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一个不好不坏的日子里,我终于让我自己叫出了这两个字。那一瞬间,我竟然有一点想哭,不知道是太久没叫这两个字,还是为我自己悲哀。
“真乖,冰儿,真乖”,满眼的感动显示出她对我视如己出般的接纳,我开始明白母亲当年为什么会输给她了。论起做戏,她实在是太厉害了。
“来,冰儿”,李小姐拉住我的手将我拉到她身旁的凳子上坐下,我拂开了她的手。
“今日有些累了,我先回去休息,明日再过来看望母亲。”我忍住自己将要流下来的泪水。但我痛恨自己。
“也好”,她轻叹一声。
自从我改口,李小姐和父亲都没有主动找过我,只是我从别院搬到了东厢去住。东厢什么都好,就是院子里没有黄澄澄的银杏树,只有几株应时的花。
一日,灵儿从外面急匆匆地冲进院子里,着急忙慌地来说:“小姐,小姐,你有没有听说,姓赵的那个姑娘走了。”
“哪个赵姑娘?”
“就是那个赵姑娘”,灵儿是知道我的心思的。
“多嘴!!”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我竟忍不住烦闷地冲灵儿发起了脾气。
这明明就是我想要的结果。
一连很多天,我小心地等待着关于他们的任何消息,灵儿经过我上一次的训斥,再不敢在我面前有丝毫表露。我虽然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不知道辗转多少天后,家中的小厮给我送来了袁成的一封书信,信中说他连日来身体不适,今日略有好转,出行不便,想让我去他家寻他玩去。
当日我收拾了自己最好看的一套衣服,将自己周身打扮妥帖至极准备去见他。但在临行前还是换上了一身朴素的衣服。
我与袁成必要长长久久,又岂在一时之欢。
李小姐将我送至大门,只是交代我,“放心去吧。”
我坐上马车。从李府出门兜兜转转,走了一会停在了一处人家门前,门口的小厮赶忙迎上来扶我下马车,我抬头,门口赫然出现“袁府”两个大字,风格遒劲,刚劲有力。那小厮恭敬地带我到袁成的院子里去。
一些时日不见,他确实单薄消瘦了些,脸色也不似以前红润。由他此刻的面容就知最近几日他是怎样的光景。见到我来,他勉强显出了兴奋的样子。
“冰儿”,他叫我,没有以前每次的调笑和戏谑。
“嗯,你这里确实是一个好地方。”我故意不去说他的病容,也不去探寻他的病因。
袁成欲言又止,最后化为一笑。说道:“你没发现吗?我这里最妙的是有两棵银杏,比你院里的不相上下。”
是的,我没发现,我一走进这院子就只看见了他苍白的脸。
“我站在这院子中常会想,冰儿现在在做什么呢?她对着这两棵银杏树会想什么呢?”他说这话的时候歪头笑着看我,少了往日的欢快,倒有一些悲凉。
“于是,后来,我也不让这扫院子的人再扫这院子里的落叶,如此一来,果然多了几分妙处。”
如何从这落叶中品出妙处来,恐怕是要有一个微凉的心思才可以。袁成,你果真是因为我才知晓这落叶的妙处吗?
“身体好些没?眼看天气渐凉了,不要弄坏了身子,留下病根啊。”我替他轻轻拢了拢衣服。
一连几日,我都往袁成的院子里去,他的身子渐渐地好了起来。我们有时也能一起出去走走。
这日,我刚回到东厢,灵儿就叫我去前厅,说是郑掌柜来了。虽则不想,却还是要去前厅走走的。
这郑掌柜本非善人,为人小气且善于记仇,但奈何有一身好本事,生意精明,难以敷衍。对这样的人,相交并不代表认同,或许只是不想得罪。
“世侄女回来啦”,待我到前厅时,郑掌柜主动招呼我,依然是如豆的小眼,笑起来总让人感觉在算计什么。
“世伯好”,我并不想接话。
“不久就是一家人了,世侄女不必如此拘谨”。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真的不拿自己当外人。
“世伯,我”。
“哈哈哈,郑兄说得对。这孩子我们从小看的比较稀罕,性子倔。早就需要郑兄这样威严的长辈来管教管教啦。”父亲接着郑掌柜的话说。
“来的这样迟,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了”。父亲训斥我,“你先回房去,我和你郑世伯还有几句话要说。”父亲和郑掌柜交换了一个眼神,相视而笑。既是如此,何必要我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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