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正主现身
偷眼看到方策在微微摇头，李铭易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对这个自称“黄二爷”的女人说，“咱们可是头一次见面，我怎么敢把那么贵重的东西带在身上，您说，是吗？”李铭易在韩淼淼的注视下大着胆子冲黄二爷暧昧一笑，果然勾的她扭着腰凑了上来，半个人倚在李铭易的身上，嗲声嗲气的说，“死鬼，那你说说，我现在就想见见这个宝贝的真面目，该怎么办才好呢？”
浓烈的香水气息让韩淼淼忍不住的皱眉，李铭易知道，再这么下去有人就要火冒三丈了。他只好推脱道，“这样吧，晚一点儿我再给你打电话。”黄三爷知道他在推诿，可也无计可施。加上韩淼淼眼中那杀人般的目光，她心里再不乐意，也只好留下一记媚眼儿，识趣的离开了。
见那女人下了楼，李铭易才暗暗的擦了擦冷汗，转头讨好的冲韩淼淼笑笑。表面上韩淼淼只白了他一眼，可桌底下却狠狠的掐了他一把，疼的李铭易倒抽一口凉气，龇牙咧嘴的冲方策求救。唐一凡看了看手表，离下个买家约好的时间还剩一刻钟，他咳嗽一声提醒他们，千万不要大意。
楼下的女服务员正美滋滋的掰着手指头盘算，平日里这个时候店里很少有客人上门，今天不知是走了什么财运，客人竟然一个接一个，正这么想的时候，又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欣喜的一抬头，却又猛的皱起了眉。
进来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佝偻着腰低着头，灰色的鸭舌帽遮住了大部分的光线，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老头儿手里拎着的脏兮兮的蛇皮袋子女服务员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她连忙挡住老人的去路，满脸鄙夷的撇了他一眼说，“要拣纸箱子外面拣去，我们这儿可没有！”老头儿被她拦住，丝毫没有露出慌张的神态，反而镇定自若的从上衣口袋里随手抽出两张百元大钞，冲女服务员晃了晃，“小费！”
怪事儿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女服务员被红火火的颜色晃了眼，手自然而然的伸了出去，捏住那两张钞票，人不由自主的朝旁边退让，让出楼梯口来。老人冷哼一声迈步就走。女服务员这才缓过神儿来，一把拽住他拎着的蛇皮袋子，“这个，这个不能带上去！”
老人转头瞪了她一眼，女服务员没来由的向后缩了缩，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墙角，再也不敢多嘴。
一刻钟的时间还没到，就又有人进来了。虽然女服务员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坐在楼梯口的唐一凡还是听到了下面的动静，他冲其他人使个眼色，示意他们有人上来了。
老人上楼时费了些力气，当他站在唐一凡面前时，已经气喘吁吁了。唐一凡打量了他两眼，就低下头继续喝茶，并没有给其他人任何的提示。可是方策却注意到一个细节，在老人穿的旧的已经起毛的灰色裤子下面，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袜子来。
试想，一个浑身散发着难闻味道，衣衫破旧身形佝偻的老人，怎么会穿着一双雪白的袜子呢？方策的侧头看向窗外，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来。
老人走到李铭易面前，停下脚步抬眼打量他。可是和唐一凡一样，李铭易并没有对他产生足够的兴趣，只顾着低头讨好韩淼淼。就在这时，唐一凡注意到了方策脸上的细微表情，猛的警觉起来。他暗暗的冲韩淼淼使个眼色，韩淼淼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使劲儿的掐了李铭易一下。李铭易疼的“哎呦”一声，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正对上老人审视的目光。
“您？您有事儿吗？”李铭易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坐直身体，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老人自顾自的在他对面坐下来，问道，“秦老板？”李铭易冲他点点头，老人笑了，“我是来取翡翠葫芦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他们都注意到，老人说的是“取”，而不是“买”或者涉及交易一类的字眼儿。方策顿时紧张起来，身体微微有些僵硬。他想装作起身结账的样子，经过李铭易身旁时把他带开，以免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可是那个老头儿的动作比他要快的多，手一伸一掐一带，已经把李铭易揪了过来。
“别动！”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唐一凡拔出手枪大吼一声，吓得楼下的女服务员一个哆嗦，“蹬蹬瞪”的跑了上来，大声问，“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当她看清楚上面的情形时，吓得花容失色，结结巴巴的说，“有，有话，好，好好说啊！”
唐一凡帅气的掏出警官证在她面前晃了晃，“警察办案，请你配合！”女服务员紧紧的闭上嘴，呆呆的站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唐一凡推了她一把道，“下去收住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女服务员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跑了下去，楼上又回复了一片死寂。
这时候方策才注意到，在那个老头儿掐住李铭易脖子的同时，韩淼淼也扣住了他的脉门，形成了互相牵制的局势。方策冷笑一声走了过去，直视着老者的眼睛说，“现在，可以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吗？”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他会这么问，老者嘿嘿一笑说，“方策果然就是方策，一切伪装和谎言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不过，在揭晓答案之前，我想让你猜一猜，我到底是谁？”
李铭易被勒的透不过气来，听他还有闲心猜来猜去，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嘶吼着，“猜你大爷呀猜，先放开我！”他越反抗，脖子上的手就掐的越紧。韩淼淼见情况危机，不得不出手想要硬来。可是老者却提醒她说，“如果你想要两败俱伤，尽管动手！”
他说的很对，在这种情况下，即便韩淼淼能干净利索的解决掉他，也不能完全保证李铭易的小命还在。她面露怒意，到底还是没有轻举妄动。
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仿佛稍微大声些都会打破几个人之间的制衡。可俗话说的好，一动不如一静，越是这般的安静，越让人猜不出对方的用意。眼见唐一凡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眼神不住的飘向这个，又转向那个，希望能从他们细微的表情来看出些端倪来，可是每个人都是一样的面若冰霜，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已经撕破了脸，就没有必要再隐藏什么，老者用手在脸上抹了几下，竟然露出另一张面孔来。唐一凡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有点儿眼熟，再看一眼，几乎叫出声来。
虽然眉眼还是那副眉眼，但是眼底的精光，脸上的神色，还有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气质，却全都不一样了。唐一凡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迟疑的叫出了他的名字，“你，你是，石小磊？”在重重的伪装下，石小磊瞒过了无数人，却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他盯着面前的几个人说，“我知道，你们各个都是我对付不了的人物，可是我只要取走你们手里的翡翠葫芦，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他的手虽然死死的扼住李铭易的脖颈，却丝毫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方策冲他伸出手说，“好，你别激动，我这就拿给你！”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方策也下足了功夫。他手上本有几块上好的翡翠，从不轻易示人，事到如今也不得不拿出来做道具了。百年古物，加上方策附加在表面的灵力和幻术，足以以假乱真。
当方策的手伸进衣袋里时，不仅是石小磊，就是其他的几个人也跟着把目光挪了过去。还没见到本主的真面目，就有一丝幽绿的光芒露了出来。石小磊的身体明显一震，掐着李铭易的手也松了一些。方策故意要卖关子，不紧不慢的把东西拿了出来，却紧紧攥在手心里。
“快给我！”石小磊忽然狂躁起来，一手掐着李铭易，一手伸向方策，口中不住的嘶吼着，“给我，你快给我，给我！”他的力气奇大，李铭易一翻白眼，竟然在他手里昏了过去。韩淼淼早就心急如焚，看他这样，实在按捺不住，猛的从后面袭击石小磊，下重手朝着他的脖颈砍去。
可是不知怎么的，石小磊仿佛背后长了一双眼，身体轻轻一偏，利索的躲过了韩淼淼的偷袭，大力的把李铭易朝他推了过去。顾不得其他，韩淼淼连忙把人接住，拖到旁边伸手试探他的鼻息，好在，人还活着。
方策见李铭易脱险，立刻示意其他人可以动手了。唐一凡向后退了几步，守在楼梯口，哓悟和花灵蕊则一左一右辖制住石小磊，一起出手。
两股力量朝石小磊袭来，他却仿佛没有感觉到一样直愣愣的冲向方策，直到五脏六腑被挤压扭曲，从口里喷出一口鲜血来，石小磊都没有停下。热乎乎的人血溅在方策的脸上，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石小磊一定要拿到自己手里的翡翠葫芦呢？
他不自觉的手一松，伪造的翡翠葫芦立刻被石小磊夺了过去。可是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拿到东西的石小磊竟然看都没看，就把翡翠葫芦送进嘴里，一仰脖咽了下去！
“啊！”
“不能吃！”
“快拦住他！”
几个人发出一阵惊呼，等离他最近的方策出手阻拦时，石小磊已经把东西吃下肚了。方策顾不得许多，一把将他扯了过来，用手试着摸了一下，东西已经顺着食道进了胃里，想要让他呕吐出来已经是不太可能了。
“哎呀，你，你怎么能把它吃了啊！”饶是唐一凡见多识广，也没弄明白石小磊到底是什么用意。忽然间，花灵蕊想到了什么，大声的嚷嚷了出来，“我的天啊，你不会也把真的翡翠葫芦给吃下去了吧？”
她这声提醒惊呆了所有人，方策第一个明白了过来，朝石小磊的脸上看过去，果然他一脸的平静，默不作声的证明了花灵蕊的猜测。“这，这可怎么办，何爷可是让咱们一定要把翡翠葫芦带回去的！”见东西没拿回来，又搭上一个，花灵蕊气的跳脚，甚至嚷嚷着要把石小磊开膛破肚，把真的翡翠葫芦取出来。
被她这么一闹，石小磊才明白，原来他刚刚吞下去的是个冒牌货，不由得大惊失色，他愤怒的盯着刚刚醒过来的李铭易说，“你竟敢骗我？”活活被掐的昏过去的李铭易正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听他这么问，跌跌撞撞的站起来，照着他的脸上就是一拳，嘴里骂道，“好小子，爷爷就是骗了你，怎么着？”
这一拳，李铭易把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了。石小磊沉浸在被骗的情绪中不能自拔，被他打个正着，鼻子里立刻有鲜血涌了出来。楼下的女服务员战战兢兢，想走不敢走，偷偷的蹭上楼来，正好看到石小磊满脸是血的模样。
“妈呀，杀人啦！”女服务员吓得怪叫一声转身就往楼下跑，唐一凡反应最快，紧跟两步一把拉住她，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放低了声音说，“你别叫，没关系，没关系，我们都是朋友，闹着玩儿的！”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唐一凡脸上的表情却比鬼还难看。女服务员惊恐的极力往后缩着身体，还是被拽了上来。
“我会开虚空之门方便大家回去，小五，按规矩办！”方策冷冷的丢下一句，拎起还在发愣的石小磊，首先迈进了门里。李铭易还不忘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放在桌子上，才和韩淼淼一起离开。
换了个面相和蔼了许多的大光头，女服务员却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哓悟面带笑意的走了过去，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不要害怕，不会很疼的！”他笑眯眯的样子看上去怎么也不像正经和尚，女服务员往后退了几步就被堵在了墙角路，哓悟渗出手指在她的额头上抹了一下，整个人就像被定身了一样，再也动弹不得了。
等到所有的感觉再次回来的时候，二楼上已经空荡荡的了。女服务员揉了揉眼睛，怎么也想不起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要不是还冒着热气的剩茶和桌上放着的人民币，她真以为是自己做了个梦……
第二十七章灵猿古鼎
面对和翡翠葫芦“合体”的石小磊，所有人都显得有些无奈。首先，不能把他明目张胆的送到医院做手术把东西取出来，因为石小磊一定不会配合。其次，他们不能私自把石小磊给“解剖”了，所以现在必须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
“要不，给他弄点儿香油喝？”唐一凡想起了小时候奶奶用在自己身上的“土法子”，头一个提议。方策看了石小磊一眼，只见他的嘴闭的严严实实，估计硬要撬开他的嘴，免不得会掉几颗牙了。
唐一凡围着他一边转圈儿一边嘬牙花子，审讯过那么多人，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么难办的碴儿。他对石小磊说，“哥们儿，你行行好，把那东西还我们成不成？你说翡翠再值钱也不能顶饿啊，要是真想吃点儿好的，等咱们把事儿办完了，海参鱼翅满汉全席，我请你怎么样？”
折腾了这么半天，方策倒看出了一些门道，“小磊啊，你能跟我说说，这翡翠葫芦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吗？”虽然这是第二次见到石小磊，他整个人的外观和精神面貌已经完全成了另外一个人，方策知道，在和翡翠葫芦一起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足以影响他下半生的事情。
果然，石小磊的眼神朝他这边瞄了瞄，却依旧保持缄默。哓悟冲方策挤挤眼，走到石小磊面前，尽量和蔼的说，“其实我们这些人呢，都没有什么恶意，我们只想拿会翡翠葫芦。”石小磊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俨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唐一凡没那么好的耐心，他只知道，何不丘交代的事情就一定得做好。他气的一拍大腿道，“方大哥，别跟这小子废话，你不是还有那招呢吗，那招！”被他这么一提醒，方策也动了心。既然石小磊不肯痛痛快快的把实情说出来，那就不得不用上一些小手段了。
尽管听不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可石小磊也琢磨出了里面的意思，终归是对自己不利的。他惊诧的瞪着方策，浑身紧张的有些僵硬。但是这根本阻挡不了方策的动作。
手背在身后做了几个小动作，石小磊已经开始表情僵硬眼神涣散，显然已经中招了。所有人都把期盼的目光投向了方策，希望下一秒就会出现奇迹，石小磊能主动开口说话，把所有的谜团一一解开。可是方策眉头却渐渐的皱在了一起，看来事情并不顺利。
“他，他有点儿不对劲儿！”方策把头转向韩淼淼，“石小磊的身体里竟然有新老两种魂魄，这是怎么回事儿？”关于魂魄的事情，韩淼淼比方策更加了解一些。她连忙走过来，伸手触到石小磊的额头，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了。
“这个，我想还是回客栈一趟，问问何爷最妥当。”这种情况让韩淼淼也觉得不可思议，几番思虑一下提出了这样的建议。翡翠葫芦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扑朔迷离，所有涉及到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还有被关起来的，可是所有的谜题全都集中在了一个所谓的“傻子”身上，方策想，到了这个时候，何不丘应该揭开最后的谜底了。
仁杰客栈的门敞开着，一行人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最前面的是打打闹闹的哓悟和韩淼淼，后面是架着石小磊的方策和唐一凡，韩淼淼陪着头一次来的李铭易走在最后米面，顺手关上了门。
这么久没有回来，仁杰客栈里也冷清了许多，何不同坐在柜台后面无聊的扒拉着算盘，何不丘父女两个在正扎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着晚饭。
天边的一抹残阳已是橙黄色，退到了西边的一角，给星星月亮让出了天空。见他们都回来了，何不同满脸的笑意，“呦，今儿太阳是打哪边出来的，你们一块儿回来了，真难得？哎，小子，还认得我吗？”他一眼看见了李铭易，笑呵呵的冲他走了过去。
想起那次在办公室里的“惊险”一幕，李铭易心有余悸，不自觉的朝韩淼淼身后缩了缩。何不同瞪着眼没好气儿的说，“嘿，怎么着，你还跟我记仇了？小心我让淼淼不理你！”
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何不丘从厨房探出头来冲他们说，“你们可真会挑时候，今天咱们吃饺子！小五，把面和馅儿拿出去，咱们在外面包！小方，淼淼，赶紧洗洗手擀皮！哎，小唐啊，你要会包也跟着一块儿啊！”
何不丘招呼了这个又招呼那个，客栈里像过年一样的热闹。石小磊被他们弄糊涂了，到底是想要怎么处置自己？他忽然大吼一声，“要杀要剐随你们便，给我来个痛快的！”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一齐看向他，却没有人给他回应。
“小伙子，别着急，你的事儿啊，咱们慢慢说！”何不丘难得的露出笑意来，扎着一双粘着面粉的手走了出来。何紫萱早就向李铭易请了假，回来看看父亲，见他们都回来了，高兴的说，“方哥，表哥，你们可回来了，不然这饺子我得包到什么时候去？”
自打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李铭易也知道自己这个“表哥”是冒牌货，听何紫萱这么叫自己，不好意思的说，“别别别，别叫表哥了，多不合适啊！”何不同却说，“那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我大侄女的表哥，又和淼淼谈着呢，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快坐吧，别把自己当外人！”
小五把两张桌子并在一起，一群人你擀皮我包饺子，气氛轻松愉悦。何不丘亲自给石小磊倒了杯茶说，“我这儿有个故事，你要不要听不听？”方策看了他一眼，知道，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石小磊没有说话，却并不影响何不丘继续说下去的兴趣。
“在三百多年前，有一对异姓的兄弟，哥哥淳朴，弟弟纯真，兄友弟恭关系非常好。可是偶然的一次机会，哥哥得到了一枚非常珍贵的翡翠葫芦，每天都带在身边。日久天长，弟弟竟然对翡翠葫芦动了歪心思，竟然在一天半夜，将自己的哥哥杀害，夺取了翡翠葫芦。”何不丘说的很平静，这个故事也很简短，可是石小磊却眼珠通红，浑身发抖，攥成拳头的手微微发白。
“怎么样，你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吗，做为哥哥，你对卢迪这个弟弟的所作所为，有什么想说的吗？”何不丘一边包着饺子，一边看向石小磊。方策心里被“卢迪”这个名字狠狠的震了一下，那些纠缠在一起的乱麻露出了一头，一点点的都捋了出来。
石小磊的嘴唇哆嗦了几下，问何不丘，“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当年的事情？”何不丘说，“不不不，当年的事情我知道的只有那么多，可是你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一无所知的。”石小磊不屑的冷哼一声道，“其实我也是前几天才想起之后的事情的，反正我落在你们手里，干脆就都告诉你们吧！”
手里的动作都没有停下，可耳朵都支了起来，听石小磊说，“卢迪这个贼人在我喝的茶里下了蒙汗药，他根本不敢明目张胆的冲我下手，只能做这种阴损的事情。等我昏过去之后，他先从我身上抢走了翡翠葫芦，然后，用我送给他的匕首，刺进了我的心脏！”说到这里，石小磊已经激动的不能自已，“他没想到的是，在最后一刻，我醒过来了！卢迪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这个小人，也只有那么大的胆子！”
“你在那时候做了什么？”方策出其不意的问道，“你肯定不会放过卢迪的！”石小磊冷笑着说，“当然，在我濒死的那一刻，用血咒将一魂一魄封印在翡翠葫芦里，他想要摆脱我，我偏要生生世世跟着他！”何紫萱被他的做法吓得倒抽一口凉气，韩淼淼说，“可是魂魄不全，你即便能够轮回，也会因此变得痴呆。”
想起石小磊之前的样子，所有人都明白了。可是他却说，“从那一世开始，我每一次轮回都因为缺少一魂一魄而痴傻，可造化弄人，我的好弟弟却一直出现在我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以至于我亲手杀死他时，竟然犹豫了！”
“什么，卢迪是你杀死的？”唐一凡吓得几乎撞翻了案板，何不同瞪了他一眼说，“一惊一乍的干什么，那一世弟弟杀了哥哥，这一世哥哥杀了弟弟，有什么可奇怪的？”
“不是不是，我记得小五当时在卢迪被杀的现场发现了一些毛发，上面的怨气和被你们封印的干尸如出一辙，难道那干尸就是你的前世？”想到这里，唐一凡忍不住脖颈发凉，方策却说，“不，那具干尸，应该是卢迪的前世！”
既然翡翠葫芦是和干尸合葬，那自然是最后的拥有者的坟墓。石小磊看了方策一眼，“没错，那就杀死我的好弟弟！他抢夺了翡翠葫芦之后一直带在身边，却没有察觉我的魂魄藏在其中，聚集起极大的怨念，反噬了他，才落的那样的下场，也是他罪有应得！致死也不忘霸占翡翠葫芦，真是无可救药！”
“大哥，你错了！”石小磊被这个熟悉的声音吓的转过头去，却见一个透明的卢迪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你，你还活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石小磊冲到他的面前，这才发现，只不过是卢迪的魂魄而已。
脖子上的伤口还在，卢迪眼中含泪，缓缓在他面前跪下，一把圈住他的腿，哀哀哭泣，“大哥，当年我财迷心窍，对你做出了那种畜生不如的事情，是我错了。可是我把翡翠葫芦带进坟里，是因为我知道它身上有太多秘密，太多不可抗拒的力量，如果我不把它深埋起来，还会有更多的人像我一样受不了诱惑，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来！”
兄弟两个隔世再见，已经是另一番天地。石小磊说，“你还是收起这些鬼话去骗别人吧！我只知道，你不顾兄弟情义，杀了我！”卢迪求助的望向何不丘，何不丘说，“卢迪说的都是事实，这翡翠葫芦本是神物，根本不是凡人可以承受的。石小磊，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们的事儿完结了！”
尘归尘土归土，韩淼淼送了卢迪去他该去的地方，唐一凡把石小磊带回了局里。方策问何不丘，“何爷，这翡翠葫芦我完好无损的给你带回来了，你总该告诉我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了吧？”何不丘看看外面的天空，太阳已经完全湮没在西边，大片的乌云遮住天空，狂风卷着黄沙肆虐着。厨房里的水已经开了，何紫萱下着饺子，冲外面嚷嚷着，“二叔，把窗户关上，别让沙子吹进来，咱们这就开饭了！”
何不同答应一声，慢悠悠的把窗子一扇扇的关好，转头看了方策一眼说，“这风雨就要来了，咱们这仁杰客栈的平静日子也过到头了。小方啊，你问这翡翠葫芦是什么，我们不是不告诉你，而是事关重大，还不是摆在明面儿说的时候。实话告诉你，吃完这顿饺子，咱们每个人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这暴风雨就要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仁杰客栈的大门被狂风猛的吹开，夹着雨点一起涌了进来，曾在楚笑白家地下出现的灵猿抱着归墟鼎站在门前，一道闪电滑过，照亮它狰狞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