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情断香消(1 / 1)

()近一年来,江湖之上风云变幻,首先是任我行等人攻上黑木崖,将东方不败杀死,任我行重登日月神教宝座,一举将离黑木崖最近的泰山派杀得鸡犬不留,更欲进取五岳其他各派。然而任我行也没风光几天,便又被东方不败的弟子林平之杀死,林平之成为了日月神教教主,首先将青城派上上下下尽数屠戮一空,然后又将衡山一举攻破,衡山派唯有莫大先生一人逃得性命。然后魔教挥师华山,却因为蔡灵珊的哥哥云一飞牵线,将蔡灵珊许配给林平之为妻,这才使华山得保无恙。嵩山派也趁机大肆扩张,兼并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门派,声势之盛,几欲与魔教相比肩。而同时,武林之中,也崛起一股正义力量,那就是侠客岛,侠客岛以赏善罚恶为宗旨,与魔教及嵩山对抗,另外又有传说,武林之中新出了一位少年英雄名叫令狐冲,屡行侠义之事,侠名之盛,一时无两。

九九重阳前一日,华山之上,已是热闹非凡,三山五岳,五湖四海,无数江湖人尽集于此,少林,武当,峨眉,崆峒,点苍,昆仑,华山,恒山,嵩山,魔教,侠客岛等共有四百多大大小小的门派三万多人到场,共同推选天下五大高手,是为华山论剑。

九月初八,众门众派在华山腰间的华山别院大战一场,选出二十位高手,拟重阳之日再上华山之巅决战。这二十人分别是:少林妙谛、武当愚茶、侠客岛岛主龙御风、木桓、嵩山左冷禅、魔教林平之、令狐冲、向问天、华山派蔡清岩、岳清峰、峨眉派清觉师太、青城派前辈高手旭山道长、五台山善本长老、昆仑派苦柏道长、西蜀刁老镖头、西域剑豪莫尔花彻、雪山派掌门白自在以及数名无名之辈。又另有一百多人获得上山观战的资格。

九月初九清晨,这一百二十人一齐登上华山极巅,只见一名女子站在一块崖边巨石之上,背朝众人,崖风吹来,衣裙飞动,风姿绰约,叫人望之神往。妙谛开口道:“黛小友原来早就到了!”那女子回过身来,道:“妙谛大师,一别经年,风采如昔,可喜可贺!”众人见她容貌极美,有如画中仙子,心里都想:“以前听人说血月神剑如何如何美法,心里总是不以为然,可今天一见,才知道以前那些人不是瞎子便是哑巴,如此美人,种种形容都实在是不足以形容其倾国之色!”

令狐冲看她比之上次相见之时,瘦了许多,道:“四……黛姑娘,你……”满腔的关切之语竟说不出口。黛昭丽朝他微微一笑,便即转过头去,便似没看到他这个人一般。令狐冲陡地想到这人害死了自己的小师妹,杀死了自己的父母,无论如何,二人也是生死难共的大仇敌,不该对她心存爱意,忙将心肠一硬,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黛昭丽向少林方正大师道:“方正大师,我曾答应你,为少林做三件事,可是我怕是再也没时间去做啦!”方正大师道:“黛女侠说哪里话!黛施主将东瀛剑道极境捣毁,使中原少了一大威胁,又解救了五千余众的中原女子,所造功德,当以无量记,莫说三件事,便是十件事,也尽数抵消了。”

嵩山派左冷禅大声叫道:“你就是黛昭丽?听人说你武功了得,我倒要见识见识,你到底有几分本领!”黛昭丽向左冷禅看去,只见他面貌甚熟,似是在何处见过一般,可是却想不起来,到底是在何处见过的?

“是何人在大言不惭向我大姐出言挑战?”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远远传来,那声音中气充足,远远传了开来,群山之间,到处回荡着“挑战,挑战……”的声音。左冷禅与众高手一齐脸上变色,这人是谁?内力如此了得?便见远远地,山峰之下人影闪动,八名女子飞速奔来,眨眼之间,便飞临峰顶。

这八名女子衣饰颜色各不相同,式样却一,到了峰上,一齐向黛昭丽躬身道:“小妹见过大姐!”正是张无双与七月共八人。黛昭丽惊喜地道:“张姐姐,七个小月儿,你们怎地来了?”夕月道:“我们在西湖梅庄久等宗主姐姐不至,听说这里举行华山论剑大会,我们想,天下英雄,皆不如大姐一人,便也来了,宗主姐姐,你果然在这里!”

“天下英雄不如你一人!好大的口气!”左冷禅又不禁道。张无双横扫他一眼,冷叱道:“你什么东西!在这里插嘴?”左冷禅气极,怒道:“我就是左冷禅!”张无双冷笑道:“没听过!想来是个无名之辈吧!落月,你去,将这个无知的家伙收拾了!”

落月性子极是沉默,不喜言语,可是武功,在七月之中也最高,她一声不吭,反手从背上抽出一柄长剑,向左冷禅斜指。左冷禅气极,道:“你要找死,须怪我不得!”阔剑出手,向落月削去,这一剑奔腾矫矢,气势雄浑,一剑从半空横过,剑身似曲似直,直如活物一般,许多别派高手纷纷叫好,顿时觉得,这人虽然狂妄,可是武学之上的造诣也大非寻常。

落月陡地窜出,一剑在左冷禅胸口一刺,又急速而退,竟是从左冷禅剑法的空隙之中穿了个来回,全然于左冷禅的来剑于不顾。左冷禅大骇,急忙飞身而退,再一看胸口,多了一朵梅花印记。

七月七人所修武功虽不同,可是每个人都学到了辟邪剑法之中的那种奇特的加速之法,轻功身法之快,直如鬼魅一般,左冷禅一代武学高手,竟不及回防,便自受伤。落月冷冰冰地道:“二姐,这人武功太差,打起来没意思,我不想和他浪费时间,还是换一个吧!”张无双道:“你们六个,谁想去?”六人一齐摇头,夕月道:“这人武功这么差,杀他做什么?”张无双无奈地道:“那就算了,当他命好。”

众武林高手无不悚然而惊,左冷禅一代宗师,武功何等了得!可是这七名只十七八的少女居然嫌他武功太差而不与他动手?那她们真正实力又强到何种程度?而她们的宗主黛昭丽的武功又高明到了什么地步?

便在这时,又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黛姐姐,好久不见啊!你还好吗?”众人转头一看,只见山下又走上一群人来,为首的是一个白发之人,身后跟着百余白衣人。只听那白发人道:“哟!姐姐可瘦了许多啦!叫妹妹我都心疼啦!”众人大奇,这人满头白发,为何却称黛昭丽为姐姐?再细目一瞧,不禁人人大吃一惊,这人是一个女子,她面容娇小,似是只有十五六岁年纪,可是满头皓然白发,却又像有了七八十岁。她身后百余白衣人个个神情森冷,一言不发。

黛昭丽认了出来,这人正是东瀛少女小菊,只是不知道为何,她的头发竟变成了白色,黛昭丽不禁失声道:“小菊,你的头发……”小菊走了过来,亲热地拉黛昭丽的衣服,道:“头发啊,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看的,你说呢?黛姐姐?”黛昭丽道:“是啊,这样也很好看。”小菊拍拍小手,转身向身后众白衣人道:“听听!黛姐姐也说好看,你们却个个嫌难看,真是没眼光!”那些白衣人一齐点头道:“嗨!”小菊又转过头来,向黛昭丽道:“妹妹我千里迢迢从东瀛而来,想在今天与姐姐将约定了结,没想到今天这里也很热闹呢!你们这是在办登山会吗?”

华山派的蔡清岩走上前来,向黛昭丽道:“小丫头,这是你朋友?小小年纪,头发却白成了这样,可真是少见啊!”说着便去摸她的头,陡地身体一凝,他低头向胸口看去,只见小菊手中捏了一柄短刀刺进了他心口,他张了张口,神情疑惑,倒地而亡。

黛昭丽大惊,她也不知道小菊是什么时候出的刀,小菊出刀之时,竟是全无预兆,既无杀气,也无刀风,叫人防不胜防。小菊笑得甚是开心,闭目深呼吸道:“嗯,这里空气很新鲜啊!真的是十分适宜登高呢!听说今天是你们中原人的登高节,是吗?”空气之中弥漫着血腥之气,峰顶百余高手无一人作声,个个心头发毛。

突然之间,岳清峰大叫一声,向蔡清岩扑到,大哭道:“胖子!胖子!你怎地先我而去了?”小菊走上前去,在他身边蹲下,说道:“你是他朋友吗?”语气极是温柔,又似带了一些好奇之意,似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见到了什么不懂的事,在问大人一般。

岳清峰正沉浸在伤痛之中,没留意来到身边的是谁,点头道:“我们是……啊!”话未说完,陡地一声大叫,向一边跃开,这一跃,足有三丈,三丈间的地面,洒满了鲜血。他低头一望,只见左腰间不知道何时之间,开了一条大口子,露出了内脏,他抬起头来,盯住小菊,口中道:“好毒!”说罢,倒地气绝了。

小菊站起身来,刀收入袖,拍拍巴掌,脸上现出天真纯洁的笑容,两手向天举起,口中叫道:“这天真蓝!云真白,我好喜欢!”声音便如一串铃铛一般清脆悦耳,动听已极。她身上,没有一丝杀气,没有一丝血腥气,就像是天空中的悠悠白云一样地无瑕,像蒲公英一样地洁白。

便在这时,一个声音道:“小菊,你要杀的是我,和这些人无关!你要出手,这就拔刀!”说话之人正是黛昭丽,她心中不知道为何,竟也感到呼吸不畅,气息凝滞。

小菊嘻嘻一笑,道:“黛姐姐,你说什么话!我们是好姐妹嘛!你在东瀛,给我买饼吃,给我水喝,晚上帮我盖被,教我学武,不使我受人欺服,在我心里,你便像是我妈妈一样,我敬你,爱你,天底下,再没第二个人比你对我更好了。今天这里这么多人,我怎么也要帮你除去一些,让你成为天下第一高手,你说是吧?”

群雄一时惊呼,一个人道:“原来她是黛昭丽那人一伙的!”众人顿时大悟,心里都觉得,黛昭丽为了这天下第一高手之名,行如此卑鄙之事,实在令人气愤至极。

黛昭丽冷冷道:“你怎地不说,我杀了你父亲,又将你东瀛武林之中的精英杀灭一空?”小菊身后的众白衣人一齐叫道:“八嘎!”许多人已经拔出刀来。小菊手上举,那些人一齐后退一步,刀剑入鞘,不再作声。黛昭丽看见这些倭人之中,小樱,至正天耀等东瀛高手也在其中,可是这些人无不对小菊恭敬有加。

小菊道:“姐姐,你急什么?你看这天气如此之好,风光如此美丽,我心里如此开心,说那些叫人心里不畅快的事做什么?姐姐,这里人多,不如,我们到别处去玩吧!”说着,去拉黛昭丽衣袖。

不知道为何,黛昭丽陡地感到一股极度危险扑面而来,急忙一闪,便见方才所站在地面,多了一道笔直细长的裂缝。远在四丈外的一人陡地向两边分开,变成了两片,热血内脏洒了一地,那人是二十高手之一的西域剑豪莫尔花彻。

黛昭丽心头不停地跳动,她没看到剑气,也没有剑芒剑罡,何以竟能伤人,实在是猜想不透。她向小菊看去,不禁惊骇,原来小菊这一刀发出之后,容貌竟长大了一些,看起来像是有十**岁了。

小菊甚感意外,想不到这一刀竟然无功,一愣,又自笑道:“姐姐,你说好不好呢?这里真是太挤了。”黛昭丽沉声道:“不错,这里确实太挤了一些,我们到别处去吧!”小菊道:“姐姐,你待我真好!”众人都知道,这二人说到别处去,那是说要另选取地方,决一生死,纷纷让出下山的路。

“且慢!”便在这时,一个声音说道:“我有话说!”众人扭头看去,只见说话的是张无双,她道:“小菊宗主,你与我名花流黛宗主之间的恩怨,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要说一句公道话!”小菊目光闪动,道:“无双姐姐在东瀛也待我甚好,你有什么话请说。”

张无双道:“我们的黛宗主杀了你的父亲,因此你要找她报仇,本来无可厚非,但是,你知道,你父亲又是什么样的人呢?静月,你将你在东瀛调查到的一切跟小菊宗主说说。”

静月道:“是!小菊宗主,你知道我们这些中原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你们东瀛?你大约不知道,你们东瀛,自数百年前起,就对我中原虎视眈眈,数百年来,也不知道多少次攻打我中原,可是在三百年前,蒙古国忽必烈对你们东瀛所作所为极为愤怒,虽然远隔大海,仍是三次进军你东瀛,教训你们,叫你们东瀛人口锐减。自那时起,东瀛就一直从我中原拐骗女子到你们东瀛,强迫我中原女子为你东瀛生儿育女,又将中原女子所生儿女教成仇视我中原的东瀛人。两百多年来,已有上百万中原女子到了东瀛,再无人能返还。一年之前,我们本是良家女子,被强卖到东瀛,若非黛宗主相救,我们此时也将是埋在东瀛的一坯黄土罢了!据我们所调查,你爷爷的爷爷,便曾是入侵我国的一员倭寇,带了我中原大量金银珠宝回归东瀛,成为当地一名大户,后来你爷爷的父亲将大半财产挥霍一空,只留下一柄中原铁剑,死时也念念不忘地告诉你爷爷,叫他到中原来。你爷爷仰慕中华上国,仰慕的不是旁的,正中我中原的美女,金银珠宝,丝罗绸缎!你祖母,你奶奶,你母亲,都是中原女子!而你父亲,却是将我们从中原绑来的樱花剑社的其中一员!小樱姑娘,你们樱花剑社是不是有一名叫东野村风的人?”

小樱沉默一下,道:“小菊宗主,虽然我不想承认,可是,这位姐姐所说的,都是实情,就连我妈妈也是中原人。我对小菊宗主你,向来十分敬佩,可是对你父亲,可没多少好感。我对剑社的生意不大喜欢,也不甚过问,可多少也知道一些。你父亲在我樱花剑社不过是个打杂扫地的下等人,也没多少武功,在五年之前,由于我樱花剑社那种生意实在太忙,就让你父亲也一起去中原接收由人代为收购的中原女子,在你父亲第一次前往中原,便亲手夺去了六名中原女子的清白,其中五人因为反抗,被你父亲生生掐死,造成了樱花剑社的损失。剑社社长因此将你父亲责罚了一顿,扣了他不少工钱,社长处罚你父亲时,我也在场,所以知道。但后来社长还是让你父亲加入,只是你父亲总是爱将中原女子掐死,所以每次得到的工钱也很少。对了,听他有一次和同伙吹嘘之时,说他妻子也是被他活活掐死的,我想,他说的是你妈妈。我想这人实在太过残忍,因此向来十分瞧不起他。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剑社的人,我也会一刀将他杀了。”

小菊默然不语,手中之刀却不停地发抖,斗然之间,她大叫一声,手中短刀向前猛力划出,一道无形力量将山崖从中分作了两半,不过却并非向人而发。一刀既出,她斗然之间,容貌老了许多,脸上出现一道道深深的皱纹,像是有了七八十岁。黛昭丽陡然间明白过来,她这是练了一门极邪门的功夫,将毕身的生命力化作刀意伤人,是以一刀之后,生命力流失,人也因此减少了许多年的寿命。崖上众高手见了她这一刀,人人不寒而栗,便是黛昭丽也不禁心中暗问,如果这一刀是对着自己而发,自己又有几分把握能避得开?

小菊抛下刀,眼中斗然流出泪水,她倒在黛昭丽怀中,大哭起来,只是她声音也已极为苍老,黛昭丽抚着她的苍苍白发,柔声说道:“好了,都过去了,你现在走出了杀戮之心,你该高兴才是。”小菊哭声越来越低,终于不再听闻,原来她竟已然悄然而逝。过了好半晌,小樱走过来,将小菊抱了过去。众东瀛高手一齐放声大哭起来。又过了一阵,这些人抬着小菊的遗体,回东瀛去了。

华山论剑尚未开始,二十高手已有三人阵亡,便在众人各自嘘叹之时,陡地一人怒道:“你是谁!你在干什么?”紧接着,听到叮叮当当数声响,一名蓝衣少女与一名神秘人物战在一处。那蓝衣少女正是七月之中的新月,而那与她对战之人,却是全身穿着黑衣,头戴斗笠,脸部全被罩在斗笠之下,看不清面目,只见他一手持剑与新月激斗,另一只手中却捏着一根线香,香头兀自燃烧着,散发出一股淡淡香气,陡地少林派的方正大师惊叫道:“不好!这是断魂香!大家快运功驱毒!”

众人一经运功,果然内息生涩,只是中毒尚浅,尚不至命,各人无不破口大骂,又一齐住了口,盘膝运功驱毒。那人武功甚高,竟与新月斗了个平分秋色,武功远在左冷禅之上,众人心里无不疑惑:“这人是谁?武功很高啊!怎地想不起,武林之中有这么一号人物?为何要在这里搞鬼?”那人是二十个高手之一,只是他戴了斗笠,瞧不见他的面目,大家也只当他是无名之辈。

黛昭丽眉头一皱,觉得这人似乎有些面熟,她一挥手,发出一道剑气,将那人斗笠削作两半,露出他的脸来,众人一齐惊呼道:“岳不群!”原来那人正是华山气宗原掌门岳不群,只是他不是坠崖而死了么?怎地又在这里出现了?陡地一人闪到他面前,一柄剑指向他胸口,森然道:“岳不群!我爹呢?仪琳呢?他们在哪儿?”说话之人正是魔教新教主林平之。

岳不群冷笑道:“你想知道?想知道就将这里所有人都杀了!”林平之连声冷笑,说道:“很好啊!我拼死拼活地杀人,却让你当天下第一高手,是不是?”岳不群道:“既然如此,你就一剑将我杀了,再也不要想找到他们!”林平之心里犹豫,不知道是放了他好,还是一剑杀了他好,突然之间,他的身子一晃,原来,他身体之中,断魂香的毒已经发作了。岳不群手中之剑陡地窜起,刺向林平之心口,黛昭丽一惊,这剑法居然是华岳武库中的“秋水剑法”中的一式“百发百中”。黛昭丽陡地想道:“原来他也找到了华岳武经!难怪武功进步如此之大!”

只是,林平之的葵花宝典,也是天下一绝,他身子陡地向后滑去,岳不群百发百中的一招变作了白发白中。林平之施展剑法,数招之后,陡地窜近,与岳不群贴面而立。岳不群一呆,他的双手都到了林平之身后,无法回转,而林平之手中的剑,却已刺入了他的心脏之中,他呆立半晌,渐渐歪倒在地,手中线香也被身体中流出的血浸湿了。

便在此时,一个声音叫道:“他在哪里?他在哪里?大家小心他放毒!”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奔上峰来。那人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妙龄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她看见倒在地上的岳不群,舒了口气道:“他可算是死了!可真好!阿弥陀佛!”林平之向那女子凝视,突然他大声道:“仪琳!你是仪琳!”

那女子转过身来,看了林平之一眼,道:“原来是林公子!”林平之道:“仪琳,你……你这孩子是谁的?”仪琳神色平定地向岳不群一指,道:“是他的!”林平之失声道:“什么?你……”仪琳道:“林公子,那天,我们坠下山崖,你父亲当时便死了,这人和我在那里住了很长时间,他……后来我就有了他的孩子。”林平之道:“哦,是这样……”他心中不知道是心酸,还是失望,也不知道如何说才好,只见仪琳抱了婴儿,便向山下走去,忙跟上去道:“仪琳,你要到哪里去?”

仪琳道:“我要回恒山当尼姑,这个孩子,我会送去少林,让他当和尚,不叫他和他父亲一样,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林公子,我走了,你多保重。”说罢,渐渐地走下山去。林平之远远地站在山崖之上,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终于再也瞧不见了。

论剑大会终于开始,十多高手一番龙争虎斗,最后只妙谛,愚茶,龙御风,木桓,令狐冲黛昭丽六人胜出。便是林平之,也在对上令狐冲时,被他一剑刺死。左冷禅死在黛昭丽剑下,黛昭丽恨他的弟子杀死小玉,所以一剑刺死了他。当他死时,黛昭丽倏地感到,自己在这个世上,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她陡地想起,原来,那左冷禅居然与前世的太子任世杰面貌极似,只是他脸上生了胡须,一时没认出来。

少林派的妙谛,武当派的冲虚二人突然互看一眼,妙谛说道:“我对天下第一的名头没多在兴趣,也不想为了这和别人打个头破血流,道士,你说呢?”愚茶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对了,我制出一种新茶,清香远溢,历久弥香,最是难得,一年也不过三五钱,你喝不喝?”妙谛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走吧!”二人哈哈一笑,相互挽了手,一起下峰去了。

龙御风与木桓相顾一眼,龙御风道:“木兄弟,我们二人武功与黛小友相比,如何?”木桓道:“不如。”龙御风又道:“那我们二人的侠名与她相比,又如何?”木桓道:“她杀尽东瀛精英,使中原所受威胁大减,营救五千中原女人回中原,侠义无双,我们虽号称是赏善罚恶,可赏的也是小善,罚的也是小恶,与她相比,不如。”龙御风道:“我们既然什么都不如她,我看,有她在这华山之巅,我们就不必来了。”木桓道:“不错。走吧!”二人也一齐下峰去了。

几大高手,最后只剩下令狐冲与黛昭丽二人。二人相对半晌,黛昭丽道:“过去的恩恩怨怨,你也不用多说了,这就开始吧!”令狐冲拔出君子剑,黛昭丽拔出淑女剑,同时发招。二人所习武功大多相同,自己会的招数对方也会,也都练过独孤九剑,竟是棋逢对手,将逢良才,不相上下。黛昭丽虽然内力比他深厚十倍,可也只使出了一成功力。

三百六十四招,招招使尽,式式无功。黛昭丽陡地叫道:“情断香消!”一剑挥出。这一剑绝无花巧,可是天下剑法,无不在此剑之中,天地为之变色,花木为之凋谢,使人见之者落泪,闻之者伤心,张无双陡地眼泪滚滚落下,跟着,七名小月儿,也一齐低低在哭了起来。这一式,原本是黛昭丽无从领悟的,也就没有将之创出,可是当她的眼泪流出之时,她突然明白了,心痛的滋味,也突然明白了,那一招是怎样的。心伤肠断,比任何剑伤还来得令人心碎。

令狐冲在《剑道》一书之上,没见到此招,也无从抵挡,顿时一呆,却见那一剑似是跨过了时间与空间的阻隔,就像是她的思念,刺到他的心口。他低头一看,已只有一个剑柄还在外面,剑身已尽数没入了他的胸口。令狐冲大叫一声,君子剑刺出,也刺进了黛昭丽的胸口。

七月与张无双一齐大叫:“大姐!”黛昭丽脸色苍白,对着众人勉强一笑,道:“许多想说的话还没说,许多要做的事也都没做,我……我真的是很后悔。”她说着,右手一松,一个剑柄落在地上。原来,她在那一剑刺出之时,便已将淑女剑震断了,只剩一个剑柄抵在令狐冲胸口。可令狐冲自然不知道,仍是一剑刺入了她的心脏。

令狐冲呆住了,他道:“四妹!你……”黛昭丽向他笑笑,一手将君子剑拔出,口中吐出一口血来,君子剑落在地上,也断作了两截。君子淑女二剑本为情侣,可是这一朝却相互杀伐,又一齐折断。

黛昭丽身体向后退去,突然一脚踏空,原来,她已经退到了崖边,可是身子没有向崖下落去,而是没入了虚空之中,再也不见了踪影。

崖上众人无不惊道:“她到哪里去了?”有人奔到崖边向下望,却哪里有?

七个月儿与张无双呆呆地立了一会儿,张无双黯然地挥了挥手,八人一齐下崖,不久,山下传来无数女子的放声大哭,将整个华山罩在一片悲伤之中,令狐冲一个人在华山之巅,远见夕阳西下,晚霞如血,听着那些哭声渐渐远去,终于不再听闻。

正是:千红一哭知为谁,华山秋风杂悲声。

两情自此而断绝,名香自此而消沉。

情断香消两不见,天涯处处断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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