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情深深几许(1 / 1)

堇色最后托付我做的事情就是消除廖斐清脑子里关于堇色的一切记忆。

这些天我没有见到廖斐清,也不知道他晓不晓得堇色已经死了。

我其实很乐意看到廖斐清伤心的样子,这一切的一切本就是他自己一手照成的。若不是他对堇色的爱意不够坚定,如何会让幽夜钻了空子,若不是他莽莽撞撞的杀了堇色,堇色又怎么会伤心至此。最可恶的是他最开始就不该招惹堇色,堇色做她的花妖,他娶他的未婚妻。后面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可惜,可惜都回不去了。

帮廖斐清消除记忆这件事,因为我不会术法,只能求助于唐初,即便他不愿意出手,给我两颗又同等功效的丹药也是好的。

唐初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他没有反对也没有说好,只是将我从软榻上抱起来道:“或许我带你去见见廖斐清,你心里会好受些!”

我心里会好受些?

自我受伤后,感觉唐初变了很多,对我越来越有耐心,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温柔了。

难道他也和幺三一样以为我是在自杀吗?

还是因为我是在他剑下受伤,他心里很内疚?

我把头靠在他怀里,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我最喜欢闻的味道。自我长大后,他就很少抱我。不管他是不是因为内疚,我都不想点破,这么些年被他和幺三压迫够了,我要让他们习惯对我好。

当然也不是说他们以前对我不好,只是不够温柔,毒舌真的不适于我的健康成长。

我下意识的把头在他胸前蹭了蹭,唐初突然笑了起来:“怎么一受伤,倒有一点小时候的顽皮劲了。”

我看着他光洁下巴,赌气的又蹭了两下道:“我小时候可乖啦,哪里有顽皮?”

他走得很慢,说话的声音也很轻:“那是你很小的时候的事,你自己估计都不记得了。那时候你只有一个小恭桶那么大,睡觉的时候一点都老实,一把你放下来,你就哭,我就只能抱着你睡。然后你的小脑袋就喜欢在我胸口蹭......”

我打断他道:“你才像个恭桶,哪里有人说人像恭桶的,你像个大恭桶。”

唐初又笑了起来,他连声应道:“真的,只有你小时候用的恭桶那么大。”他低头看我,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你猜你为什么在我胸口蹭?”

我侧过脸不瞧他,恨声道:“肯定是你给我衣服穿少了,我冷得慌。\'我这么说是因为我的童年里永远没有袄子之类的厚衣服,唐初因为自己不怕冷,于是理所当然的认为我也不怕冷。所以我大部分的冬天都是缩在被子里的,到了后来我大到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时候,我居然真的已经不怕冷了。

唐初笑得有些坏:“不是的,你继续猜!”

“猜不到!”我没了兴致,廖斐清住着的那间屋子到了。

一路走来,廖府的仆妇都对唐初甚是恭敬,唐初进入房间的时候,两个丫鬟自觉的出去了。

他低头在我耳边道:“你在找奶喝!”然后又抑制不住的呵呵笑了起来。

我羞红了脸,我找奶喝的年纪,应该还是个小婴儿,他现在居然用这个来取笑我,一时气愤,手上用了劲,在他臂上狠掐了一把。

唐初没有反应,他停了下来。

我这才转头打量屋里光景。

或者说这间屋子已经不能叫屋子,廖斐清应该把他家后花园给搬了过来,满屋子的兰花,除了床上,能放的地方都放了。

在这一堆兰花里,我听到了依兰的声音:“公子,该吃饭了。\'

唐初抱着我走近两步,我看到廖斐清手里还抱着那盆没有灵魂的堇色兰。

他就那样躺在一堆兰花里,脸色苍白,下巴上胡子拉扎。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他全神贯注的盯着堇色兰,嘴里一遍一遍的叫着:“堇色......堇色

.....”

依兰端着一碗白粥,艰难的蹲在他旁边,她用勺子舀了一勺,想喂给廖斐清吃,却被廖斐清推开了。瓷碗摔到地上,白粥从里面里面流了出来,一直流到了唐初脚下。

依兰看到我们,有些惊讶,有些害怕,但是她立刻扑到在地,因为动作很快带倒了几盆兰花,她跪在唐初跟前,也不顾膝盖下的碎瓷片,哭着道:“唐天师,不要伤害我家公子,求求你们放过他,他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地道里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弄的,你们要怪就怪我吧。”

廖斐清还是那个样子,一动不动。仿佛一个人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

“你先起来,我不伤害你家公子。”唐初跨过几盆兰花,走到床边,将我放了上去。又抽了个枕头放在了我身下道:“身上要是疼了就说。\'

我点点头道:“知道的。”

我受伤的地方在腹部,伤口已经在慢慢愈合,只是御妖剑本就不同于其他的兵器,它剑气穿透我身体的时候,连带着震断了我的经脉。

虽然唐初用内气将我的筋脉粘合起来,但是经脉必须得自己生长。现在每隔两个小时,浑身上下就会像几千根几万根针在刺一样。而且这种疼痛据唐初估计还得持续九天。

“你家公子怎么了?”唐初冷着一张俊颜,随意的坐在了我旁边。

依兰很怕他,刚刚站起来几乎又要跪下去。她颤抖道:“公子这几日只抱着兰花发呆,饭也不吃,觉也不睡。”

唐初挥挥手道:“你出去吧,我有些话要对他说。”

依兰一脸担忧,眼泪在脸上爬成了两条小河。身子不断发抖,既不出去也不说话。

我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道:“依兰,我向你保证绝不伤害廖斐清。”

她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廖斐清还在那里看着堇色兰,堇色兰还是翠绿色,只是不似堇色生前的生机勃勃。

唐初道:“堇色已经死了,你也无需再自欺欺人,你抱着的那盆兰花,至多不过三日后就会枯萎。”

廖斐清抬起头,他的眼睛像个黑洞,里面什么都没有,我第一次在看见活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死亡的颜色。

他一字一句道:‘堇色死了,我知道。我觉得我对不起她。我心里很自责。她那时候问我,你说生死不离,我死的时候你在哪里呢?她问得好,她死的时候我在哪里呢?\"

我闭了一会眼睛,才道:“所以呢?你知道堇色死前托付我一件事吗?她说要我消除掉你脑子里关于她的所有记忆。我把这个告诉你,你自己选择,你是愿意被消除还是不愿意?”

廖斐清眼里滴下的泪水溅在了堇色兰上:“她真好,堇色真好,我的堇色真好,什么时候都在为我着想。只是你觉得我会忘了她吗?我怎么可以去忘了她?”

我身上慢慢开始痛了起来,廖斐清的答案我已经知晓,堇色的托付我做了但是架不住廖斐清不愿意,那就没有我什么事了。

我此刻不想在这里多呆,身上的痛感像永无止境一般一阵一阵蔓延至全身。我伸手拉住唐初的衣服道:“我们走吧!”

唐初楞了一下,俯身抱住起我,没有再看廖斐清一眼,直接走了出去。

门外的依兰见我们出来了,忙又跑进了屋里。

外面的风有些大,唐初走的比来的时候快了不少。

“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我只是为堇色不值,廖斐清不愿意我们对他施术,那就算了。”

“我也不喜欢那个小子,做事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唐初说完,脚步突然顿住:“六月,怎么了?”

我拉着他的衣服哭道:“我们回家吧!我好疼,我身上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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