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书说到李静流那黄口小儿被元大爷跟打发叫花子似得赶出去历练,当然他爹老李头那边自然是舌灿莲花的金掌柜去沟通的,说是沟通,更近乎诓骗,随意安了个市场调查的名头就把半辈子最远就去过离金鳞镇八里地的老李头忽悠住了,说到底,老李头最初还是很怀疑的这满脸堆笑的掌柜的,可自己一穷二白,再抱着儿子仔仔细细打量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值得骗的地儿,又经过金掌柜一圈儿忽悠,此时就算不信也信了八成。
今儿小生要给众位看官说说的是,李静流这历练到底经历了个什么。
李静流此人,凭着双能看见本源的眼睛和较之常人稍微耐打点的壳子,挂着个至今为止不知道用途的手骨很光棍的出了门,元小娘子别说修炼法门没给他,就连个保命要诀都说的模模糊糊的。这事一度令李静流很是费解,这是想要玩死我的节奏么?
这不,出来也约莫半个月了吧,一天半夜,李静流就跟个野鬼似得在林子间乱转,你问我为什么他不住个店,没钱啊。要说大侠自然是快意恩仇,干嘛都不需要考虑钱这事的,可别说大侠了,李静流连个正常人都算不上,在他出门前,元小娘子跟金掌柜那钱柜里随手划拉了两块碎银子,赏下人似得丢给李静流当盘缠,这都半个多月了,李静流半个钱也没进账,再试图去住住客栈,除非他连馒头都不想吃了。
古话也说了,久走夜路必撞鬼,虽说李静流也没经常走夜路,可大晚上的跟野地来回晃的活人的火气在游魂眼里看来就跟鲛人油蜡烛一样耀眼。
这不,李静流眼前突兀的出现一小镇,小镇隐没于雾气当中,其建筑飘忽不定,其间鬼火森森,绿油油的似是恶兽的眼睛,这种地方就差在门口挂个“内有恶鬼,求死请进”了。
要说一般人是宁愿到树根底下窝一宿也不愿意进去的,可李静流不这么想,这小子第一反应是进去看看,要说他为什么胆子这么肥,其一,真正能直接上来把人撕了的厉鬼冤魂毕竟是少数,普通鬼物充其量就吓吓人,跟自己看来就是一团死气,就任他在自己身体里钻来钻去也没有丝毫实质性的伤害。再说要真是能打的,直接上来一口不就得了么,犯不着搞着云遮雾罩的幻术啊。其二,此地既然有鬼,就一定有坟,既然有坟,有陪葬的概率就是很大的。老话说人为财死,这话到了人快饿死的时候表现的最明显。
果然,一进小镇,丝毫人气也无,再往前看,四周的断壁残垣,尸骨肆横。李静流吸了一口寒气,从鼻子冷到肺里。背后似乎出现了一只手,冰凉的抚弄李静流的脖颈。
“嘻嘻嘻~~,公子~,明知此地危险,为又何前来?”
李静流不动,默默的转过身,将自己和那骨子里冒着寒气的女鬼隔开两步远,细看那女鬼,尸衣覆体,污糟的长发披下来,挡住大半个脸,些微露出的下巴和眉目除去过于苍白,倒是显得清秀。要说女人不论人鬼肯定是注意自个造型的,就这个扮相的,要么是个有意装怪的游魂,要么跟小倩似得不知是哪路妖物的手下。
这年头鬼都做得这么没创意,李静流暗想,随即转身就走,把那女鬼无视在身后。
“哎,公子你别走啊,我还有话要说呢。”那女鬼一见如此,又跟摆地摊大娘似得试图低价留客。
‘哎,我生而伟大,怎么能被你一小小女鬼拘束了脚步呢?’李静流摇摇头,向前抬眼看去,飘渺的镇子凄凉依旧,原本的鬼火倒是消失了,此时却换做凄厉鬼哭:
“命里无时莫强求哟~~唉唉唉~~”
“一十八年梦一场哦~~唉唉唉~~”
“我的儿啊!!你何时归来啊!!!”
鬼哭声气极惨,似是老翁的长叹与老妇的悲呼,老来失子的悲痛一声声全藏在这几句哀叫当中。
李静流只觉胸口阵阵发热,怀中掏摸一阵却是那晶莹手骨的温度,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在脑子里,却是那金掌柜的:“李公子,一年之内你有五次机会听见我的声音,这是第一次,鬼哭时。第一个提示,你手里那骨头,名为玲珑骨,功能之一便是聚魂。当然啦。奉劝你现在不要尝试,弄出来的东西你自己也不会知道是什么的。”
静默了一阵,那声音再次响起:“看在你有个好爹的份上,额外送你个秘密,饿鬼也是可以吃的哦。”
李静流紧紧握着那一截手骨,在四周尸骨腐朽的衣衫上找到几个银子,又扒拉了一段树枝,划破中指滴了几滴血上去。
民间传说中中指血属极阳,有避鬼之效。李静流虽然不知道传说真假,多做点准备反正没坏处。
再向前走,那鬼哭之声更加尖锐,直刺人耳。走到尽头,是一座荒坟,或者说是个连墓碑都没有的坟包,上面长满了高低不齐的茅草,更怪的是,坟前还长了一棵树,上面也不知道接了些什么,风一吹,满树的果子便飘飘忽忽的。
一对老夫妻坐在坟包上,嘴里不时的呜呜咽咽,那老妇隔三差五的尖叫起来,跟喊魂似得叫她儿子归来。老头抱着脑袋蹲在坟上,嘴里叼着节草枝,时不时的长叹一声。
带到李静流要上前查看之时,那老妇猛地转过头来,一张没有五官的脸直直朝着李静流逼过来,李静流心里一跳,慌忙退后几步,再看时,那坟包却消失了,只有那棵树,还立在那,仔细看去,上面接的并不是什么果子,而是婴儿的一双双肉呼呼的小脚。
回头看时,原先残破荒芜的镇子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祥和繁华,就连天色也变得碧空一片,层云不遮。枯朽的镇门换成高高的牌楼,上面写着三个血红饱满的大字,海棠镇。
李静流定了定心神,牢牢握住了手里的玲珑骨,那手骨上发出微微热意,似是在安抚李静流那惊惧的心神。遇见鬼,李静流不是第一次,可能弄出来这么大阵仗的八成就是刚刚说过那种一口阴风能冻住十里的恶鬼了。
‘这会儿逃是肯定会死的,镇子里的东西不就是想让我进去么,那就进去会会他,青天白日的他还能弄死我不成?’李静流心里暗暗念叨,自己给自己打气。
他走进镇子,镇内一片喜气洋洋,大红染布沿街挂着,小摊上随处可见微笑的泥娃娃。远处隐隐约约还听得鞭炮的声响,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却都裹了层雾气般朦胧模糊,大多数都朝着一个方向走,也就是鞭炮响起的方向。
李静流就着身边的小摊蹲下身子,捡起一个泥娃娃仔细看,那娃娃五官必备,生动鲜活直逼生人。正欲再看,却被那小贩揪住了手:“不买别摸啊,摸了就没灵性了!”那小贩抓起一块红色绸布,动作迅速却小心的从李静流手里捧过娃娃。
“我若是买呢?”李静流倒是有些好奇了,看小贩的动作之轻柔根本不像是在对待货物,而是对待自己的孩子。
“买就给钱啊,没给钱怎么乱摸呢?”小贩抬起头,语气严肃。
李静流看着小贩,愣住了,那小贩也没有五官,稀疏的发髻下是一张椭圆的鸡蛋脸。
“嘻嘻~~”一声似有似无的轻笑自远方传来。
“多少钱?”李静流压抑着嗓子说,仔细听能听见那声音微微颤抖。
“你说多少钱,没买过啊?看看你们这些年轻人,游手好闲的不学好,怎么买娃娃都不知道吗?”
小贩抱怨的语气带着市井的生气,倒是极大程度的减轻了李静流的恐惧感。
“那我不买了。”李静流起身,此时他急切的希望看见更多人,准确说更多有脸的人。
那小贩倒是没有纠缠,在李静流身后碎碎念:“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上进心都没有,摸过的娃娃说不买就不买了……”
稍微远处站着一老丈,从那宽大的骨架,绸缎的衣服来看,应该是哪户富贵人家的老爷子。李静流稍微走近,在心里默念万事平安。上前请教那老丈:“在下初来贵地,见前方人群熙攘,不知贵地可是有什么喜事?”
那老丈转过脸,是李静流已经熟悉的鸡蛋脸,他说:“后生啊,来的真是时候,今儿是我们镇长家娃娃满百天,那流水席摆的,就是我家看着都眼红,你要是还没吃饭,就跟着前边人走,好吃的少不了。”
“谢谢老丈。”李静流满心苦笑,自己确实是啃了两天馒头来着,可这地方,端上来的就是熊掌骆驼蹄,自己也不敢吃啊。
再向前,人流似乎更多了,李静流被他们夹裹着朝前走,偶尔看看两边人潮如织,一个个依旧是没有五官的鸡蛋脸,看得多了,李静流也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光滑而平整,就像一个鸡蛋。是的,不知什么时候,他自己也没有脸了。
这小子心头思绪百转,最后却笑了出来。这群人没有鬼气,也没有人气,自己一个活人却能和这些东西变作一样,想必这一切依旧是幻觉。想到这里,反而松了一口气,大多数人在幻觉里都是被自己吓死的,真正幻觉杀人的就和真正的厉鬼一样稀少。
随着人群向前,不多时便看见一大户,从院子能横排摆开八张八仙桌来看,镇长家境是相当殷实了。走进门,满地的红纸鞭炮,院中那些形状优美的病梅树上也挂着些碎纸片,堂屋门前搭着个唱戏的高台,满屋人声鼎沸。李静流被人簇拥着刚一落座,便见一鹤发老头着一身大红,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怀抱着婴儿颤巍巍的走上高台,看那模样,估计得有四十多了。
众位看官,小生要在这里加一句,从前的时候啊,社会环境不好,人能活六十岁就算高寿了,四十岁的人,大多数苍老憔悴的看起来跟现在的六十多差不多。
待那老者一上台,原本沸腾的人声在瞬间平静下来,一丝声音都听不见,就连纸屑与鞋底摩擦的声音也像被完全屏蔽了似得,寂静若死。
接着那鸡蛋脸老人高高举起手中婴儿,那婴儿倒是五官完备,就是顶着一身皱巴巴的黑皮,一看就不讨喜,那双绿豆大小的眼睛不住的转悠着,既不哭又不闹。
“今天,是我王大发家小子满百天的大日子!来吃酒的都是看得起我的!话也不多说,大家好吃好喝看好戏,记着在心里多念两句吉利的祝我家小子平安就成。”老人说话声音倒是中气十足,一点也没有垂暮之年的衰弱。
“好!”不知是谁突兀的响应,接着便是如海浪般的掌声与叫好声。
李静流被湮没在一片掌声中,心中只有一个疑问,这群鸡蛋脸嘴都没有,还能吃些什么?很快,他的疑问解除了,下人端上来的一盘盘不是鸡鱼,而是一炉炉贡香,烟雾缭绕在院子里,浓郁的香气伴随着些不知名的气味,闻起来竟然有些恶心。那些鸡蛋脸用并不存在的鼻孔贪馋的冲着那些香嗅着嗅着……很快,那层光滑的面皮就变得黑而皱,活像那个婴儿的脸。
对了,婴儿,这么热闹的镇子里别说婴儿,连小孩也没看见。
想到这里,李静流便一手握着玲珑骨,一手紧紧捏着沾血的木枝,静静的走上看台,没有一个人发现李静流的动作,鸡蛋脸们跟吃素很多年突然见到荤腥的肉食动物一样,恨不能把自己撑死过去,哪有时间关注旁人。
那看台上是一群戏子,着浓妆,抛水袖,却并不唱戏,脚步机械的来回兜着圈,跟偶人一样动作僵硬。李静流小心的穿过他们,走进堂屋,堂屋并不如想像中昏暗,反而还亮的挺刺眼。两旁高挂的红油蜡烛将堂屋照的红艳艳的,跟喜房似得。
再往里,是个着大红喜服的老妇人,之所以说是个老妇人,从面相看她是女的。是的,这是一个有脸的老妇人。鸡皮鹤发的老妇人鸡爪般抖擞的手爪抓着一床小被子,看里面的形状,一点都不像个婴儿,反而是双鞋子的模样。她听见李静流走进来,扭头娇羞一笑,一朵至少经霜三十载的老菊花就这么绽开了,她垂下头以苍老的声音道:“老头子,你看,我把我们儿子抓住了,他再也不走了。”
接着,她做了个从古至今经典的勾引动作,也是李静流想破头都想不通理由的动作,把脚下鞋子踢出八寸远,又伸出老皮皱松的小腿掉在床沿晃悠。
“老头子,快过来帮我把鞋子穿上。”
李静流心里一寒,主要是被那根本不像人脸的老脸吓得,他看见那老妇人根本离不开那张床,从下半身开始,老妇人的灵体就和那张床粘在一起。可用这个法子勾引人过去……脑子究竟怎么想的啊?你说女鬼就女鬼吧,年轻漂亮的爱折腾咱陪着你折腾,别说捡鞋子,就是跪搓衣板咱都认啊,可你说你做鬼都做到这个岁数了还憋着劲的不消停,这不找揍呢么。
这么一想,心里就开始不爽,李静流用树枝挑起那鞋子,刚准备用鞋子底拍那老妇人脸,那鞋子就在接触树枝的一瞬间化为飞灰。
那老妇人就在那一刻尖叫起来,其间还夹杂这呼天抢地的控诉:“儿啊!儿啊!为娘的鞋子坏了,为娘再也走不了了!!儿啊!儿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李静流忍着锐利尖声刺破耳膜的剧烈痛楚与眩晕感,拿着手里的树枝,一个漂亮的直刺,不料,却被那老妇人接住了,那老妇人此时不叫了,她开始微笑,诡异的微笑,从李静流的角度能清晰的看见她的脸从青春时期化成中年,又停止在中年,接着,她的脸开始凹陷,就像……就像被婴儿的两个小脚丫踩进去的一样。顿了片刻,又发生变化,她老了,顶着一张凹陷的脸老了,脸上的肉凹下去,看起来就像菊花……
众位看官明白是什么菊花的哦~~小生就不过多描述了。
李静流浑身一抖,背心发凉,接着,他毫不犹豫的咬破了中指,以树枝作为引流体,将大滴的鲜血顺着树枝向老夫人的方向流去。鬼物到底还是鬼物,就是她牛逼的翻了天,直接接触到阳血还是会被烫个跟被剥皮的青蛙一样惊恐。
那老妇人慌忙甩开那截树枝,不料却弄巧成拙将一连串血液溅到自己身上。当即被烫的浑身颤抖,身上冒起滚滚黑烟,那效果,跟后世拿一种强酸泼人的后果是一样一样的。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古话说的好啊,趁敌病要敌命,很明显现在的李静流就很明白这个道理,他瞅准了老妇人手里紧紧攥着那襁褓,直直一捅过去。
要说这就是李静流能力的好处,他不用跟平常修士一样跟怪动手前先试探弱点,李静流能直接看见怪的死穴在哪里,看准一点精确打击,一招致命,绝不补刀。当然啦~这只限于弱一点,和面前老妇人这样根本活动范围被固定的怪,别的不说,就说那太虚梦境的金甲武士,李静流倒是能看见他的死穴在哪,可身体动作根本跟不上眼睛,别说主动攻击,能安稳逃走都够呛。
看着老夫人化为飞灰,李静流明白了,生前再吵的鬼,死的时候也是安静的。
再看那老妇人怀中落下,此时散落在地的襁褓,李静流心底寒气骤升,他慌忙冲出堂屋,来到院内,此时,那些戏子动了,他们像蝗虫一般扑向那些鸡蛋脸,探出修长的口器从天灵盖向着那些鸡蛋脸扎进去,有滋有味的吮吸,那些鸡蛋脸在吸饱了贡香之后,外表变得薄脆易碎,有些甚至还未等戏子扑上去,便自己摔下去了,蛋壳磕在石桌上,青石板上,清脆的声音带着红红白白的脑浆,流了满地。
李静流也不敢动,老老实实躲在高高的戏台后,脑子里突然冒出个莫名其妙的的想法,这些鸡蛋脸都是饿鬼,饿鬼都可以吃,那么这些戏子……
李静流从怀里掏出玲珑骨,果然,那骨节黑纹隐现十分明显,聚魂?怎么算聚魂,只有被打散了才能聚起来,面前不正是个好时机么。戏子吃去饿鬼的一部分灵魂,那另一部分不正是散了么,想到这里,李静流几乎已经确定了,这聚魂的第一个产物,是饿鬼。
他不知道玲珑骨如何使用,只得按着自己的心意,将那玲珑骨按在地上,最开始是没什么反应的,随着越来越多的鸡蛋脸被吃掉,玲珑骨六指张开,一缕缕透明烟气顺着指甲不同方向流过来。烟气越来越多,玲珑骨似乎被什么东西撑起来一样,渐渐上升,又过了约莫半柱香,那些戏子基本上已经吃饱了,而玲珑骨下的生物似乎有了生机,隐隐搏动。
“吾名春阳,敬奉吾主。”玲珑骨下的生物在突然间成型,是一翩翩少年,嗓音柔暖,似是带了春风三月。
“所以你是饿鬼么?”
“特意从十八层地狱底下爬出来的哦。”少年嗓音带了丝戏谑。
“少说废话,把你弄出来有代价么?”李静流果然还是喜欢女性,这么漂亮男孩一看就各种不顺眼。
“嗯,死后你的灵魂我得吃一半,嗯……”少年有些犹豫的说。
“我不会死的。”李静流倍儿坚定的回应。
“呵呵,那可不一定~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呵呵,春阳是吧?上!吃了他们!”
“吾主,别把我当狗似得使唤好么……”少年略带一丝不悦,仍然是像一条脱缰的野狗似得朝着那群吃饱了的戏子扑上去。
‘哼,我会告诉你这是前辈流传下来的么?’李静流在心里默念,同时想起当初元小娘子跟使唤家丁似得叫自己冲上去,恩……自己应该是挣扎过的,想到这里,不由得鄙视望了春阳一眼,哼,男人漂亮了就是没气节,这小子习惯性的忽视了自己长得也还算英挺。
事实证明,玲珑骨确实是个好东西。这一码子召唤的东西的确很能打,李静流在饿鬼春阳冲出去之后,便拿出百年农奴翻身的架势,脖子也不酸了,腰也挺直了,带着皇帝出巡访问地方的耀武扬威感,大马金刀的跳上看台。
那春阳也确实没让他失望,先前说戏子们跟蝗虫似得,可春阳简直就是收割机呀,咔吧咔吧几下,别说那些戏子,就连硕果仅存的几个鸡蛋脸都不放过。从他跟戏台边上溜出去还不足五个刹那,狂风过境般扫荡了可见之处所有灵体。最主要的是,不论是生啃脑瓜子还是活吃心肝肺,人家都能吃的倍儿优雅。
“这就完啦?”李静流问道,这战斗力也太强了,跟元小娘子有一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