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中间有事走开了一会,是因着何事?”
这一句洛秋玄似是问的随意,却又带着别有深意的目光,只看得顾南楼心虚不已,一双狐狸眼躲闪着,不敢与他对视,嗫喏了半响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洛秋玄悠悠然的将他打量了半响,目光最后落在了他满脸的胡须之上“你这胡子贴的也太丑了,谁给你出的鬼主意!”
顾南楼见他不追问,眸子里闪过一抹欣喜与庆幸,咽了咽唾沫道“不贴这个胡子总让人看清了,惹得不必要的麻烦,还不如丑点好!”
洛秋玄轻笑了下“看轻?莫不是被调戏了?还是被什么人给嫌弃了?”说着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眼眸之中带着**裸的不怀好意与轻视的光芒
顾南楼被他的这种眼神看的浑身不舒服,当下便跳了脚“谁敢调戏本公子我?向来都是本公子调戏他人好不!”
“哦,原来是被嫌弃的!”洛秋玄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看着顾南楼指着他一个你字都说了半天,气结的直接的转了身,哼哼道“我要回清风楼,你跟不跟我走?”
洛秋玄张口欲言,突然往身后看了看,只见一个黑影从远及近,慢慢露出少男模样,待到跟前对着洛秋玄恭敬行礼道“帝君!”
洛秋玄微微点头“事情都办好了?”
少年的恭敬答道“帝君放心,那车家兄弟是可靠的!”这少年不识别人正是之前拆陆拾叁台的双城,亦是洛秋玄座下十大妖王中最年轻神秘的一位。
只是他这话所透露出的信息却让一旁的顾南楼眼睛亮了亮,一双狐狸眼中闪烁着晶亮的光芒,眼珠一转不知又打起了什么主意。
洛秋玄看着他自信的模样,轻哼了一声“你确定自己没有露出破绽?那陆拾叁没看透你的目的?”
少年闻言一怔,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陆拾叁那似笑非笑的模样,那一双透彻的眼眸似乎能将这天下间所有的一切都剖开,呈现在他的面年。
少年心中一突,不自觉的想到了陆拾叁的那句‘子车家的兄弟’,虽然当时便被那车家兄弟否了,但那一眼,少年觉得他还是看透了他们的目的,不过好在那几人是真心要投入鬼谷的,也是诚心想要报答,而他不过是从中间携了个恩罢了。
此时听起自家主子的问话,少年心中先是突,其后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是小看了那陆拾叁,再想者最后那领着车家兄弟俩开,对他和其他几个想要打探消息的人丝毫不予理会的模样,恭敬道歉“是属下太过自负了!”
洛秋玄却早已料到他瞒不过那人的眼睛,从他看着双城说出那样的一句话时,他便已明白。因而并没有半分的惊讶与意外,略一沉吟想起之前所疑,默了默“你去魔族”
少年讶异的看了他一眼,虽不知他的此举是何用意,仍旧恭敬的应了是。
洛秋玄知晓他的能力,便点头示意后者离开。
少年几个跳跃便已失去了踪影。一旁的顾南楼看到十分好奇“这是你的人?”
哪知洛秋玄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那是一波妥妥的鄙夷,仿佛是在说这般显而易见的事情他也能问出口!
看到顾南楼心中一阵不平,却仍旧忍不住好奇的问“你这又是要预谋什么?”
洛秋玄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对他缺根弦的粗大神经早已见怪不顾,好意提请了句“你对今日之事难道不好奇”别人不知晓,但洛秋玄躲在暗处却看到了许多不同的面孔,那一粒魔族秘药因着之前陆拾叁问陌涯要过他可是对其样貌与气味记得一清二楚。
但顾南楼却显然误会了他话语中的意思,以为他说的是那些个入侵之人的背景和目的,当下便撇了撇唇,瓮声瓮气的道“没发现迷居然还是个多管闲事的!”
洛秋玄笑而不语,只是这笑怎么看都有些冷,若非那些将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他也懒得管此事,但显然那个背后下棋之人是将他围坐中心来实施自己的计划的,又在众人毫无知觉中将手悄无声息的伸到各大门派之中。
只可惜顾南楼却没注意到,见洛秋玄又成了个闷葫芦,挥了挥手“罢了罢了,随你爱做什么吧,我会清风楼你去吗?”
洛秋玄却转了身“陌擎受了点伤,你派人盯着点”说完迈步想要离开,却突然一震,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起来,脑海中传来的那句“爹爹”软糯的扣人心弦,他猛地转身看向鬼谷的方向“她也来了?”可是为何之前他没有丝毫的感应,白隙爻却又没有提及?
好的很,白隙爻,我终究还是错看了你!
而顾南楼还沉浸在他给出前一个消息,震惊道“你说陌擎那个老小子也来了?为何我之前没有见到他?你说你们怎么这般不够意思,你们都已经碰头了,居然不喊上我?”
顾南楼十分的懊恼,多少年三人没有聚到一起了,不应该把酒言欢不醉不归的吗?这下好,他连那两人是何时聚到一起的都不知道,简直太不够意思、太没有意气了!
顾南楼十分哀怨的看了眼身边的好友,只这一眼便吓得一个激灵,这般重的戾气和恨意是为哪般?之前他那般刺激刺激他都不曾让他真的动怒,顶多也只是黑了脸而已。
顾南楼实在是没有出息的默默的离洛秋玄远远的,默默的抓了一把地上的干草,数着玩,一边数一边偷偷打量着洛秋玄,半响终于见他又慢慢的恢复了平静,这才又小心翼翼的上前“你无事吧?”
洛秋玄看着鬼谷的方向,目光泛冷,没有丝毫的温度“有事!”还是大事!
从两人重见开始他都忘记一件事,忘了他那个可以拘人入梦的梦境,若是火儿没在她的身边出现,又随时跟着她的话,梦境便是她的不二之选,十几年未见,她的梦境怕是已经又上了一个层次。
他当真是大意了!
此时的洛秋玄的恨不得立时就将火儿带回身边,好好疼爱,以偿还多年的亏欠,却哪里知晓此时的火儿不过是只融合了上古神脉的凤凰而已,哪里又像是他的孩子了,一厢情愿的以为,寄予了极大的期望之后,才会有恨之入骨失望!
顾南楼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再次离他远了些,犹犹豫豫的开口“不知你的大事,可有我参与的份?”
洛秋玄一个眼刀子飘过,顾南楼便觉得遍体生寒,干干的笑道“你我兄弟,有事您尽管开口!”没事就乖乖的把嘴闭上,永远都别开口!
一个不留神,顾南楼居然连敬语您都用上了,事后差点抽自己一个巴掌,没事嘴贱什么,他的事是好馋和的!
好在洛秋玄也没有打算将他牵扯其中,声音低沉的没有半点起伏,只带着凉凉的冷,比酷九寒冬还要冻人三分“我有个孩子!”
“啥?”顾南楼的大脑空白了片刻,一时没明白过来,不敢置信的问“你说你有个什么?”
洛秋玄见他这般反应,突然醒悟过来,他怎么能在他的身上找安慰呢,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来的实际!
因而刚打开话匣的他瞬间有将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开口的**“无事!”
可顾南楼却不干了,扯着嗓子吼了声“放屁!老子刚刚明明听到了你说了孩子两个字,怎么又没事了?!”
顾南楼的这句话说的气势磅礴,压根忘了片刻前他的怂的只想快速逃离后者的面前,心中腹诽着交友不慎!瞪大了一双狐狸眼,带着几分灼灼之色,那样子颇有几分要洛秋玄给出一二三来才肯罢休的气势。
只可惜这样的气势刚起不过数息,又被打回到了原型,迎着洛秋玄那漆黑如星空般的黑眸,带有几分后知后觉的尴尬与讨好,不自觉的放低些声音“是你自己说的有个孩子,又不是我逼你的,这话只说一半是个什么意思?”
洛秋玄了解这个损友的脾性,若是他今日不将话挑明的只怕这个好友能将此事念叨一辈子,不得安生!因而默了默又道了句“白隙爻为我生了个孩子”
这下顾南楼听清了,也不敢惊讶的反问了,只是那双狭长的眼眸中充满了好奇的八卦,却又被他生生的止住“此话怎讲?之前我可没有见到她身边又任何的孩子”
这般刚说完,不待洛秋玄看他就急忙补充了几句“不对,之前在凤羽山时,常有人看到那里有个七八岁的孩子和一只火红的凤凰一起在山中玩闹,难道你认为那个孩子是你和白隙爻的孩子?”
这般一说,顾南楼便有了几分的猜测,只是……顾南楼一蹦三尺高“不对,年龄不符啊?你们都十几年不见了,即使有孩子也应该是个大姑娘大小伙,哪里会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模样?你说的是另有其人吧?”
原来他们早就已经见过。只可惜他之前没有前去查看,若不然他就能更早的与火儿父女团聚了。
洛秋玄毫无预兆的信了顾南楼的话,至于年龄问题“神族一脉,向来孕期长”再加上那时她又跳了凤凰台,纵使当初的她能及时的躲入梦境之中,也免不了会被那凤凰台下的罡风所伤,这般因着自身的本体母灵不够,将孕期拉长也不无可能,且他看到的火儿还那般的与他相似!
只是让他疑惑的是为何当初他们都没有为她检查出来,说不定……洛秋玄被心底将要涌起的念头吓得一凛,浑身的寒意更加重了——居然到了此时他还对她抱有希冀,当真该死!
顾南楼心中仍是有着疑惑“我觉得此时还要甚重些好!”顾南楼顶着压力的目光,硬着头皮道“我这话你可能有些不爱听,但为以防万一,觉得你还是在查证过再做打算。毕竟当初无论是从你这里得来的消息,还是那些个传言中,都将柳曳华与她的感情刻画的入骨三分,试想这般一对郎情妾意的璧人,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另一个人,还是一个心悦自己是自己丈夫情敌的人生孩子?若真是这般做了那这人八成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否则没人愿意时时刻刻的提请着自己的爱人被绿了事实”
顾南楼说的言之凿凿,一副很懂又看破了其内关键的模样,一双狐狸眼乌溜溜的乱转,无一不精光湛湛。
“我说这些你也别恼,事实往往就是这般残酷而又血腥!再说女人是感性又努力追求完美的动物,她已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给了你,哪怕就是为了补偿,她不会生下其他人的孩子,除非是……”
顾南楼将话音故意的拖长了,那一脸嘚瑟的模样着实讨打,只是此时的洛秋玄并没有心思放在他的身上,而是想到了凤鸣山上那日的种种,那一字字一句句剜心的话语从她的口中毫不犹豫的说出,又牵了他人的手跪求凤鸣山那个高高在上之人的成全,对比白隙爻对他的冷漠无情,对那柳曳华着实是情深义重。
顾南楼将话头停了半响都不见洛秋玄接话,不禁有些气馁,只好喃喃的接了下面的话语“除非啊,你们都是眼瞎的,被表面的一些东西给骗了;还有便是那人爱惨了她腹中的那个孩子的爹,才会不管不顾的敢让孩子生下来,又或是身子的不好此生只有仅此一胎,那不防咱们来猜一猜她为的是哪般?”
顾南楼掰开手指一点点的算“第一种可能暂且不论,第二种可能说出来你自己都是不信的,第三个倒是极有可能,但我之前有意无意曾接触过白隙爻,她的身体好的生十个八个娃是绝对没问题的,反过来我们再来看第一种可能,嘿嘿,你觉得有几分?”
说完这些又一嘚瑟,脱口而出一句“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若你所言是事实,你的孩子终究都是要管别人的叫爹的”
顾南楼一想到这最后一句,心底便一阵舒畅,哈哈,让你欺负我,现在恶人终有恶人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