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军营后,红芷茵得知与妹妹同伴的老头患有疯病。想到父亲提起妹妹红芷雪三岁时,被蛮族诬陷,以至后来贵人相助,才得以脱险。红芷雪满脸茫然看着红芷茵,痴痴道:“我两是什么关系?我们为什么长得如此相似,连头发都是红色的?”
红芷茵撩起她的一团发丝,道:“我们是双胞胎姐妹,就在你三岁的时候,遭遇了场劫难,始终下落不明,后来被个叫凡平的好心人收养,从此两人陷入恋河,一发不可收拾。可后来,你却再次失踪了,直到现在,我两才能相见。”
红芷雪听得满脸茫然,笑容含苞怒放,道:“凡平?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姐姐,快快让你所说的凡平出来让我们相见吧!”双眼四看,却没有看到凡平的影子。
红芷茵这才意识到她得了失忆症,想起凡平与他的同伴们遭旸汤谷毒手,葬身火海的情景,再看看她这天真无邪的模样,心如刀绞,泪水簌簌直下。
红芷雪伸手将她眼角的泪痕抹了又抹,隐隐感到不详之兆,嘴唇颤颤,道:“姐姐,你怎么哭了?凡平不会出了什么事了吧?”
红芷茵闻言,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希望时间倒转到凡平生前。
一旁的那疯子见状,横在中间,将她两人拆开,对红芷茵骂道:“你这恶魔,不许欺负我徒弟。”将红芷雪挡在身后。
红芷茵惊道:“原来你就是她师父?”
疯子一本正经,全然不似之前的疯态,道:“说得没错,我正是她师父,二十七年前,那时候我才六十岁。在某个渔村遇到蛮人正对个出生未久的的女婴下毒手,心有不忍,出手搭救。不知怎了,误入一个陌生部落,这部落的人身手了得,以至女婴落入蛮人手中。话说回来,也怪我当时火候不足,险遭毒手。自此,潜心立志,创建各种武术心法口诀,自成一派。”
“我这人自怀孕的夫人和夫人肚里的孩子双亡后,直到遇到了那女婴那一刻,便把她当成了自己孩子。此后,我郁郁寡欢,整个人疯掉了。直到后来遇到了被我所救的这孩子,我的这疯病才稍微好转。但过不了多久,便旧病重犯。”
红芷茵疑声道“你是怎么再次遇到这孩子的?”
那人道“我所居住的地方附近的以靠打猎为生的村子就是徒儿被遗失的地方。当时,当时这村子山洪爆发,死了不少人。遇到她时,她才六七岁的样子。我问她家住哪,亲人是谁。也许受了惊吓,她都答不出来。因此,我断然她已失忆。”
“因她长着满头红发,我一眼就认出她就是当年我所救的女婴。我见她可怜,便收留了她,教她武功。谁知,岁月如梭,白驴过隙,年过二十七载了。”
摇头长叹,见红芷茵也是满头红发,道“你是我徒儿的亲人?”
红芷茵道“我和她是对双胞胎,我是姐姐。您老人家叫我红姐便是。多谢您这些年对她的栽培和养育之恩。”
那人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道“刚才我和我徒儿设下的烈焰阵,是不是很厉害?”
军师刚好路过,闻言上前赞道“的确厉害。我这当军师的,面对敌人进攻,眼睁睁看着龙国士兵们一个接着一个倒在血泊之中,竟然想不出半点应对良策。若不是两位出手协助,我这军师可要回家种田罗。”
“对了,刚才君上命我来给两位安排住所。寒舍简陋,倒也别具一格,希望两位别要介意。”军师本是为了达到目的,能屈能伸的人,之所以如此客气,那是因为这两人可以在日后和敌人再次交战中,能用来对付旸汤谷残余之人。原来,敌人被困焰火中,躯身最终烧焦。军师借此清点了尸体总数,和旸汤谷的总人数相比,差之很远,想必有部分逃脱了。
出了军营不远,红芷茵等人随军师来到了座小山前。山下,周围开满各色野花,倒映在碧潭中,交相成映。
军师指着前方几个洞口,道“这就是我所说的住所。每人住一个洞口,绰绰有余。我还有军情要和君上商量,就不打扰了。若饿了的话,潭里的鱼和潭外的野花野果都可服用。洞中,有床和炉子,应有尽有。敌军刚退,我军也要养精蓄锐几日,你等就暂且在这住下,清静清静几日。”转身离去。
苏影颖,隽遗雏,红芷茵,红芷雪,还有那红芷雪师父都身怀武艺。五人同时跳入个洞内,只觉得温暖如春,不似外边寒风刺骨。
红芷茵道“的确是个静心修炼的所在。”
红芷雪道“姐姐,我两姐妹重逢,我想好好和你相处几日。”
苏影颖是女儿身,知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让隽遗雏和疯子另找住所。
红芷雪师父疯病又犯,不听劝说,赖在地上。红芷雪上前拉扯,硬是不起,反倒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把红芷茵等三人误成心怀不轨之人,护着红芷雪。
红芷茵见他虎目凶光,让隽遗雏和苏影颖先离开此洞,道“妹妹,你还是陪陪你师父吧。日后有的是机会。”
多年没见,红芷雪哪容错失这机会,道“没关系的,师父只要练武的时候,就会安静了。”话完,使出了个八仙神游掌,在师父眼前悠悠晃动,不停道“师父,练武练武…”
果然,如此说了一阵,那人终于安静下来,学着红芷雪模样,练起了武。
红芷雪道“一切安好,我姐妹两换个洞吧。”
红芷茵应了声,见隔壁的洞中没人,便将红芷雪带进洞中。
眼看天色渐亮,红芷茵道“战了一整夜,也累了。我这就去给你弄些吃的来。”
红芷雪双眼渐阖,红芷茵知她睡着了,不忍心打扰,将她抱起,在脸窝处淡淡吻了口,放到洞中个吊床上,转身出洞。
红芷茵玉指急弹,真气如线,浸入水中。顿时,十多条红色的小鱼已被吸到了真气之上。
红芷茵感到指尖微沉,紧收玉指。红鱼尽数落入鱼篓中。
盖上鱼篓,看着四周开满只有四片叶子,颜色各异,形似鸟足的草。另外,还有几株足十个人合抱的桃树,枝条结满白里透红的桃子。
红芷茵见物心喜,跳入花丛中,随手摘下株草,那草本来是四片叶子,拿到手中时,竟多出了片红艳艳的叶子。
红芷茵没有多想,将这草和桃子放入篮中,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提着鱼篓,返回洞中,原本想把那草连同红鱼给煮了,转念一想,觉得那草长得很是新奇,于心不忍,随手将草放到红芷雪脸畔。
红芷茵点燃干柴,将无骨红鱼切成片子,添了食盐,椰子油等调料,煮熟后,正要将妹妹唤醒,妹妹正将五叶草夹在玉指尖,口中不停叫唤“凡平”两字,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双眼半闭半开。
红芷茵呆愣片刻,洞外有一人似鬼魅,一闪而过,不似苏隽,妹妹师父等人,喝道:“来人究竟是谁?快快报上名来,否则休怪本姑娘手下无情!”
红芷雪被她这么一喝,醒了过来,道:“姐姐,什么事让你心烦意躁?”
红芷茵见原本睡意正酣的妹妹已从吊床上爬了起来,端起煮好的鱼片,米饭,放到桌上,让妹妹快快坐到凳子上,一并享用。
红芷雪无动于衷,痴痴玩转手中的五叶草,似幽梦未醒,看着洞外,道:“我怎么感觉凡平就在身边?”
红芷茵掌心在她脸上晃了两下,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为何纠缠不放呢?以其固守执念,不如重新振作,慰藉爱人亡魂。”
红芷雪愁绪万千,听不进半个字,鬼迷心窍奔向洞口,大声喊着心爱人的名字。
红芷茵摇头叹息,跟在她身后。红芷雪又喊了一阵,除了自己的回音外,别无声响。
红芷茵绕过身子,面对着她,道:“刚才我的确看到有一人从洞外闪过,看他鬼鬼祟祟的,说不定是敌军奸细。”
红芷雪脸上挂满泪水,正要转身回洞,山脊处忽然传来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姑娘,我是凡平的朋友,朋友葬身火海,却无能为力,惭愧惭愧!如果现在他还活着,当你得知你所爱的人是条游魂,你还会爱他吗?”
红芷雪身子为之凝结,嗓子已哑,急道:“哪怕能见上他一面也好。当初是他将我从猛兽口中救出来,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从此我两相亲相爱,如影随形,这段渊源怎是条影子就能磨灭的?”
话音刚落,一人从天而降,踪迹杳然若浑水,倚壁伫立,正是凡平。
红芷雪一时激动,踮起双脚,双手攀在他肩上,嚎啕痛哭,道:“凡平,原来你没死,真是太好了。”触感冰凉异常,却无空顾及。
凡平道:“死掉的那是我的凡身,但我灵躯未灭。”
红芷雪似受了灵体两字惊吓,后退几步,惊道:“灵体?”一旁的红芷茵也为之惊讶不已。
凡平看向红芷茵,道:“红姐,你还记得在积羽铁牢里,我对你所说我和红芷雪相遇的时候,芷雪才三岁吗?可我从小出生在九黎,村庄被旸汤谷焚烧时,可是十年前的事情,那时候的我才是一无所知的黄毛婴孩。这不是前后矛盾吗?其实并不矛盾,当时,我还是灵体之身,做了个怪梦,梦到个刚降生的婴儿如同木偶,隐隐听到个声音,让我将一半游魂植入那孩子体内。我应了梦中人的意思,游魂产生强大精气,婴孩瞬间长成和灵身似如同孪所生,才有思维意识。自此,我两心意相通。我原本有两条游魂,当中一条给了那孩子,如今**泯灭,两条游魂只剩下一条,只剩条如影子的游魂。”
红芷雪道:“没关系的,只要我两能彼此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就好,也许我两的相遇本来就和肉欲无缘。”
凡平面色不见哀愁,道:“我本来有两条游魂,当下只剩下一条,躯体和游魂分离,以至**和思维似阴阳两隔。”
这表情,让红芷雪感到异常可怕,想起了自从遇上他以来,他给人的感觉都是冷冰冰的,即便做出感人的举动,依然不会落下半滴眼泪,压低声问道:“难道你真的一直感觉不到我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