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荼还不知情的一直在巴巴的讲,苏怀然马上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哎呀,你打我干嘛?”
“差不多可以了,你猜为什么他们什么都不说,就是为了让这件事烂下去。要是你真的挖出来下场会怎样?”
与其直接告诉她不如让她自己说效果来的深刻,小家伙也是聪明,马上就知道了苏怀然的意思:“他们会杀了我?”
“会惨死,死后不见尸身,从此人间蒸发,或者像我一样遗臭万年,这段故事就不会有人再愿意去深究了。”
大人的世界真复杂,为什么就是做不到光明磊落呢?
想不明白的她决定不再去想,那都是别人的事情,自己只需要明天的时候好好带谢棠梨的怨灵离开就好了。
转身拿起桌子上开始背,站在一旁的苏怀然眼神忽明忽暗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今日的棠梨楼与昨天不同,来来往往的人流好不热闹。早就知道苏怀然他们会来的老板娘牡丹早早地就在门外等着他们,月荼的眼睛下一片乌青,一看就是熬夜了。
苏怀然不情不愿的抱着她,小家伙迷迷瞪瞪的揽着他的脖子打瞌睡,把头抵在苏怀然胸前,鼻腔里发出平静的呼吸声,睡的没有一点防备。
牡丹真是越看越喜欢这小姑娘,软乎乎的小脸蛋可爱极了,要是生起气来也一定像河豚一样鼓鼓囊囊的。
苏怀然:“凌清清不是什么好人,你为什么还要留着她?”
“她只是体质特殊而已,容易招霉运,心底还不算太坏,更何况她是这棠梨楼为数不多的能看得懂我的画的人,于她于我都不算太苦。索性留着,左右不碍你的事,切不要伤她性命。”
看他怀里的小娃娃睡得太香了,嘴角都流口水了,忍不住用指头戳了戳她的小肉脸,惹得正在睡觉的月荼撇过脸去往苏怀然怀里缩缩。
“这小姑娘对你没有一点防备啊,叫什么名字?”
苏怀然嫌弃的皱了皱眉:“月荼,”将孩子拱手推到牡丹怀里“你要是喜欢你就抱着吧!”
突然一个小肉丸子推到自己怀里牡丹显然有些惊慌,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摔着她:“你能不能小心点?这孩子好歹救了你,就不能有点良心?”
苏怀然不屑地瞥了一眼月荼的睡颜快气炸了,都把她转手送别人了还不知道醒过来,她怕不是头猪吧。要是半夜真的有人要动她的话自己不在身边那还了得?
就这样还想着深挖各大门派一起隐藏的秘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越想越觉得月荼不争气,越想越气,问了牡丹凌清清的住处就大步流星的进去了。
“多好的孩子,遇到这么个魔头也算是一劫了哦~~”转身就抱着月荼去了自己房间。
凌清清昨天从舞台上回来就一直呆呆地坐在房间里一动不动,如此过了好久才回到榻上勉强睡下,但是夜里依旧辗转反侧,不能安稳。
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听到外面好像有人在叫自己,似乎是谢棠梨的声音,她在哭,在叫,在敲打自己窗户,说她好痛说她想让自己来陪她。。。
本以为成了红牌就会有人来陪着自己,结果还是一个人,门可罗雀。
也许他们说得对,自己就是天煞孤星,是灾祸,走到哪里就会祸害到哪里。
父母死了,当初救自己的恩人也被自己害死了,要不是自己的行踪暴露就不会连累那为好心的大姐姐,她有什么错?
不过是下山采花遇到了自己发了善心将自己带到了山上而已,怎么就被山匪杀了呢,还连累她全家被屠。
要是没有她一切就不会发生,父母不会死,大姐姐也不会死,那些无辜的人也不会受到牵连。
她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一场灾祸,老板娘不赶自己走就算是大发慈悲了,也不敢奢求。不光客人们就连楼里的人也是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但是今天突然出现的公子好像有点不一样,他不仅没有嫌弃自己还帮自己夺得头筹。
但是他身边的小姑娘不知道是他什么人,来这种地方竟然还要带在身边,怎么看都觉得两个人关系不一般。
长夜漫漫,迷迷糊糊的就睡下了。
“凌姑娘,在下进来了?”苏怀然斯斯文文的站在门外,此时要有人从旁边走过定要夸赞他文质彬彬,是个佳公子。
凌清清看着镜子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一阵懊恼,手忙脚乱的整理仪容便去开门,微微欠身行礼:“公子来了,贱婢要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公子见谅。”
“无妨,你的茶我也不敢吃。”
凌清清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死灰,像一道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像以盆隆冬的凉水从头顶倾泄,凉到脚底。她所谓的唯一的温暖也不过如此,祸害,就应该躲得远远的。
苏怀然没有注意凌清清脸色的变化,自然地来到屋内自己动手倒茶,晾在一旁的凌清清无助的绞着手指很是尴尬。
“凌姑娘是不是厄运缠身啊?”
凌清清蓦然抬头,疑惑地点头回到,是。
“公子是有什么办法帮贱婢摆脱宿命吗?”
“根除是不可能的,”他转身仔细的打量眼前这位气质清冷的姑娘,哪里还有一点灵动,“但是可以转移。”
苏怀然的话打破了凌清清原本沉寂的心,如一道利刃划破绝望,总觉得不太真实。
“怎么个转移法?”
“天煞孤星泪。你的体质招祸事,但是我可以将它封存起来变成‘天煞孤星泪’,再将这‘天煞孤星泪’教别人随身带在身上便能转移你的灾祸。届时凌姑娘,便是一个普通人随时都可以过这正常人的生活.”
就是因为苏怀然的条件太过于诱人,乍听一下百利而无一害,天上怎会有这等好事,不晓得这位公子的条件是什么,越是优渥的好处条件往往越苛刻。
怀揣着不安的心情忐忑的试问:“不知公子的条件是什么,谁又会愿意随时佩戴呢?”
苏怀然狡黠一笑,一派胸有成竹的样子:“嘘~~我们守着这个秘密不要说就好了,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了。而且姑娘貌似天仙,在下又怎么会舍得跟姑娘讨要好处呢?”
凌清清被苏怀然的话说的耳根子一红,以袖拂面婉转低眉:“烦请公子费心了。”
只见苏怀然抬起双手两只手各掐一个决,闪烁着微微的蓝光,不断往凌清清的胸口涌入。
站在对面的凌清清看着正在施法的苏怀然心跳不稳,此人如同谪仙下凡果真不是一般人。
这两道光束十分舒服,从未知道原来身体可以这般舒爽。待到睁眼就看到半空中飘着一颗浑圆的黑色小珠,倘若不知情的情况下看去是颗上好的黑珍珠。
“这就是‘天煞孤星泪’吗?”说罢便想伸手触碰。
“啪~~”凌清清的手被苏怀然无情的打落:“不准碰它!就是杀了你也赔不起。”原本文质彬彬的样子一扫而光,换上了鄙夷嫌弃的表情,跟外面那些人的嘴脸一模一样。
怎么会。。。
“我警告你管好自己的嘴,多说一个字你就要重新过回原来的生活,尝过冷讽和白眼的滋味相信你也不会想再经历一遍。”拿到“天煞孤星泪”之后苏怀然马上变了一副面孔,对她是厌恶至极。
他低头扫过凌清清的下巴,耳朵最后掐住她的脖子,动作轻柔温柔似水,俯身在她耳边轻语:“今天我是来帮着将谢棠梨带走的,也是你的愿望不是吗?好好表现~”声音轻柔如同情话一般,可是听起来却冰冷至极。
苏怀然已经离开好一会了,可是凌清清却跪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她始终不相信心里的翩然公子怎么会顷刻间变成这样?
缓缓睁开眼睛,入眼便是淡紫色的窗幔,上午的风不冷不热五月的风一般舒服;挂着秋香黄的流苏,随风微动;身旁萦绕着轻飘飘的香味。
满腹狐疑的月荼下床慢慢观察房间,正方书案上磊着各名人画作,案上数十方宝砚,各色毛笔;类银类雪的白瓷矮胖花瓶里插着一支紫斑牡丹,案上放着一副未完成的画,不由间端起来细看之下就是桌上的紫斑牡丹。
“你醒了,听苏公子说你还没吃饭,就吩咐小厨房刚做了些新奇的吃食,想着小孩子都喜欢新鲜玩意儿。”牡丹刚放下食盒转身就看到月荼手里的画,高兴的走过去询问:“喜欢吗?”
月荼点头:“我不懂画画,但是姐姐画的好看,比小雪儿家的所有牡丹画都好看!”
牡丹点头微笑,小孩子心思单纯,看到什么,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喜欢就好,你我投缘,我送你一个香囊,是疗伤的好东西。”
巴掌大小的香囊有五色丝线绣制出古老神秘的图案,摸起来软趴趴的,应该是灰或者是细沙之类的东西。
吃过东西后牡丹带月荼去了耳间,窗户都被糊死透不进一点点光亮,屋里只有一个祭台供案,但是没有灵位只有一个木质的小盒子也被人用五寸钉钉上了。
月荼蹑手蹑脚的来到木盒前,稚嫩的小手轻轻放在上面,突然木盒剧烈震动如虎兕(si)困于柙(xia)。惊慌失措的小家伙急忙将手收回去,站在一旁的牡丹正欲安抚,一只大手覆上了月荼的手。
“放心吧,有我在你不会出事的,要想成为最厉害的纵灵者就要迈出这一步。”苏怀然反手紧抓月荼的手再次往前伸,“将你昨天晚上看的都用出来。”
原本有些心虚,但是经过苏怀然的鼓励月荼觉得心里莫名其妙的升起一暖意,似乎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闭上眼睛伸手在空中虚画了一个阵法,口中沉吟:“尘归尘,土归土,往生者引路人,安宁魂归三途河!”
月荼周身灵气环绕,顿时屋子里红光乍现,五寸钉被生生折断,从木盒里飘出一个半截脸残缺不全的女人,身上的红衣在空中飘舞却看不见她的双脚。黑洞洞的眼窝却有视线的错觉。
怨灵从木盒里解脱的一瞬间马上伸出红彤彤的长指甲,十指如同铁钩欲掐断月荼正在施咒的双手:“我还不能往生,我要活着,我要留在人间!!”
见谢棠梨要取月荼的性命,苏怀然也不含糊,双手结印利剑瞬间形成直冲谢棠梨,势必要她魂飞魄散的架势。见事情逐渐扩大,牡丹立刻制止:“苏怀然!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谢棠梨要是魂飞魄散你一份好处都没有!!”
“啧!”苏怀然微微皱眉,几乎瞬间将利剑化成锁链将谢棠梨牢牢抓住。
“死便是死了,认不清现实我就帮你好好认清。”月荼加紧灵力输出,其实她心里也没底,第一次让怨灵遁入轮回就是强制性的,难度未免有点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