些什么?”
“也不一定真的打起来,”林祥福笑笑,“只不过若真的打起来,少侠你只管拦着那些强人就是。”
林祥福拍了拍如风灯的肩膀,带着镖头向车队前走去。身为东家,他不敢坐在马车内,也得和镖师一样骑马。
如果半路聘请别人保镖,那原来的护镖人不说较量几下,少说也得瞪上几眼埋汰几句。但碰上如风灯师兄弟,镖头想起身上没伤口但全身骨碎的大虫,心中不免觉得寒,于是也就相安无事。
也就东家这样的死要钱的商人,瞅着二人不通世事,占他们便宜。
车队有开始走起来,如风灯二人坐在马车内,觉得马车中好生昏暗。洛江离手中攥着那块银子,右手挥动,把银子扔进储物灵剑内。
不知不觉,天色变暗,到了饭点。
马车停下来。
一路上都是荒山野岭,也没有什么驿站之类。车队就露天歇息,在野外对付一夜。
前面镖师开始堆灶做饭,有肉,酒却不敢喝。
后面跟着的升斗小民们也点起火堆,吃的大多是干粮。
师兄弟感觉马车停了,走下车。天色已昏暗,两人呆呆站在空地上,四周有一片空地,再远些是树林。
师兄弟二人看见一辆马车上,布帘被拨动,下来两个人。那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一身黑衣,看着有五十多岁,气息出尘,有一股飘逸韵味散发。小的有十三四岁,穿一身白衣,腰间挂剑,模样清秀。
洛江离眼尖,瞅见那少年腰间挂着一件玉佩,正是储物灵剑。
洛江离道:“师兄,你看那人的腰上。”
如风灯看了一眼,低头思索。那老人抬起头,眼中精光灼灼。他扫视洛江离二人的腰间,眼光已变,露出奇异之色。
随后,老少二人走到火堆旁,拿出干粮来烤。
洛江离闻着飘来的饭菜味,心思浮动。他看着火堆旁的一家人,眼里满是渴求。
那家人是三口之家,有一个女孩最是出彩。豆蔻年华,满头长发乌黑发亮,用红绳随意系着。形容尚小,衣服不怎么合身,那种小家碧玉的姿态,从露在外面的鲜嫩皮肤里散发出来。
在女孩身旁是一男一女,大概四十岁左右,一脸老实相,身穿布衣。
女孩手中拿着一块干粮,刚刚在火上烤过,散发着面食的香味。
感到洛江离眼光的窥视,正在吃干粮的女孩回头看一眼。看到一个少年,身穿兽皮,背上背剑,满脸的质朴无邪,让人心中欢喜。
女孩用手拉拉父亲的衣服。
父亲看见洛江离的眼神,对他笑笑,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女孩听完,欢天喜地的站起来,手中拿一块干粮,向着洛江离跑来。洛江离看着那少女本来,心头一片茫然。
那女孩走到跟前,开口说话,听见嗓音清脆:“喂,这块干粮给你吃吧!”
洛江离看那活泼的少女走到身前,直感到一股清凉逼人的气息。洛江离着了慌。八年在山中,不见人间,与人世隔绝。初出山,便更能感受到女子身上,那种游离萦绕,与自己完全不同的味。
他红着脸,神情呆傻,接过了干粮。那女孩见他呆傻的模样,愈发高兴,跑了回去。
洛江离看看师兄,却看见师兄一直在冷眼旁观。
如风灯斜着眼道:“江离,我感觉你怎么这么怪?”
洛江离朝他晃晃自己手中的干粮,掰下一半,分给他,道:“哪里怪了。”
这时,林祥福从前面走来,看见师兄弟二人手中干粮。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吃起了干粮?”林祥福道,“去前面吃吧,前面有烤肉,比干粮有味道。”
二人跟着他走到车队前,手中干粮却舍不得扔。
李平一见二人走来,慌忙站起身,道:“二位恩公来了,快请坐。”
看火堆上烤的烧鸡,颜色金黄,散发出香味。
二人也不客气,饱餐一顿。
第二天一早,师兄弟二人早起。宿营地天色还未亮,空气中蕴含着凉气。洛江离二人开始练习那套身法。
一招一式,极简单,却又好像蕴含千万种变化,隐隐间号令着空气中存在的某种气息。
镖头赵铁头领着几名镖师,抱着膀子,看师兄弟二人晨练。赵铁头感受着二人手脚挥动时带起的呼呼风声,脸上不断出现惊色。
这时,马车中下来了昨晚所见的老人。那老人看着师兄弟二人练习身法,脸上有淡淡不以为然。他走到师兄弟二人身旁,脸色豁然一变。
他闭上双眼,手指捏印,脸色凝重的细细感受着。
随后,他睁开眼睛,凝重之色却并不消失。他盯着二人的手脚挥动,沉吟着。那个少年跟过来,站在他身旁,同样看着。
不一会,师兄弟二人练完身法。
赵铁头笑着问道:“如少侠,你练的这是什么功夫?”
如风灯道:“不知道,我爹没有告诉我们。”
赵铁头又问道:“那你们在哪一门派修行。”
如风灯道:“我爹不准我们说出去。”
赵铁头只能呵呵笑笑。说话不投机,他带着几人向车队前走去。
老人上前几步,低声问二人:“你们的师父是谁?在哪座山上?”
如风灯看他一眼,道:“我爹说了不能告诉外人。”
老人又扫了一眼他们身上的玉佩,沉吟着离开。老人身旁的少年,发丝微动,小脸晶莹剔透,神气若在名山之间隐逸。少年看二人一眼,跟着老人离开。
又过了几天。
晚上,依旧是在荒野,周围尽是些大树。天上一轮吴钩,无星,使夜空变得极其黑暗,黑暗而神秘,如少女眼瞳中的深邃。
营地中人们坐在火堆旁。几天的时间,如风灯二人与营地中人愈发熟悉,已经相互热络起来。常常被人一口“如小哥”的叫。
在火堆旁边,林祥福赵铁头几人坐在那。
一个光头大汉,裸着上半身,正满脸兴奋说着。
这几夜师兄弟二人都会来火堆旁坐着,听镖师们相互取笑说笑话。有些少儿不宜的东西虽听不太懂,但让师兄弟二人大笑之余升起莫名燥热。
这时大汉正说到:“咱们这一朝庭,就我听说的,有名的诗词人不外乎洛东河苏平桥两人。
就说这洛东河,他当年和他妻子······嘿嘿嘿······”
正说道这,大汉敞开嗓子大笑几声,使周围的人都跟着笑起来。
然而洛江离却神情有异,忽然低下头,沉默着。如风灯望见他忽低头,问道:“怎么了,江离?”
洛江离摇了摇头。
那大汉又开始说起来:“当年洛东河和他妻子,私下相会,怕是少不了······”
洛江离对着如风灯小声说道:“洛东河······好像是我爹。”
如风灯忽然站起,怒声喝道:“喂!你,不准再说了!”
大汉看向如风灯,惊颤一下,愣在了那里。林祥福忽然笑出声来,扶着如风灯问道:“如少侠,怎么回事?”
李平慌忙站起,直接对着大汉喝道:“勇子,你还不闭嘴!”
洛江离拉着如风灯,道:“师兄,我们走吧。”
如风灯一脸的盛气凌人,身躯忽然爆发出一种气势,让人直欲俯首称臣。二人离开火堆,走到自己的马车上。
林祥福笑容满面,坐在原处不动。而李平满脸的得意,看着勇子吃瘪。
大汉勇子小声嗫嚅:“怎么了,突然就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