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子亮,今天你怎么了?完全不在状态喔!」队友向着子亮说。
「对呀,子亮,你今天到底干嘛?球踢得差劲极了啊!」另一名队友也说。
「啊!我知道了!」第三名队友说:「你昨晚是不是干了那回事?所以今天脚仔软?听说你女友来找你来着?」
「别胡说八道!哪来的女友?」子亮匆忙地回道。
「有人看见有个女孩走进你的房间了,还不认有女友来访?还是爽快招了吧!」
「没有就是没有!有什么好招的?」
适逢这个时候,思嘉来找子亮。
「子亮。」
「唉,怎么来了?」
「看你比赛呀。」
「一直都在这里吗?」
「是呀。」
「看你比赛呀!子亮!」队友调侃说:「看来,我们还是先走吧,免得阻住人家『烟韧』!呵呵呵~」
队友们快步离开,剩下子亮和思嘉两个。
「子亮,你今天好象不在状态。」还是思嘉首先开腔。
「差不多每星期都有比赛,偶然也会有不在状态的时候。」他回道。
「昨晚从窗口看到了你。」
「哦?谁?」
「我。」
「看见我吗?妳。」
「是呀。」
「那人真是我吗?妳肯定?」
「非常肯定。你向着红灯区的方向走,我后来问其他人知道那方向是去红灯区。」
「啊,被发现了。」子亮说:「我已是成年人,也真的有那个需要。即使、即使你不喜欢。本来嘛,我是想来找你的,但又不知道你住几号房,所以还是去了召妓。」
他大剌剌地说,但仍偷望思嘉的反应:「怎么?你不喜欢?」
她脸红了。「不,没有不喜欢,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干嘛要不喜欢?」
她这么说,却暴露了自己的心声。这句「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干嘛要不喜欢?」含意其实相当清楚。
子亮一下子吻住了她的唇,把她推向墙上,用手压住了她的手,粗暴地吸吮着她的嘴唇。
她脑海有片刻的空白,两片嘴唇被强力挤压,感觉到他的粗暴,感觉到他的心跳,感觉到他的体温,她不由自主地反应着他,身心俱醉。
她念头倏地闪过:他,是不是真的爱自己?还是,只把自己当作泄.欲工具?就像昨天晚上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妓.女?
思嘉霍然推开了子亮,两人都在不停喘气。
片刻,思嘉独自跑走了,向着酒店的方向跑。
子亮停在那儿好一会,目送着思嘉渐去渐小的身影,终也消失在建筑物的转角处。
回到酒店房间,子亮坐在床上,脑海翻波着。他不断问自己,到底爱不爱思嘉?
曾经是自己深爱的女子,但就因为难以忘怀逝去的爱人,不断辜负她,辜负她的关怀,辜负她的体贴,辜负她的温柔,辜负她的爱,辜负她的媚......
他抱头思索,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自己可能以后再不能爱人,也不能被爱,对女人的,他只有性,并没有爱,因为他怕会再次失去,他怕自己一颗脆弱得如玻璃的心灵,再一次被辗碎,被瓦解,被摧毁,是以,他不想再去柏拉图式恋爱,情形就像当初的毛爱美。可幸的是,她已康复过来,但他却逐渐地病入膏肓。
这实在是他的内心写照。他自私,但人总是自私的。
他又再一次去找史黛芬妮,那个目前来说最适合他的女子。因为对她只须有性,不须有爱。跟她在一起,毫无压力;面对思嘉,他却如牛负重般地压迫。
6
一连三个晚上,子亮都去找史黛芬妮。
完事后,子亮裸着挨在床上,史黛芬妮也裸着挨着他的手臂。
「子亮。」
「嗯?」
「你喜欢我吗?」
「喜欢。」
「不,你只是喜欢我的身体,不是我的人。」
「你的人和你的身体,有分别吗?」
「当然。你只是喜欢『上』我,不是喜欢我的性格。」
「不,我喜欢你的性格。你令我毫无压力,自由自在。」
「女朋友给你很大压力吗?子亮。」
「我没有女朋友,你现在就是我的女朋友。」
「口甜舌滑!」
「啊呵呵呵~」
「说真的,我是有点喜欢你,真的想做你女朋友,但我没有这种福气。身为妓.女,我们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只跟客人开心一晚。」
「我明白的。所以,我说你是我现在的女友--是现在进行式那种。这样对双方来说,都不会构成任何压力了,可不是吗?」
她冲他嫣然一笑。
「想不想知道我的姓氏?不是假的那种。」
「你的名字真的是史黛芬妮吗?」
「对呀,是我的真名。但我的姓氏就从来没有告诉过客人。」
「是什么?」
「真禾特(Drinkwater)。」
「哦?有这种姓氏?」
「是呀,真的,英超也有个球员是这个姓。」
「你老爹他很喜欢喝水吗?」
然而,史黛芬妮的脸色一沉。
「我不是从父亲姓,我是从母姓。」
「怎么?」
然后,史黛芬妮说出了她的身世,是一个可歌可泣,却又平凡不过的故事。
她是一个鞋匠的独生女儿,母亲是全职主妇,曾几何时,母亲的世界里只有他们父女俩,对其他事全不知晓。
父亲一直担当起养妻活女的天职,算是个尽责的父亲,一家人终算得到温饱。然而,后来父亲交上了损友,染上赌瘾,母女俩的命运从此改写。
父亲赌得天昏地暗,后来更嗜赌如命,不但不拿钱回家,更把整间鞋店也输掉了。
母亲逼不得已要重新出来社会做事,由于体能耗损过度,终究熬出病来,要住院疗养,可说是得不偿失。但他们家哪来医药费?
终于,史黛芬妮要靠出卖女人最原始的本钱,来「养父活母」,九岁便出来当雏妓,到现在有整整十年时间。当中的辛酸和委屈,足以写成一部动人心魄的血泪史!
「你父亲现在怎样?」
「早成了病态赌徒,住进了慈善团体营办的社福机构。」
「有没有去看他?」
「有的。尽管害成我和母亲这样子,但他终究是我的生身父亲,就算他再无情无义,我也舍不得不去探望他的。」
「哎,若然是我,我会就这样一走了之,一辈子也不再见他。」
「可我不会,我还是当他是我父亲,毕竟是血脉相连的父女俩。」
「你母亲呢?」
「住在老人院,如今还是由我供养。」
「久不久就去看她?」
「一星期三次。虽然已是一把年纪,不良于行,可母亲的头脑还是相当清醒。但这更糟,清醒代表痛苦,清醒代表绝望,我实在不想看到母亲就这样捱日子等死!但又没有别的办法,母亲的遭遇,确实令我心痛啊!」
离开了史黛芬妮的寓所,子亮带着无限的唏嘘,告别这个坎坷而平凡的可怜女子,带走了她这个平凡却赚人热泪的故事,铭刻在心底,一世不可或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