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把我给放了!”
陆幼翎越挣扎感觉罗琦缚的越紧,渐渐的他便感到胸闷气短,耳朵也变得炙热起来。
“你不要再叫唤,若是把城中的卫兵都惊动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玩?你要我陪你玩什么?”
“好久没有人愿意做我的土藤兵了,今次刚好有你在,便可以好好游戏一番。”
“喂喂,你是不是有病啊,什么土藤兵土豆兵的,你要再这样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又能怎样,叨扰本宫采集月辉,你可知是死罪!算了,等我采集完月辉我再陪你玩耍!”
少年说罢便不再理会陆幼翎,兀自从随身携带的羊皮袋内取出一块巴掌大的东西,这东西从皮袋取出之时便熠熠生辉,上面似有雾沼缓缓游动。
陆幼翎定眼看去,发现原来是一块蓝田美玉,上浮鎏光润泽,如同寒池中取出的冰块一般,可惜美中不足的是美玉两端皆有切缝,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将其一分为二。
“怪不得别人说玉无完玉,人无完人,看你翩翩少年,竟是如此狠毒之人!”
陆幼翎被绑缚在地上仍不忘叫骂,持玉少年斜看了他一眼,依然不予理睬。只见他虔诚的跪拜在地上,两只芊芊细手将这半块美玉举了起来,口中则念念有词。
令人瞠目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少年念完口中的诰词,偌大的皓月如同塌陷的沙盘一样,一点一点的在陆幼翎眼中消失,而少年手中握持的玉牌却光芒万丈,更甚前筹。
“喂,你在干什么!说话呀,喂!…”
陆幼翎朝着少年大喊大叫,少年依旧没有理会他,眼看着一汪明月慢慢消失,整个叶月城内顿时陷入漆黑,只剩下如同繁星点缀般的营地之火。
陆幼翎彻底傻眼了,他心底顿生一种绝望:怎么这几天遇见的人都会神仙法术,偏偏自己没有!而且对面这个少年不见得比自己大多少,一副男生女相,看着就不服气。
“喂,求你快别拿出你这块破石头出来了,本来就残缺不全,你还敢拿它出来显摆,连月亮都不好意思的躲起来了。”
“混小子,你说什么?”
美玉少年恶狠狠的瞪着陆幼翎,只是他面带憎恶却又掩盖不了双眸中的那一汪柔水。
陆幼翎反倒一点也不害怕了,他拼命蠕动着被缠绕的身体像是挑衅一般。
持玉少年闭眼念了一段终结咒,少时,云雾淡去,月华又重新洒了下来,四周的景致比刚才清晰了很多。他将玉牌收回羊皮口袋,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地上的陆幼翎。
“这小鬼是真不怕死还是假不怕死,居然对我毫无惧色,脸上虽然有道伤疤,倒也还算俊俏。哪里像身边这些卫兵,平素只会对我卑颜奴膝,若是把他带回去做个奴仆,闲来无事的时候倒也能算个称心的消遣。”
“呐,算你命好,本宫如愿集满了月辉,心情大好,就暂免你一死啦,不过土藤兵还是要玩一玩的,这样吧,你跟我回去,让我好好折磨折磨你。”
“你有病啊,让我跟你回去?然后你再折磨我?我脑子坏掉才跟你走,你快把我松开,不然我要叫救命了!”
“不听我话是吧,行!”美玉少年伸出右手,只轻轻挥动,缚在陆幼翎身上的罗琦缎带便又分离出一段,随后他做出个上挑的姿势,缎带便将陆幼翎的嘴也封住。
“呜…呜…”陆幼翎彻底被绑成一个大粽子,想叫也叫不出声来,少年满意的拍手道:“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本宫的新奴才了。”接着他从上衣衣领中摸出了一个烙金色的离螭璎珞圈,当中挂着一青玄色的铃铛,只轻轻摇晃了一下,钟楼上吹拂过的风便开始凛冽起来,似有一声动物的长鸣忽远将至,钟爵开始剧烈的震动。
陆幼翎被绑在地上动弹不得,只剩耳朵在聆听四方的动静。忽然间感到地面抖动了一下,随之而来便感受到后背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气声,每一次急促呼气,陆幼翎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厚重的潮气。
“我的妈呀,什么东西在我背后?”陆幼翎刚想翻过身看看,却感觉到有东西在他身上乱嗅,他赶紧打住翻身的想法。刹那间,耳尖已经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温度,一滴浓密的涎水顺势滴在他的脸颊上。
“呜…呜…”陆幼翎再次发出呜咽声,少年笑道:“月儿,不要再戏弄他,带上他一起回恒阳城!”
陆幼翎抑制不住内心的嘶喊,只是毫无作用,只觉得身上捆绑的罗琦缎带一紧,身体便离开地面,陆幼翎慌乱中向上仰视,顿时惊愕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分明是一只不知名的怪兽正在用嘴衔着自己飞离地面!
陆幼翎只能看到怪兽局部的身体,尤其是裸露的皮肤和宽厚的下颚,在狂风中肆意扭动。他本能的想到那只黑蟒,感觉这只怪兽的体型似乎更大一些,他甚至能觉察到怪兽每一次振翅的力度,以及疾风与树丛的摩擦声不绝于耳。
也许神经绷得太久,陆幼翎本来就犯困,意志稍微松懈一点索性大胆的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感觉身体被重重地丢在地上,才缓缓睁开眼。
冰冷的地砖寒冷刺骨,周围是一圈黑铁栏杆,他顿时明白自己被关进了牢笼之中。只听见几声轻盈的脚步声慢慢靠近,说话之人未到但笑已先至,陆幼翎一听便知道是那名持玉的少年,只是他全身还未松绑,否则他便要破口大骂起来。
“呵呵,混小子就睡醒了,身子骨挺结实的嘛,这么颠簸的一段路居然也能睡得着,看来多绑你一阵你也吃的消。”
“呜…呜…”
“行了,我给你松绑,不过你可不要再大喊大叫,否则惊动了我母后,只怕会将你剁成肉酱拿去喂月虱”。
陆幼翎点了点头。
少年便朝他伸手一指,只见那罗琦缎带便犹如灵蛇一般从陆幼翎身上游离,飞回少年的手中。陆幼翎顿时觉得胸口畅快,整个人都舒畅了许多,只是被缚的太久,双手双脚都使不上气力,只好瘫坐在地上。
“咳咳,这是哪儿?”
“这是哪儿?可不就是我日照国恒阳城的王宫吗。”
“你怎么把我弄这里来了,咳咳,快放我回去。”
“我千辛万苦把你请到家中做客,你这样不知好歹,岂不枉费我一番好意。”
“好意?我怎么丝毫看不出来。”
“你不过是一介草民,这辈子哪有亲眼目睹王宫的机会,我这么做便让你此生无憾,而且我还会训练你,让你变得跟我养的月儿那般听话。”
“月儿?”陆幼翎突然回想起那只怪兽,心头一紧,急忙四下张望,索性三面都是墙,并没有那只怪兽的影子。
“那只怪兽是你养的吗?”
“你居然称呼月虱为怪兽?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日照国的人,到底是穷乡僻壤长大的,没见识就是没见识。”
“月…虱?你们居然称呼那么大坨东西为虱子,估计它趴在哪儿都藏不住那么一个大块头,你们怎么会养这么个玩意儿?”
“我们日照国王族中人世代嫡传,善于驱物之术,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倒是你这个小子,我还没问你为什么鬼鬼祟祟出现在叶月城里,你若不是云都的人,何以对我们日照国的事一无所知。”
“呃,”陆幼翎一下子被问住了,只是他脑子转的快,顷刻间便想出个说辞。
“我嘛,真名叫郭若麟,父亲名叫郭清泉,家中只剩我和他住在郭家村中一直相依为命,谁知我父亲多日之前进城中贩菜,至今下落不明,我担心他的安危便只身跑到城中,恰逢圆月当空,心中烦闷,便登高远眺,祈求早日寻得我父亲的下落,至于你说我为什么对日照国一无所知,这个嘛,诚如你所说的,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呗。”
“郭若麟?这名字太拗口,不如我给你起个名字,看你黑黑瘦瘦、木木呆呆的样子,就叫你阿木好了。”
陆幼翎心想:随你叫我什么,先权宜应付你下,反正有机会我便逃出去。
“你叫我阿木了,那我该怎么称呼你才是?”
“你当真不知道我是谁吗?好吧,告诉你也无妨,我便是日照国内无人不知、诗才妙悟的郡主秦妙诗,这下你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喂喂,我就不认识你,前面所说‘无人不知’就有点言过其实了吧,还有这‘诗才妙悟’跟你这害人的手段也有不搭…等一下,你…你说你是个…女的?”
“本宫至始至终也没说过我是男子,只怪你双眼愚昧,以为长衫束发之人便是男子,你有见过如此面目清秀的少年儿郎吗?”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是郡主,那为何口口声声称自己为本宫,那些士卒称呼你为殿下呢?”
妙诗郡主突然眉头一蹙,口气略带愁绪说道:“我本不是当朝国君的亲生女儿,我的生父乃是瑞亲王,只是在我一岁之时便已亡故,母后带着我易姓改嫁,我原本姓楚,只是过继给国君之后便改为国姓。”
“这就难怪了,看来你的身世比我可怜多了。”
“笑话,我每日锦衣玉食,父王母后视我如掌中明珠,何来可怜一说?”
“我至少双亲健在,将来还能有机会膝下承欢,侍奉他们,可你…”
“双亲?你适才不是说你与父亲相依为命的吗?原来你说的都是诓骗我的话,亏我还将身世说与你听!”
陆幼翎一时囫囵,不免暗自骂道:自己真是笨蛋,怎么一不留神就说漏嘴了呢?
“我现在怀疑你根本就不是我们日照国人,若不从实招来,小心你性命难保!”妙诗郡主再次从怀中掏出盘螭璎珞圈,青玄色的铃铛被她夹在手指之中,陆幼翎知道只要她手指稍作摆动,那只偌大的月虱定能乘风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