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让左手一握拳,冲温博南做了个手势。温博南也是照样回复,两兄弟会心一笑,各自双足一磕胯下马腹,两匹马精神抖擞,引颈嘶鸣,撒开四蹄,泼喇喇望着山外奔驰而去。
兄弟两人此刻心情大畅,不只是因为得了一匹脚力,最主要的,是他们认为:大哥秦老三一直在暗中护佑他们,他们定会平安无事。——从这匹黄马的到来,就可以验证了。
其时古人迷信,对发生在身边的种种怪异之事不能合理解释,便认为是有鬼、神操纵了,对其不仅深信不疑,更不敢有丝毫的亵渎。其实那黄马只是被那狼追赶,乱逃到了这里,碰巧与他们弟兄遇上而已。
周让、温博南弟兄两人急着离开这是非之地,一路无话。至于温博南那句“咱们取道去野马关是对的”这句话的意思,周让再也没有问起。
原来周让本就聪慧之极,只因先前被余豸彪追杀,只顾着逃命,哪里还来得及细想一些事情?现在危机已算是过了,这一冷静下来,对一些事情的分析能力就深刻了许多。只温博南杀狼这一小会时间,他就已经想明白了他那句话所含的道理,更明白了现在不走离州那条路的原因,所以不再探问。
此时天已近午,阳光和煦,空中浮云未尽,山道上积雪泛白。两人曲曲折折,顺道而驰。耳边风声掠过,山石、树影纷纷被抛之在后,不觉间已出了千岩山。
山外只有一条官道,宽阔平坦,蜿蜒向西北伸展。
两马跑发了性,只盏茶时分,出去了四、五里路程。又转过了一个弯,遥见远处有炊烟升腾,似是个村落。
两人同时放缓了马的步子。温博南道:“二哥,你这身衣服着实惹眼,咱哥俩不如就近找户人家换了,再去野马关,何如?”周让点头道:“三弟所言极是。”
哥俩说着话,催马奔那炊烟起处又行了里许,果真在道旁有个村落。放眼见那村落不大,也就三十几户人家。两人挑了一处较大且整洁的院落,温博南下马牵了,上前拍门。
拍门声先惊动了这户人家院内的狗。那狗“汪汪”狂吠,引动得四邻的狗也跟着叫了起来。一时间或大、或小、或粗沉、或尖细的狗吠声响彻了整个村落,搅动得鸡、鸭、鹅等家禽也惊叫躁动不止,就连那就近树上栖息的各类鸟儿也扑翅乱飞而走,好不热闹。更惹得有些人家出了人来瞧看。
“谁呀?!又是老张吧?这一半天你都来了几次了?!”一个不耐烦的男人声音由远及近,吱嘎一响,半扇木门被在里面推开小半尺,一个四十左右岁的男人脸出现在门缝里。
“啊哟!我以为又是我们村东的老张。误会了。呵呵……”那男人语气尴尬的笑道,随后又补问了一句:“请问公子,你们找谁?”
温博南一拱手,脸带笑容,说道:“这位大叔,我们兄弟俩是过路之人,天已晌午,口内饥渴,也不知道哪里有店房,想在您处讨碗水喝。请大叔行个方便。”说着,递过去一块银子。
那男人原本想告诉温博南再走几里路,就有集镇了,眼瞥见他递过来的银子,估摸不少于一两,心里很乐,就把那话咽下肚中,笑道:“哦,好说好说。谁都有个为难遭灾儿的时候。只是庄户人家琐杂,恐二位公子嫌弃。”嘴里说着,已将两扇木门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