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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无事闲人】(1 / 1)

距离白灾和瘟疫过去已有半月了,从濒死之地活转回来的凉州,在预兆着春天将来的明亮日光下,爆发出崭新的蓬勃生机来。

青胆铜芸依旧得不了空闲,在发放完治疫的药品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跟随凉州牧下到各乡各县去督促春耕。还有一系列的活计:灾后房屋重建、治理被污染的水源、抚慰死了家人的百姓,等等杂事,都是极为耗费心神的。

林夔止出门在外忙碌,林朔之便帮着兄弟打理公文。向上递交的灾情通报、请求减税的奏疏、与灵州、蒙州调度往来的信件……书椟上堆积的折子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帮忙整理的细辛每日都能从一心斋收拾出一堆写废了的纸,那烧纸的火盆始终便不曾灭过,辛劳程度可见一斑。

相比之下,一直在州牧府养病的楚羽仙便显得有些清闲了。她是在瘟疫末期染上的疾病,虽然很快便用上了对症的药,但是因为身子娇弱,发了好些日子的高热,浑浑噩噩地下不了床,直到近日才补回了些元气,能够在州牧府中走两步路。

原本她有心帮着细辛去一心斋收拾,可那一心斋里有着凉州牧定下的死规矩:凡是带字的纸都是不过二人之手的。林朔之是他的兄长,暂且不提;细辛则是家生的侍妾,又认不全字。她一个外女想要进去收拾,却是要犯规矩的。

思及此处,楚羽仙便只得无奈作罢。平日里除了休息调养,便是与防葵等婢子一起照料府内的两个小孩儿,也算是尽一份力。

这日杨念鹊——宝哥正在她的教导下念《诗经》,刚念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便听到外间“咚”地一声响,急忙出门相看,却是兜儿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揉着自己的屁股疼得直咧嘴。

“怎么摔成这样?快来我看看。”楚羽仙急忙去扶他。兜儿过了年关已经十岁,见楚羽仙来搀他的手臂,急忙打了个滚自己站起来,红着脸道“楚姐姐,我没事。”

“还说没事,都擦出血了。”楚羽仙急忙叫防葵去拿药,又认真吩咐道“你父亲林大人不在府中,你是他的长子,便是州牧府中的半边天,怎可如此调皮捣蛋?”

“不是调皮……这是,这是号枝师父留的功课。”兜儿脸上的羞愧之色更加重了,“她临走之前留给我的。之前府中积雪太厚,地上湿滑不能练功。眼见要开春了,我得赶紧练好功课,待她回来,便会夸我了。”

听孩子这样说,楚羽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怕是会错了号枝前辈的意思。修习武功都是从基本功练起,哪里有一上来就飞来飞去的?”她虽然未曾见过号枝施展,也知道江湖风传铁面乌鸦轻功已甄化境,普天之下怕是没有几个赶得上她。但是此等绝妙武功怎能用来乱教小孩?估计不过是她在哄兜儿玩吧。

兜儿虽然年纪小,却已经很懂事了,此时见她笑着看向自己,便猜到了她在想什么,顿时鼓起嘴来“才不是呢!号枝师父虽然在府中时间短,可她所言所行皆是严谨的,定不是糊弄我!她,她还帮了父亲那么多,又不是和你似的……”此话一出口,兜儿便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真是的,怎么把这么伤人的话都说出口了!

“……没关系,兜儿也没说错。”楚羽仙的笑意便黯淡下去。她将兜儿带进屋内,把防葵拿来的药膏细细在手心里搓化了,小心地敷在孩子擦破的手背上,“我确实不如你的号枝师父。她善谋会武,我却甚事也做不好,只能给你父亲添乱。”

明明不是她该来的地方,她却来了。

明明不是她该插言的花厅,她却闯进去大放厥词。

明明不是她有资格说话的天使面前,她却自作主张地跑去“赔礼”。

明明他已经有了谋划安排,她却让自己染上瘟疫以身试药,增添麻烦。那日病中醒来听到他一字一句地慢慢解释,她几乎羞愧地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抬手摸了摸兜儿的脑袋,袖子落下来,她一双洁白的手臂上布满疤痕。那是为了感染瘟疫故意划烂的伤口,因为沾染过污物,留下了无法消除的痕迹。“虽然我比不上号枝,但是我很努力地在追赶了。”认真地看向兜儿的眼睛,楚羽仙努力将自己的执着传达过去,“我不会做这府中的闲人,我要像青胆铜芸、号枝、还有你的阿娘那样帮上你父亲的忙。兜儿,你信我吗?”

兜儿也同样认真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点点头道“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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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千里之外的凉州州牧府内相同,灵州大营中也有个清闲到快要长毛的家伙。

戴仲带了一万兵马往蒙州方向去已经六七天,按照行军速度,差不多也快要到猛涛河边了。号枝掰着手指头算时间,巴不得哪里出点乱子好让她浑水摸鱼。可虽然主将暂时离开,这灵州大营内却还有数十位资历老练的副将和录事,每日的操练、岗哨、巡视一丝不苟,没有任何一处空子可钻,要不是阿若挈策乌还在大营内未走,光是无聊便能让号枝活活闲死。

在玉心丹和那虫粉伤药的双重疗效下,号枝的伤势恢复速度极快。阿若挈策乌这日傍晚来帐里找她闲聊时,便见到她正掀开上衣,把肚腹位置的伤痂往下剥。

“……正在长皮,痒得厉害。”号枝看到人来,居然没有一分要赶紧整理一下的意思,任由胸怀大剌剌地敞开着。那伤痂被剥开后露出淡粉色的新生嫩肉,看得他脸上忍不住抽了两下“你好歹是女子,怎么也不知道遮掩些!”

号枝翻白眼“哈,在清闽雪原上您老该看的也全看了吧?老朽是学武之人,这幅身子没有线条,胸前干瘪得很,可没有几两肉,难不成大王居然有兴趣?”

阿若挈策乌只想狠狠揍一顿这只该死的乌鸦……她在那凉州牧林夔止面前也是这种性子?!难道说那白毛男也看过她吗!想到这里他的手就止不住地抖,时而握拳,时而化掌,似乎是在考虑用什么招式揍她。

感受到面前这清闽大王散发出来的杀气,号枝指着自己的鼻子笑得很是猥琐“大王,息怒啊!您现在孤零零地处在这灵州大营里,乱揍戴仲的人不太好吧!”

“什么叫‘戴仲的人’?你是我亲封的左大将,算我的人!”阿若挈策乌气得头都昏,“你迟早得回我的金帐里来!”

号枝听到这句话,便整理了衣衫赤着脚站起来,面对他摘去了脸上的面具“回你的金帐?清闽大王要是整日见着这张脸在身边转来转去,不会害怕吗?”

“我要怕什么?”阿若挈策乌刚问出口,只见号枝凉薄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恶意的戏谑,便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的王位倒底是怎样到手的?除却重重算计,根本原因却是因为阿若挈敏珠当众刺喉自尽,泼了原本的王储赛提一身污血,以自己的死将弟弟前进道路上的阻碍铲除——这条毒计正是面前这带着挑衅笑意的铁面乌鸦出的,可以说如果不是她,他的王姐就不会死得如此惨烈。

眼看着阿若挈策乌面色数变,号枝低笑了一声,准备重新将面具戴上,却被他伸手拦住了“敏珠王姐愿意以命为我铺路,我若不成器负了她,以后死了都无颜再见。我生在清闽,空有舞刀弄枪的大力,却学不来汉人的阴谋诡计。号枝,你既然用这种计谋送我坐上了王位,那便得辅佐我到底,这是你欠我的!”

“……”铁面乌鸦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慷慨陈词,忍不住张大了嘴“大王,您这算碰瓷吗?”

“我不远千里特地将那群蛮平妖人送来俞国,你以为是为了什么?”清闽大王冷哼,“建交、开市、结盟!我要让清闽一族在我的手里蓬勃发展,要超越先王数倍,以功绩让下面的氏族彻底心服口服!为了做到这些事情,我需要人才。比起清闽一族的未来,已经去往天国的敏珠也不会让我挂怀过甚。”

宛如初见一般的,号枝认真端详了一番阿若挈策乌的神色,见他面上一派认真和诚恳,不由地叹了口气——这个男人似乎真的有成为清闽雪原上一代贤王的先兆呢。听着账外暮色中传来猫头鹰的鸣叫,她知道自己闲不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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