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更衣吧,迎娶的队伍都到了。”惜露阁的小若神色焦虑,急急催促悦舞。
原本聘礼由陆遥送去幽冥谷见江一舟,但江先生称自己是隐世之人,不愿被打扰,悦舞便不能从她师父那里迎娶。为了有一个说法,悦舞回到了之前待过的惜露阁,便对外宣称陆将军将迎娶惜露阁的悦舞姑娘。
“不嫁,不嫁!悦歌不来我打死也不嫁!”悦舞憋了一肚子气,还不是因为悦歌没有依约而来。
不会还在生自己的气吧?为了索秋跟自己生气,她这个姐姐还真是多情的可以。
“小姐,衣服不换,总得把头发盘一盘吧。”小若苦恼的望着自家发飙的主子。
“不盘!”果断坚决。
“让我来。”偷笑声传来,悦歌接过小若手中的木梳来到悦舞面前,她可是从天曦国驾马狂奔了十多日才赶过来,真不让她消停。
把悦舞按在椅子上,悦歌给她梳头。一边梳,一边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底,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堂。”
“我是真的要嫁人了。”悦舞从镜子中与悦歌对视,“你该怎么办?”
“嫁吧嫁吧,你嫁我也嫁。”悦歌又唠叨起来,“顺势而为吧,总这么奔波好烦啊。”
“我有点紧张,洞房该怎么办?总不会像死尸一样直挺挺的躺在那儿吧?”悦舞苦着脸说,“若是在家里,我嫁人时妈咪一定会嘱咐些什么吧,也不至于我现在什么准备都没有。”
“都要嫁人了,说话还这么不知遮掩。”悦歌望了一眼在一旁偷笑的小若,咳了两声,低头伏在悦舞耳边小声说,“其实,第一次在水里没那么痛。”
“看你一脸笃定,不会已经……”悦舞狐疑的望着悦歌。
“……”悦歌被望得说不出话来,耳根烧红。
“真的已经……了啊!”悦舞一脸稀奇得看着她无敌铁皮脸的老姐竟然脸红,心里已然了解了状况,“难怪你会说要嫁人,被吃干抹净了吧。索秋那家伙一看就是老手,小心他不负责任。”
悦歌瞅着自家妹妹,纠结嗫嚅了半天,话在口中就是不好意思说。
“他是第一次。”悦歌终于开口了。
“哈,你开玩笑吧,你竟然告诉我那个到处开青楼的家伙是童子鸡,你确定你没发烧?”悦舞站起来摸摸她的额头。
“他练童子功,就因为我们…所以我现在有他七成的功力。”悦歌烧着脸解释。
“那你岂不是武功盖世?”悦舞惊叹,挑了眉毛暧昧的问,“感觉怎么样?”
“你自己洞房了不就知道了。”悦歌羞红着脸瞪她一眼。
姐妹之间讨论这样的话题再正常不过,可从前不论讨论多久总归是自己的想象,可这次悦歌亲身经历之后,就真的有些难以启齿了。
“说说呗!”悦舞眼里闪烁的万分期待的目光,望得悦歌不忍拒绝。
“总之,很美好就对了。”悦歌脸上洋溢着幸福,“毕竟是两情相悦,所以你懂得~”
“哎,姐大不中留。”悦舞摇头叹道,“好吧,让他把聘礼给我送来,择日把你嫁出去。”
“美得你,快盖上盖头,我送你出去。”悦歌说着红了眼眶,悦舞不愿被她感染赶忙盖上了红盖头遮住伤感。
悦歌知道悦舞从未与她置气,她所有的反应不过都是为着她这个姐姐好,愿她不要被伤害。悦歌岂会不知妹妹心意,两年多中她们仅仅见了一面,如今再见,悦舞就要嫁人了,以后相见的日子恐怕更少了。就让她亲自为她梳洗打扮,亲自扶她上花轿,愿她此世携良人之手,相伴白头。
陆府热闹非凡,堂上坐着九门提督大人,右边是贵为皇后的陆钟月。父亲的喜与忧钟月看在眼中,面前的新人正向他们行大礼,她的弟弟如今已为人夫,想来父亲的心事也该了了,那眼中的忧又是何故?
怕是在意楚岚肖将要收回虎符吧,那就意味着陆家从此消失。
钟月只知道三年前顺了爹爹的意思嫁了楚岚肖,她本只想让爹爹顺势推他为帝,但并非想嫁他。她的心系之人已丧命,那么嫁谁都无所谓吧,只是希望那针锋相对的一天晚些再来,起码等陆遥有了孩子,一家其乐融融,这让她心里也能有所慰藉。
所幸她的夫君并未要求她什么,或许他心里并不情愿,尽管他对她说愿意照顾她此生,可毕竟是迫于父亲的压力才娶她的。他是否还在恋着那个叫悦歌的姑娘?那么,大选的时候,该让她进宫才是。
钟月抬头望了望宾客席间那个绰约的身影,果然是变了,不仅美了些许,也添了从容。
陆遥携着悦舞拜堂,悦舞在盖头下小心迈步,只听得陆遥在她耳边说:“举头一拜天地兮,再拜两相依,三拜永不相弃。”
悦舞听得窝心,在盖头下痴痴地笑了。
将军府内热闹非凡,宾客欢聚庆祝陆将军的婚事,直至深夜才将将散去。
是夜,洞房花烛,两个害羞地孩子互解婚服,一边研究是先结发呢,还是先喝交杯酒呢。悦歌一溜烟小跑,身子贴着婚房的窗边偷听墙根,听见里面两人茫然的对话,她憋笑龇牙,嘴都快咧掉了。好戏好戏,快点着!
“一点都没长进,还是这么色。”遥远的声音熟悉又陌生,悦歌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黑影拎起,消失在夜色中。
房内,良宵一刻,千金难换。
望着陆遥褪下衣衫后的断臂,悦舞心尖发酸,眼睛有了雾气,闷闷的开口:“对不起。”
“悦舞,你是我妻,夫妻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有爱。”语毕,陆遥的吻覆在她的唇上,吻得那般小心翼翼,那般专注,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微微颤抖。
悦舞看的入迷,心也醉了,竟忘了合眼。
“傻瓜,闭眼。”陆遥睁开眼笑意浅浅,左手轻触她的眼睛,悦舞着了魔一般闭了眼,他的吻不断加深,吮着她的唇与她的舌相纠缠。
悦舞心底叹道,这家伙不过被她吻了那么几次就学会了,当真聪明啊。柔软的舌迎上去,谁知他又像是有预知一般,马上灵巧的往后一退。悦舞不满的向前一探,他却巧妙地躲着她,一追一躲间,她竟将舌探入他的唇里。
觉察到被骗,她马上想逃出来,却被他的齿轻轻咬住,眼角全是得逞的笑意。悦舞瞪他一眼,哪知他笑意更浓了。这场追逐游戏终是悦舞输了,因为她又再度被他融化了。
他解开了悦舞的衣裙,两具光洁的身体紧贴在一起,烫人的气息彼此交织着,室内烛火明亮,映着满室缱绻,红绡帐暖,羡煞鸳鸯。
在那深入的时刻,悦舞唤着他的名字将自己交付,他们的乌发相缠,就如此生的羁绊,永不会断。
“悦舞醒醒,别睡着了。”陆遥舔吮者悦舞的耳廓,弄得她痒痒的。
“嗯,别吵。”悦舞半眯着双眼,像只慵懒的猫,软声哼着,“怎么了?”
“我还要。”不容她拒绝,陆遥再次将她扑倒。(嘎嘎,奸笑……)
夜深沉,风有些刺骨,悦歌挣脱那人的怀抱转身离去,心中怒气顿生。
“这般不理我,可还在生气?”楚岚肖一身玄色,语气间皆是调笑的望着她。
“……”悦歌懒得理会,自顾自远离他。
真是可笑,已经闹崩决裂,伤心愤怒的分了手,现在还好意思装作貌似只是小事一桩来轻松开玩笑,真是太贱了!
“留下来。”楚岚肖从她身后拥她入怀,“一个人演戏太辛苦,我想你留下来。”
悦歌脊背挺得笔直,不为所动。
“之前的话都是违心的,你可会原谅我?”他问的小心翼翼,拥得她更紧。
悦歌只在心里叹,他知道自己的软肋是心太过柔软,听不得别人委屈又伤心的话。火虽是消了,但她并不打算安慰他。
“太晚了,即使原谅,我也不会留下。”悦歌垂眸,两年多的时光其实足已让她爱上另一个人,即使初恋刻骨铭心,那也仅是初恋,没有谁会永远保持十八岁的青涩心情。
“给我些时间,让我弥补我的过错,我们从新开始。”楚岚肖绕至她身前,紧捏着她的肩,满眼的懊悔与期待,“我知道,为了大业我牺牲了我们的感情,但这并不代表我不爱你,我只想要铲除所有的阻碍,让你真真正正成为我的妻子。”
他有些激动的诉白,在深夜格外清晰,林子里似乎都是他的回音。他承认她是他的妻子,悦歌的心震动良久,眸中痛色渐深。
她抬眸望进他的眼底,轻启朱唇,一字一句清楚的告诉他:“断簪如何再续,破镜岂能重圆?”
他确实伟岸了,气宇轩昂,尊贵不凡,但已然不是她所怀念的翩翩少年。话如冰刀,字字锥心,她是会心软,但并不代表不会报复,楚岚肖伤她至深,今日也该体尝一下被伤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