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白素素流产的消息，在医院之外的陈毅心里一沉，自己恨不得马上出现在白素素面前。
可是他望了望暮色的天，终究是没有胆量这个时候进去找白素素。
他要去找白素素，也要等到天完全黑下来，医院的人少了之后才能去。
压下心头的冲动，他离开了医院。
等到言煜和西蒙的谈话接近尾声的时候，窗外的天空已经落下黑色的帷幕，星辰零星地散落在上面，光亮尤为暗淡。
“把我的检查报告给我。”
“我之前不是给你了吗？”
西蒙边打开电脑，嘴里边在念叨着。
“别那多废话。”
他的纸质资料早被他用碎纸机搅碎了。
若非这一次白素素闹出这样的事情，他才不会想着把以前的事情翻出来。
如果让其他的人知道他做了那样的检查，还不在暗里笑话他？
“言煜，其实你真的和白素素发生了关系又如何？难不成你还真的打算守着一个女人到老？”
西蒙边在电脑里面搜索着资料，边调侃言煜。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医生，言煜怎么可能会让他知道这件事情，可也是多亏了西蒙，他才不至于觉得太丢人。
“以后你就会懂了！”
想到柳芜，言煜的神情不自觉地变得柔和起来。
西蒙还没有遇到那个让他奋不顾身，想穷其一生对她好的人，如果他遇到了找到了，他就不会认为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可笑了。
他还没有经历，不会懂言煜有多在意。
西蒙对上他高深莫测的眸子，心里一阵发毛。
他才不要被一个女人吃得死死的。
他才不要跟言煜一样。
成为老婆奴。
“但愿你能跟教母解释清楚！”
他丢给言煜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关上了电脑，顺手把打印好的报告给言煜。
“这个自然！”
接过西蒙给他的报告，言煜信心满满地道：“就算解释不清楚，不是还有你吗？”
言煜满脸笑意离开，只留下西蒙一个人郁闷地站在原地。
言煜那一脸温柔的笑容，让身为男人的西蒙一阵恶寒。
抖了抖自己身上浮现的鸡皮疙瘩，他更加坚定自己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决心。
言煜回到言家的大宅的时候，已经是九点钟。
屋内没有开灯，很黑很黑。
“啪”的一声，大厅的灯应声而亮。
“你回来了！”
柳芜轻轻的声音穿过稀薄的空气，传到言煜的耳里。
正在弯腰取鞋的他猛然抬头，看到现在楼梯上的女人，眼里一片惊愕之色。
柳芜的身形单薄，穿着上午来时的那条纱质长裙，面色苍白得像一个女鬼。
她……
在楼梯口站了多久？
言煜怀疑她站了一个下午。
在他抱着白素素离开的气时候，他记得她就是这样子站着。
丢下手中的鞋子，赤着脚，他三步并作两步，奔向楼梯上的她。
整整一天，柳芜都维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她觉得自己快要支持不住了。
可是她内心不甘，于是她迫使自己坚强起来。
她一定要等到言煜回来。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的那一刻，柳芜就知道言煜回来了。
那熟悉的转门声响，推门的力道，都让楼上的她认清，来人就是言煜。
他终于回来了。
看到言煜的那一刻，她的精神有片刻的松懈。
如果不是旁边有支撑她身子的护栏，她身子一软，也许就滑落下去了。
“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
他吼完，霸道地拦腰抱起她，往二楼房间的方向走。
身体一轻，柳芜只觉得突然放松的腿部传来阵阵酸痛。
她想反吼回去。
她没疯。
可是一天没进滴水粒米的她口干舌燥，饥肠辘辘。
喉咙发不出声音，身体更是没有多余的力气让她消耗。
可她的眼神却是那么地愤怒。
言煜感受得到她的痛苦，她的愤怒，心里又气又急。
走路的步子更是迈大了不少。
躺在他的怀疑，言煜的愤怒，柳芜一览无余。
进了房间，她本以为他会把她扔到床上，以泄他的怒火。
然而最终，他却把她轻轻放到了床上。
她早早护在腰腹之间的手在此刻看来，十分地多余。
她看着，嘲笑自己不了解他。
他看着，愧疚自己伤害她太深。
言煜沉默地只字不说，在放下她之后，离开了房间。
“言煜——”
喉腔中的声音，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嗓子却因为她的动作，有了撕裂般的疼痛。
离去的男人没有回头，就这样直直地关上房门。
慢慢合闭的房门之间，男人的背影渐渐缩小，直到再也看不到。
她的心也许就和这扇门一样，再也不能为他打开了。
漫长的等待，绝望像个无底洞，把柳芜全然吞噬，紧接着陷入了昏迷。
“柳芜，醒醒……”
“醒醒……”
…………
迷迷糊糊之中，柳芜好像感觉到有人在轻拍她的脸，晃着她的身子，额头也是一片沁凉之意。
看到柳芜睁开一半的眼睛，言煜那是沾满酒精的棉球，更加卖力地在她的额头，手部，脚部擦拭起来。
她发了高烧，言煜却不是专业的医生，不敢给她乱服药。
她怀孕了，只能用物理降温的方法给她降温。
柳芜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干疼地厉害，身体像火烧一般难受。
“水……”
她哑着嗓子，声音低嘶，像一头受伤呜咽的小兽。
言煜从她的口型判断出了她想喝水，于是他放下酒精和棉球，走出房间去装水。
“来！”
他很快回来了。
将病殃殃的柳芜扶起来之后，他小心地给她喂着水。
水的温度刚刚好，不是很烫，也不凉。
她就像一条干涸的鱼，遇上水之后才充满了新生。
一杯水毕，柳芜嗓子的干疼症状有了片刻好转。
言煜知道生病的人，要多喝水，转身他就把饮水机搬到了房间里面。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她的精力恢复了许多，看着因她生病而在不断忙碌的言煜，心情一片复杂。
此时的他，不应该弃她于不顾吗？
毕竟白素素死咬着她不放。
她说她嫉妒她怀孕。
说她推她下了楼梯。
言煜似乎忙完了，再进来的时候，他手里端着一碗粥，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隔着门，柳芜都闻到了飘散出来的香气。
“小芜，起来吃东西了。”