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下聘顾南楼说的十分认真,但洛秋玄却知晓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不平试探而已,洛秋玄不会当真,自然也不会入他的套,因而他只是淡漠的看了顾南楼一眼,依旧不语。
顾南楼看着这样的洛秋玄,半天终于回过味来,狐狸眼微眯“你在这里听我废话半天,是因着要等人?”
洛秋玄没有半点迟疑的点头,坦然的“嗯”了声
顾南楼瞬间气结,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深吸一口气,磨牙道“即是如此,你还跟着我做什么?”说着似乎又意识到了哪里不对,重复的问了句“你之前将我推下莲花池看我出丑是何意?”
这般,那被带歪了话题又再次转了回来!
但洛秋玄却注定了不会给他答案,又或者他自己也没有答案!实在被顾南楼逼得紧了,便有些嫌弃的将他那张在自己面前不断放大的脸推离自己,凉凉开口道“不过是多年未见,手痒而已!”
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
顾南楼一噎,继而暴跳如雷道“洛秋玄!别以为我打不过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惹急了我明日这天下谈论的便都是你的风流韵事!”
他这般相逼,以为自己抓了洛秋玄的软肋,后者会有所妥协,哪知洛秋玄却浑不在意的到了句“不过是流言蜚语而已,你以为我会在乎?!”
顾南楼将牙齿一磨,目露凶光“是,你是不在乎!若是在乎,你当初又岂会在自己拥有麒麟之身时,弃那凤凰之身不顾,而执意要那白隙爻,闹出那般大的笑话!”
这大约会是洛秋玄一生都过不去的坎,也可能是唯一直戳他心窝的梗。顾南楼找不到其他所在意的事情的,将这些话来来回回说,左右能让自己暂胜一筹不是吗?还能帮着他的认清自己的心!
顾南楼颇为自得的想着被他这般一搅,日后无论洛秋玄是放弃也好,继续也罢,都会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只可惜,此时的他看不到洛秋玄体内那两股胶着的势力,正在彼此吞噬反复,
洛秋玄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与之前的不同,带着蚀骨的冷意,让顾南楼心中一突,干干的咽了口唾沫,却又兀自强硬的道“你这般看我做什么?别以为我会怕了你!我告诉你,不日我就到鬼谷提亲,到时候若是我抱得美人归,你可别眼红!”
洛秋玄冷峻的容颜因着他的这句话又黑沉了几分,但终究是念着他的好和往日的情分,平了平自己心中的气,淡淡的道“你这般拿她说事,怪不得被陆拾叁怼成那般!若是护他的人听到,指不定你的清风楼明日便会被铲平了!”
这人是谁他虽然没有明说,但顾南楼已经自动将他话中的人与陆拾叁挂了钩,凭着之前陆拾叁对白隙爻的维护,能做出这种事情也不意外。
顾南楼有些赌气的想他还能怕了那陆拾叁不成?若陆拾叁真敢动自己的清风楼,他就要他有来无回!
只是啊,顾南楼的这个想法很好,也颇有士气,但终究没能忘了就在前不久他的清风楼轻轻松松的被人收入了囊中,甚至还能轻易的剥离了他与清风楼的联系,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这陆拾叁的师傅,那个看似无为随和的钟道子!
顾南楼因着天赋异禀,在这个修真界已早不遇对手,胆子又大的不怕地不怕,就连那些传说中的老妖物也不放在眼中,整日逍遥的来又逍遥的去,过的颇为潇洒自在。
但就在年节前的某一天,那个表里不一的虚伪之徒,突然找到他,让他‘帮忙’监视千阴山,说是帮忙,其实是那人仗着自己的修为与身份强硬的逼他答应,甚至还用了当初郁离子对付白隙爻的法子,让他发誓,以天为证,得天罚之力,监督他的一举一动,连他想要投机取巧的机会都被剥夺的一干二净。
顾南楼是第一次遇见那般难缠的,亦是第一次连半点敷衍之心都不敢有,甚至还时刻都清楚的记得那个无耻之人逼着他一条一条将所有的一切举例详细的画面,详细的连某个消息超出几天不报都被算计的一清二楚!
起初的顾南楼是愤恨的,恨他那般粗暴而又野蛮的要他“帮忙”,一点都不顾忌自是身份地位;同时顾南楼也是不屈的,可他的傲骨和自尊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压根就不值一提!
逼得顾南楼只得一边腹诽,一边又不得不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不过好在,那人见他态度还算诚恳,给了他一本秘籍,说了句并不算中听却还有些道理的话,他说“世间万物皆有法度,越是细小的东西越是容易让人忽略,你的驭兽之术虽然得天独厚,但终究不能做到面面具细掩人耳目,这一本控虫术当时给你的酬劳!”
顾南楼不知晓钟道子是从何处知晓自己懂得御兽术的——这些年他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掩护着扮猪吃老虎,自认为并不曾露出破绽。又是如何想到要他“帮忙”的,笃定自己一定会“帮”他的,但只因着这一本秘籍便让顾南楼眉开眼笑,心甘情愿的帮他的这个忙——索然这其中那个他被迫许下的誓言占了很大的成分!
顾南楼天生便对着世间的虫类鸟兽敏感亲近,便十分欢喜且宝贝的收了那本秘籍,恭恭敬敬的对钟道子道谢。但他并未被欢喜冲昏了脑子,还是疑惑的问了句“前辈既然有这等的好书,为何不自己修炼?自己去监视岂不是能更加准确的获得第一手消息,能更好的做出判断吗?为何要假手于人?”
当时的钟道子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里面掩藏着一股淡不可察的鄙夷,十分倨傲的道“不过是些小玩意,也值当我亲自出手?你当以为我有那么多的闲心和时间?”
小玩意?不值当?那为何就值当了你亲自前来逼我来做苦力!
顾南楼当时实在是没忍住,直接骂了娘,又在的钟道子的淡淡的逼视下讪讪的闭了嘴——可能是因着当时他已经发了誓,答应了“帮忙”,钟道子并没有为难于他,只是那一眼的凉,让他至今想着都后背冒汗!
事后顾南楼曾仔细的咀嚼过钟道子的这句话,最后得出的结论让他郁结了许久——钟道子之所以找上他,逼着他去监视什么千阴山不过是因着自己懒,而他好欺负而已!
顾南楼想通了这一点,瞬间泪流满面,楼上着实萎靡了好多天,最后又在钟道子的威压下不得不满世界的跑。
只是他当真是不知道那传闻中的千阴山在哪,又要去何处寻找!钟道子给他出的难题不可谓不大!
但那个无耻的小人,却在得知他找不到千阴山的所在时,一脸鄙夷的看着他,只看得他心虚不已,都要怀疑自己是一无是处的废物时,才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让他在鬼谷与千帝门守着,却又不言明到底是为何!
气的他几次想要骂娘,但每次都在刚冒出个头时,被那钟道子轻飘飘的一个眼神给止住,那时他暗骂自己的怂,时至今日才知晓原来那个变态居然能看透人心。
顾南楼不知他人在陆拾叁说出那句他能看透人心是如何想的反正他是相信的!
在他想来有那样一个变态的师傅,如何教不出一个变态的徒弟?只是说好的德高望重、道风仙骨呢?为何他只看到了一个豪取抢夺的强盗!
此时的顾南楼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之前是错的有多离谱,他早该在看到陆拾叁的那一刻就想到他的谁教出来的徒弟,长记性的离他越远越好,而不是妄图借他来打击自己的好友。
顾南楼突然懊悔的肠子都青了,想着陆拾叁那些祸水东引的话,只怕以后的清风不会再有清静可言了!
顾南楼瞬间萎靡了下来,看着一旁的好友焉焉的道“你的女人你自己不多管管?”
这又变成是他女人了!
洛秋玄十分鄙夷的看了一眼顾南楼,有些不明白他为何突然会有这样的神态,一个陆拾叁还不值得他如此!且……“你怎么会在鬼谷?据我说知你并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只会在暗地里焉儿坏,躲在暗处看他人的笑话、云卷云舒!
顾南楼有些心虚的转动了下自己乌黑的小眼珠,嘴上说道“鬼谷闹出这般大的动静,我不来倒显得没诚意!”这话说完他差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看着洛秋玄似笑非笑的模样,干干的笑了笑“我这不是最近显得无聊吗……”
话虽是如此,顾南楼心中却是一顿哀嚎,只骂钟道子是如何知晓他会在碰到洛秋玄的,还逼着他发誓不能将他帮忙的事告诉洛秋玄!
顾南楼有些歉意又不舒服的将眼睛撇开,不敢与洛秋玄对视,好在洛秋玄没有继续逼问,但越是这般顾南楼心底越是过意不去,以为他是在沈黎一发动万幡阵之后才到的,就将之前的事犹如弥补般的,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通。
顾南楼其实来的比陌涯等人、甚至是比沈黎一都要早,毕竟从钟道子找到他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开启了自己的劳碌命,认命的一边守着鬼谷一边想方设法的靠近的千帝门。
只是他为曾料到鬼谷竟有这般大的秘密,更没有想到那些人到最后居然能逼得鬼谷差点灭亡,甚至引动了那数万年都不曾引动的万幡阵。
顾南楼来时候恰好是鬼谷等人刚好发现鬼离与众多鬼谷长老不见而那个季姓男子夺权之时,只是当时的并不清楚鬼谷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有哪些不是鬼谷的人。
他一边操控者鸟兽探听消息,一边注意着那季姓男子的动向,亲眼看着他故意传话让沈黎一回来,又设置好了陷阱让他往里跳,并将他逼进了鬼谷禁地。
看着鬼谷这连串的变故出现时,顾南楼不知钟道子是否已经算到鬼谷会有这般的变故,是故意不救,还是另有打算。只是他破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强行的插手,默认了之前钟道子让他凡事只“看着”的话语,默默的看完了那一场又一场的大戏,甚至都忘了要给那沈黎一提个醒——顾南楼自认为自己与鬼谷的众人并不相熟,再加上他有记着沈黎一想凤鸣山提亲的事,说他小人也罢,心狠也好,他都觉得自己这般做有何错处。
却忘了钟道子本来便是个惫懒的,也不可能将所有事都事无巨细的预先料到。当时钟道子的让他只看这句话,不过是看在他装可怜的份上博同情时,让他在遇到危险时先保全自己罢了。
顾南楼将一切做的无愧于自己的心,悠悠然的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诚实的传递出去,至于是传到了哪里,传给了何人,他压根就没想过——当然他即使是想了也不会有答案。
顾南楼想的开,也乐得逍遥。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只离开了那么一会,鬼谷就有出现了那般多的变故,错过了和自己两个老友见面的机会,更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那些人竟会如此的丧心病狂,想要将鬼谷全部歼灭。
顾南楼是震惊的,亦是有些愤然的。无论是哪个门派都会有老幼妇孺,在他看来稚子多无辜,为何要将他们也算在内?特别是那襁褓中的婴孩,更是看的他两目发红!
可他却不敢动,那些突然出现的人每一个人的修为都在他之上,纵使他出去了也不过是多了一道他的亡魂罢了。
心绪起伏间他终于无法再看,闭目藏在一角,努力的去忽略耳边传来的惨叫声,心中暗恨钟道子的无情,亦有些怪自己的无能。
好在那突然开启的万幡阵护住了为数不多人生命,亦招来的众多修真门派的前来相助。在初始起阵之时他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等人来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出手,但却是最为卖力的一个,因而在玉虚子撤走了阵法禁制之时,才能将他的那道阵法余下,才会那般支持白隙爻所为的收取利息。
只可惜终究有些人是贪心不足的!
自然有些话顾南楼说的愤慨激昂有些就比较隐晦模棱两可,绝不会在自己的损友面前承认自己的无能!
但洛秋玄是谁,只从他的这些个只言片语中便已猜到了事情的大概的经过,亦捉住了顾南楼故意忽略掉的一点
“你说你中间有事走开了一会,是因着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